第 9 章
葉雪衍穿好了衣服，走出去，先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冷藏的檸檬水，在心裏打好腹稿后，才打電話給謝醒。
謝醒的聲音依舊溫和沉靜：“雪衍？晚上好，有什麼事嗎？”
葉雪衍忙道：“是這樣的。主任，我的《海洋生物圖鑑》今天又具象化了一頁出來，然後我發現我變為龍后，體型變長了，大概長了五六厘米。”
謝醒：“比剛能化龍時長了五六厘米？還有其他變化嗎？”
葉雪衍：“暫時沒發現，我只發現我體型變長了。”
謝醒：“如果沒有其他發現，那麼作用在你身上的傳承力量應該比較少。我猜測，可能因為龍族的力量有一部分封印在《海洋生物圖鑑》裏，當你每獲得一部分傳承，那一部分力量就會回歸到你的身體裏。”
這樣嗎？那也太慢了吧。
葉雪衍怔了怔，海洋那麼大，要收集完圖鑑，得收集到什麼時候去？
謝醒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麼，說道：“慢一點也許並不是壞事，這種緩慢覺醒會讓你更加容易掌握自己的力量。”
葉雪衍：“所以龍族的前輩是特意壓制我得到傳承的速度？”
謝醒：“那只是基於我們目前得到的資料的猜測，對於從大航海時代開始就徹底消失在各族群目光中的龍族，所有人都太陌生了。真實情況如何，我們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謝醒：“我建議先不必着急，你按照目前的生活節奏，觀察一段時間。”
葉雪衍：“好的，謝謝主任！”
謝醒的話總有一股撫慰人心的力量。
葉雪衍聽完他的話后心情莫名放鬆了，決定按他說的，先觀察一下。
早上，葉雪衍天剛亮就起來了。
趁着太陽還沒出來，外面不太曬，他要出海查看苗繩和鮑魚的情況。
鮑魚放下去好幾天，苗繩也系在海底，它們的生長速度都很快，必須及時監測。
他都把積蓄掏空了，要是底下出了問題，他因為懶怠而沒有及時發現，到時候得後悔死。
小龍一邊想着一邊往底下游去。
他兩隻眼睛同時看向兩側，能觀察到的範圍非常廣，比人形觀察到的範圍廣得多。
隔着五六米的海水，他一眼看到了底下的苗繩。
苗繩上的海藻長得很快，前幾天才剛種下去，現在已經有手掌長，此時正懸在海底，緩慢飄動。
看來種海藻很划算啊，尤其是裙帶菜，才幾天就長得那麼高。
黃褐色的海藻與藍灰色的明凈海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海藻引來了一群群銀白色的小魚啃食。
小龍不怎麼撈海魚，看到這種情況也沒去追，而是繼續觀察海藻和鮑魚。
他游到苗繩邊，觀察了一會，用爪子將長得格外肥嫩的幾片裙帶菜割了下來。
這些裙帶菜看起來比市場上買的要肥厚許多，應該挺好吃。
趁着新鮮，他正好撈回去嘗一嘗。
小龍一邊查看一邊收割，割下來的裙帶菜他用爪子撈着，等游到水面上就先丟到船里，等一會再收拾。
在遊動的時候，他也會及時釋放龍力。
通過觀察，他發現，在海洋牧場邊緣，那些龍力釋放得沒那麼頻繁的地方，裙帶菜的生長速度明顯要慢一截。
比如海洋牧場中央，苗繩上的裙帶菜已經有手掌長了，邊緣的裙帶菜才跟豆芽一樣。
他猜測，可能因為海底的海水流動緩慢，海洋牧場中央的海水仍帶着龍力，裙帶菜在此刺激下，長得就快。
邊緣的海水被其他海水稀釋，龍力不足，苗繩上的裙帶菜只能維持着普通的生長速度。
葉雪衍從東邊游到西邊，順便從船上拿餌料喂鮑魚。
裙帶菜雖然已經開始長了起來，但還遠不足以成為鮑魚的食物。
海底的鮑魚量太大了，光靠那些自然生長的海藻，沒法養活那麼多鮑魚。
必須得人工補充餌料，鮑魚才不至於餓死。
鮑魚基本在海洋牧場裏安下家來了。
很多岩石上都有它們新建築的巢穴的痕迹。
鮑魚在海底遊動的速度非常緩慢，這麼多天，它們基本還在原地打轉，並沒有丟失。
就是——
葉雪衍遊動着發現，怎麼不少魚圍繞着鮑魚？
這些魚該不會把鮑魚當食物了吧？
等等！
好像真有這個可能。
葉雪衍仔細察看，發現某些魚會猛地朝鮑魚進攻。
只是鮑魚有殼，那些魚又比較小，沒辦法對鮑魚造成太大的傷害，所以他一直沒發現鮑魚正處於威脅之下。
好傢夥！
他就說最近怎麼多了那麼多魚。
他還以為是裙帶菜多了，海水潔凈了，這裏的生態也就恢復了。
原來根本不是這樣。
這些魚發現這裏食物多，過來吃自助餐了！
小龍瞪着前方，也不遊動了，就懸浮在海里，盯着那些魚。
他看看究竟是哪些膽大包天的傢伙，敢龍口搶食？
鰻魚、鯛魚、章魚？還是海星、海膽和螃蟹？
事實證明，海洋牧場裏的這些魚智商一般。
小龍已經發怒，前面的魚群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它們集結成群，圍繞着鮑魚試探，漸漸地，你咬一口我咬一口，不管能不能咬下肉來，都一直騷擾着鮑魚。
活像人類吃自助餐的樣子，來了一趟又一趟。
敢來吃自助餐，就得有自己變成自助餐的準備！
小龍盯着那些卵圓形的魚，目光漸漸變得不善，而魚群一點都沒接收到來自龍的警告，依舊肆無忌憚。
這些魚頂天了二十厘米，以他現在的龍形，狩獵這些小魚，應該沒問題。
既然這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想到這裏，浮在海水中的小龍猛地一甩尾巴，拍打着身後的水，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這是第一次在海中狩獵，他怕魚跑了，想都沒想，湊近魚之後，直接兩爪子下去，拍在魚身上。
小龍的爪子並不長，平時在浴缸里觀察的時候，他也沒覺得這爪子有什麼殺傷力。
此刻切到魚身上，如同切在豆腐上一樣，只是輕輕一切，那兩條的魚頭便掉了下來。
從進攻到捕殺完畢，不過發生在兩三秒之內，兩條魚都翻肚子了，魚群依舊沒反應過來。
好機會！
小龍下意識地抬起爪子，左右開弓，又切了兩條魚的腦袋，直到此時，上兩條魚的魚血和內臟才流出來，海水變得渾濁，魚群受到驚嚇，忙四下奔逃。
轉瞬間，海水中只懸浮着一臉懵逼的小龍和四條身首分離的魚。
龍捕獵的本領好像有點厲害啊。
葉雪衍在人形的時候，從來沒試過兩隻手同時做兩件事。
現在用人形，別說兩隻爪子同時狩獵兩條魚，就是四隻爪子同時行動，好像也很容易。
神奇。
葉雪衍在海里發了一會呆，撈起四條魚，開始往上浮。
魚頭就不用管了，會有其他海洋生物過來吃掉它們。
至於底下的鮑魚——
他低頭看了一眼，鮑魚有殼，應該沒那麼容易被吃掉。
就算被吃掉了，損耗也不會太多。
大不了到時候，魚蝦吃鮑魚，他過來撈魚蝦好了。他龍形的狩獵能力不錯，想抓的魚基本都能抓到。
這些鮑魚就放在這裏當餌，左右他都不虧的。
理順了邏輯之後，葉雪衍心情又變得愉快起來。
之前他還說海洋牧場裏的生物太少，就算他想撈點魚吃都撈不到。
現在有了鮑魚和裙帶菜，以後想撈魚應該不成問題。
就是不知道來的魚是哪種，想吃的話，估計就要開個盲盒了。
葉雪衍浮到海面，爬上船，順手將魚和裙帶菜往船艙里一丟。
他得趕緊回去了，這麼新鮮的魚和裙帶菜，要是放久了，實在暴殄天物。
海洋牧場就在他家旁邊，花了五分多鐘，他就回到了家。
剛剛狩獵到的魚，魚頭和內臟都已經掉了，只要去一下魚鱗，簡單清洗就可以下鍋。
在煮之前，他拎着魚看了看，沒認出來究竟是什麼魚。
這魚沒什麼特色，他又不是專家，壓根分辨不出來。
只是從模樣上看，應該是鯡形目的魚。
但願它的味道能好一點。
葉雪衍起鍋燒油，心中祈禱了一句。
不過那麼新鮮的野生海魚，應該怎麼都不會難吃吧？
葉雪衍將海魚放到鍋里煎。
他一共狩獵了四條，去頭去尾，魚身也就十多厘米，應該夠他一個人吃。
煎海魚，涼拌裙帶菜，再來一碗米飯，早上隨便吃點算了。
他在海里遊了那麼久，現在手腳發軟。
飯菜一盛好，葉雪衍顧不得其他，拿起筷子，先夾了一筷裙帶菜塞進嘴裏。
裙帶菜很鮮美，肥厚軟糯，味道偏清新，尤其這種涼拌的做飯，醋和辣椒把裙帶菜的味道全激發了出來，有一種很微妙的春天的氣息。
非常爽口的一道菜。
葉雪衍吃完，去夾魚。
海魚的肉本來就比較柔韌，他又煎得兩面金黃，想把魚分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嘗試了好幾下，他才分了一大塊魚下來。
海魚的骨頭不多，分開來之後，金黃的表皮下都是白嫩的蒜瓣肉，再裹上微黃的濃稠醬汁，看起來非常誘人。
葉雪衍直接將它塞到嘴裏，鮮美的味道一下在口腔里擴散開來。
居然非常好吃。
這魚肉質很細嫩，一點都不腥，咬下去全是肉，裹上香濃微辣的醬汁，非常下飯。
海魚果然要新鮮才好吃啊。
葉雪衍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正要再夾一塊。
忽然，他心念被觸動，《海洋生物圖鑑》自動從他體內跑出來，懸在半空中。
這是，得到了關於這條海魚的傳承記憶？
葉雪衍怔了一下，看看《海洋生物圖鑑》又看看手底下的魚。
他抓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坐端正，拿過圖鑑翻開。
圖鑑裏面果然多了一頁，在鮑魚和江珧的前面，多了一頁標題為《海鰶》的資料。
原來這魚叫海鰶，他吃的這種是圓吻海鰶。
葉雪衍盯着資料。
鯡形目，鯡科，海鰶屬。
本屬大多為暖水性小型魚類，春夏之間，常結群在沿岸或者內灣分批產卵……
這些圓吻海鰶就是回來產卵的嗎？怪不得突然多了那麼多魚。
他之前在在岸邊發現過這魚的卵，只是沒在意。
當時看見的魚卵還挺多，是否說明，本地的海鰶也挺多？
葉雪衍不由自主暢想起以後吃海鰶的情景，這魚真的挺好吃的，不比某些著名的名貴魚類差。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葉雪衍盯着圖鑑，吃海鰶也能獲得海鰶的圖鑑，那是否說明，除了救助海洋生物，吃下海洋生物也能激發海洋圖鑑？
大概因為，絕大多數海洋生物都在龍的食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