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
殿內本就只供一人休息,再也尋不出第二張床。顏來試着將小院內的躺椅搬來,紅塵好心提醒:“殿內物什都是擺好的,多了一張躺椅是從哪裏來的?宮規森嚴,任何一物都有記載,多出一張紙也會讓人起疑。”
顏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冷冷睨她一眼。紅塵迅速站了起來,“你是傷者,你躺下休息,我去外間瞧瞧。”
“還出去?”顏來眼皮子發跳,上回入宮就瞧見不雅的事情,再出去,指不定又看到什麼荒唐的事情。
人族宮廷有些荒唐,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自身不正,如何服眾。
顏來冷眼望向單純的女孩,“你想去找貴妃?”
紅塵眨眨眼,沒說話,沉默等於默認。顏來沒好氣道:“找人家做什麼?”
紅塵再度眨眼,眼中清明透亮,在顏來冰冷的視線中悄然開口:“魔醫說雙修就是人間合歡,我去問問。”
顏來:“……”就知道她來宮廷不安好心。
“你是魔尊,不顧魔兵生死來這裏尋歡問柳,擔得起旁人對你的尊敬嗎?”顏來問。
紅塵悠然笑了,“等我雙修后,靈力大增,回去給他們報仇。”
顏來語塞,“不準去,你去找貴妃,我便回鳳凰山。”
“你飛不動了,去不得鳳凰山。”紅塵不傻,人家現在就是一普通人,飛不動。
顏來氣得心口疼,“我有麒麟載我回山。”
紅塵這才想起自己送了一尊麒麟給人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嘆氣,挨着床沿就坐下。她不去找貴妃了,等着人家上門來找她。
顏來也不理會她想什麼,躺下后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紗,默念咒語,很快,白紗覆在紅塵的面上,貼上面容后又消失不見了。
白紗有些面熟。紅塵摸摸自己的眼睛,“你做甚?”
“此紗可掩蓋不乾不淨的畫面。”顏來放心了,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紅塵想起顏來看自己的時候,眼上會無緣無故出現一抹白紗,她問顏來:“這是你們鳳凰山什麼功法?”
“清心。”
紅塵瞪眼,“清什麼心,看不見美妙的物什,要眼睛做什麼。”
顏來不理會了,人族貴妃再同皇后親吻,小魔尊也瞧不見了。她想了想,又盯着小魔尊一雙粉妍小巧的耳朵,眼眸深深。紅塵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耳朵,“看不見就算了,耳朵再聽不到就太慘了。快閉眼睡覺,本座保證,再不去尋貴妃。”
“拿什麼保證?”顏來不信。
紅塵想了想,“沒什麼可保證的,你要不鎖着我吧。”
顏來深深看她一眼,眼下她受了傷,唯有依靠紅塵,鎖着人家,自己也陷入危險中。她故作大方說道:“我信你一回。”
紅塵眯眼笑了,將手串套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眸色清湛,“我替你守着。”
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眸亮若清晨,透着濃濃興奮,似乎等顏來一閉眼,她就要出去快活。
顏來乏得厲害,昏昏沉沉間睡了過去。紅塵巴巴地盯着她,眼上突然多了一層白紗,視力受限,卻又讓她陡然醒悟過來。
揮手擺去白紗,她重新打量顏來,目光以筆描繪着顏來的五官,唇角不覺彎了起來,顏來很美。
看似冰冷,身子卻有女子溫柔的韻味,萬千風情。她撇嘴,眼上又多了一重白紗。
煩不勝煩。
她再度揮手擋去,瞧了兩眼,外間傳來腳步聲,“姑娘,皇後娘娘請您去用膳。”
膳食?人族吃食?紅塵心中嚮往,回頭看了一眼昏睡的人,無奈出聲拒絕:“不必了,我二人累了先休息。”
“姑娘好生休息,奴婢這就回復娘娘。”
宮娥的腳步聲遠了。紅塵百無聊賴,索性坐在踏板上調息,意識放空,時刻注意着周遭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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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邊界駐紮許多天兵,星羅密佈的帳篷似蒼穹之內的星辰點綴着黑夜。天兵數度偷襲都被魔兵打了回去,傾風太子親自來監戰,身後跟着玉翎公主。
“表哥,我的隨從被顏來抓走了,您幫我去將人要回來。”
“表哥,她是你的未婚妻,自該聽你的。倘若你的話,她都不聽,你還娶她作甚。”
“表哥、表哥……”
玉翎哭哭啼啼地跟着傾風身後,傾風耐心地安慰她,“是你出言不遜在先,上神正在氣頭上,等她消氣了,我便將人要回來。眼下,我撥兩人跟着你,先回百花山。”
“表哥,還是您最好了。”玉翎止住哭聲,雙手環着傾風的腰肢。
數裡外的炎光看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看向六師妹,“他們是來打仗的嗎?”
魔尊六弟子炎蘅呆愣須臾,炎光拍了拍她的腦袋,“回答本殿的話。”
“師姐,那個女人能打仗嗎?”炎蘅緊皺眉頭,“我們將她擄來,逼仙族太子投降,如何?”
“好像也可以,我們試試?”炎光心動了,“你說太子喜歡她嗎?”
“太子未婚妻不是個鳥嗎?”炎蘅問。
“是個鳳凰,不是鳥。但是仙族男人有許多女人,不比我們魔族一夫一妻,算了,將人擄回來再說。”炎光也不確定太子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但將人擄來總是沒錯的。
兩人一合計,炎光帶着人悄悄離開,炎蘅繼續守着邊界。
同時,顏來休息了兩日後醒來,紅塵煩躁極了,眼睛時不時蒙上一層白紗,煩不勝煩。她見人醒來,當即要除了眼上的玩意。
顏來自然不會答應,紅塵捧着臉,痴痴地望着她,一雙眸子如水晶般玲瓏剔透。顏來被看得心中愧疚感陡升,但她依舊不為所動,翻過身子背對着紅塵。
紅塵急了,伸手去掰正她的肩膀。顏來恍惚被人燙了一下,急忙掙脫開,雙手按住紅塵的手腕,“你又想動什麼歪心思。”
“它太礙事了,我多看你一眼,白紗就蒙住我的眼睛。”紅塵理直氣壯,“你如果不解除了,我、我就親你了。”
顏來:“……”
“你自己心思不正,怨得了誰呢。”顏來嘲諷一句,目光微微朝上,瞧見了紅塵頸下雪白的肌膚,溝壑之內風光大好。
一瞬間,她忘了眨眼,眼上自然被覆一層白紗。
紅塵噗嗤笑了出來,無情嘲諷面前假正經的人,“你自己心思也不正,覬覦我的美貌呢。”
顏來羞得滿面通紅,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顧不得去推她的雙腕,轉而伸手替對方撫平襟口,掌心貼着衣領一路朝下,觸碰到一塊柔軟的地方,柔若浮雲,軟若絲滑的絲綢。
紅塵沒動,卻也停了下來,目光落在那隻修長的手臂上,“你摸哪裏呢。”
“別說話。”顏來惱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收回手,快速爬了起來,雙手捂住眼睛,“你衣服、穿好。”
“我衣服很好呀,宮裏就是這種衣裳”,對襟的,就是這樣。”紅塵不忘指着宮裏送來擺在床頭小几上的衣物,挑起一件最小的衣物,“肚兜呢,上回丟的那個,我特地問了怎麼穿的,我教你啊。”
“閉嘴。”顏來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將人送出去。她捂住眼睛不肯睜開,眼前一片黑暗,可一團熱氣在耳畔氤氳,熱氣輕拂,似羽毛輕掃耳廓,於心口處颳起一陣微風。
她惱了,紅塵好整以暇地解釋道:“衣裳小了些,你也可以穿的。小的話……”
話沒說完,顏來捂住她的嘴巴,兩人四目交接,紅塵眸色純澈,顏來面色一片通紅,羞得難以見人。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
顏來依靠在紅塵身上,無力中顯出柔弱的姿態,粉面桃花,掌心貼着紅塵柔軟的唇角,又麻有燙,心中泛起點點漣漪,整個人處於雲雨之上。
紅塵驀地伸手撥開她的手腕,以雷霆之勢壓住她的身子,舉止曖昧至極,紅塵怪道:“我說話呢,你堵什麼堵。”
“你、別壓着我。”顏來心緒波動,胸脯劇烈起伏,眼眸中凝結水光。紅塵面色讓坦然,羽睫輕顫,明顯感覺到身.下身子輕顫,清冷中透着纖柔。
面前的女子是三界中至高無上的神,清冷矜貴,高不可攀。紅塵忘得發痴,雙眼不合事宜地被蒙住,睫毛觸碰到柔軟的白紗,她頓時醒悟,施施然地鬆開顏來,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
“小了就讓人去換嘛。”
“閉嘴。”顏來少不得又訓一句,倘若這人是她的弟子,自己曾經的日子必然不好過,雞飛狗跳。
紅塵被罵得耷拉着腦袋,目光稍冷了一些,叛逆似的將肚兜提了起來,在顏來面前輕輕一晃,櫻草色很是亮眼。她說:“她們都說裏面要穿紅色的,我想我穿了紅色,就給你挑了櫻草色。穿在裏面,人家都看不見,沒必要害羞的。上神,你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