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在嬸子們的熱情邀請下,夏稚和小夥伴最後還是答應了明天一起去吃席。
當天晚上,入睡前,五人躺在大通鋪上商量。
“咱們去吃席,那是不是應該要送個紅包啊?”蕭寒雙手枕在腦後,一想到明天要面對這麼多陌生人,社恐的他就有些緊張不安。
“送一個吧,人家結婚,咱們空手去吃席也不合適。”程允安捏着下巴琢磨,“送多少合適?”
“不知道啊。”桑落做為豪門大少爺,平時參加這些婚宴隨的禮金都是以萬為單位,對農村人家的婚宴規格是一點了解都沒有,便伸胳膊碰了碰身邊的夏稚,“夏夏,你有主意嗎?”
夏稚在醫院沒睡好,這會兒有些困了,閉着眼睛嘟嘟噥噥:“我也沒參加過,怎麼知道。”
蔣知夏突然說:“村裡結婚,關係遠一點的一般兩三百。”
程允安意外:“你連這個都知道啊。”
蔣知夏淡淡嗯了一聲,也沒有多做解釋。
“那就每人三百吧。”桑落一錘定音,“實在不行,到時候讓蕭寒上去唱首歌。”
“為什麼是我!”蕭寒從床上驚坐起來。
“你是音樂人啊。”幾位隊友異口同聲。
“你們還是男團呢!”蕭寒嚴肅拍牆抗議,“咱們是team,要丟臉也要一起丟!”
第二天,五人特地穿了身比較正式的衣服,不過沒有過度打扮,免得搶了新人風頭,吃過早飯就等着嬸子們來接他們了。
上午十點左右,慶祥嬸和牛嬸果然出現了,因為是花嬸侄兒的婚事,花嬸今天就留在家裏幫忙了,沒有過來。
慶祥嬸問:“都準備好了吧,準備好了咱們就過去吧!快開席了!”
“好。”五人應道。
因為要錄節目,節目組前一晚就通過花嬸和主人家事先溝通過。主人家聽說明天會有明星來參加婚宴立即爽快答應了,並且熱情邀請所有工作人員也去。
不過為了盡量不引起村裡人注意,第二天只派了攝影師和隨行導演跟着一起去。
五人跟着兩位嬸子往村子裏走,走了大概有五分鐘,前方出現了房子,眾人不禁緊張了起來。
雖說這是他們到這個村子的第三天,但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踏入這個村子。
沿着田邊的土路一路往裏走,經過第一座房子時,牛嬸指着面前的土屋平房對眾人介紹:“這裏就是你們花嬸的家,以後你們有啥事情都可以來找她。”
村子不大,消息流通也快。兩天時間,有外地人來村裡拍電視節目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村子,所以他們一群生面孔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引來圍觀。
一路從村頭走到村尾,就在夏稚感覺自己快要被村民們熱切的目光盯穿時,總算是到了主人家。
主人家得到了消息,出門來迎接。
來的是新郎和新郎的父母,當然還有花嬸。
新郎一家看起來都是很樸素老實的農村人。新郎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高高瘦瘦,五官端正就是皮膚有些黑,看着挺老實本分的,不怎麼說話。
新郎他們還要接待其他客人,眾人不便打擾太久,送上禮金之後就跟着花嬸他們入席了。
嬸子們估計也是看出了他們的不自在,十分貼心地選了個角落的位子。
“小夏,快過來坐。”花嬸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熱情邀請。
“好。”夏稚入座,其他四人也都跟着坐下。
一張圓桌能坐十二人,加上攝像師和跟隨導演剛好坐滿。除了三位嬸子,其他人多少還有些拘謹。
花嬸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一個個分過去,招呼道:“都別拘束啊,跟在自己家吃飯是一樣的。”
“好。”大家嘴上答應着,笑容卻多少還有些敷衍。
這時,周圍的桌子陸陸續續有其他客人入座。招呼完眾人的花嬸抬起頭,看着某處突然咦了一聲,隨後湊到慶祥嬸和牛嬸中間,小聲問:“春友怎麼帶着他老婆來了?不是說離婚了嘛。”
“沒有!離啥婚啊!”牛嬸更小聲地解釋,“他老婆不肯離啊,死拖着不離。春友想離也離不掉。”
“他倆離不離也沒啥兩樣了,”慶祥嬸冷哼一聲,“春友那小子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幾次,外面新老婆也帶着,哪裏還記着家裏這個。說白了他老婆就是在村裡給他看家門的!”
嬸子們說的是本地方言,桌上的其他人都聽不懂,不過雖然聽不懂內容,但從三人的肢體語言和越來越輕的說話聲也能猜到這肯定是在講八卦!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幾個人能拒絕八卦的誘惑,即便是在座的社會精英。幾人對視一眼,見嬸子們講得津津有味,都有些好奇。聽了一會兒,程允安最先忍不住,湊過去小聲問:“阿嬸們在講什麼呢。”
花嬸停下來,伸手指了指坐在最邊上一桌的一個中年男人,以及他邊上的中年女人,用帶着口音的普通話小聲對眾人說:“那個男的是我們的村的前任村長,那女的是他老婆。不過這夫妻沒啥感情的,這男的不當村長之後就去城裏做生意了,做得挺不錯,賺了不少錢咧。”
牛嬸接過棒子繼續給眾人講解:“不過這男人啊有錢了就變壞了,發財后就亂來了,開始在外麵包女人哦!”
眾人雖然已經猜到了劇情走向,但還是表現出了驚訝的表情。
嬸子們果然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
程允安忍不住抓了把瓜子來嗑,湊近了牛嬸一些,小聲問:“那他老婆知道嗎?”
“知道啊,怎麼會不知道。”這回講故事的換成了慶祥嬸,“那男的去城裏做生意,他老婆沒跟去,結果就讓別的女人鑽了空子。那男的養小三也不敢告訴他老婆,不過我們村就這麼點大,有一個人知道就全村知道了,沒過多久這件事就傳到他老婆耳朵里了。”
蕭寒越聽越生氣,皺着眉問:“那他老婆怎麼不離婚啊。”
“就說是小年輕,”花嬸笑着看大家,“他那老婆是外地人,嫁到我們村三十多年啦,娘家人也都沒了。嫁過來之後也沒幹過活的,都靠他老公養着呢,真離婚了她連自己都養活,還不如耗着。只要她一直不離婚,那男人錢和房子就有她的一份,那女人也進不了門。”
程允安嗑瓜子的速度都變快了,焦急問:“那最後呢?”
慶祥嬸搓了把花生,放在嘴裏嚼了嚼,聲音有些含糊:“這不就耗贏了嘛。男的離不了婚,那小三也等不下去就分手嫁人啦!”
雖然最後是原配贏了,可是在座眾人都開心不起來,不約而同看向了不遠處的兩位當事人。
夫妻倆今天一起來吃席,看着似乎還挺恩愛的,男的還給女的夾了好幾次菜,女的也動作親密地給男的整理了一下衣領。至於是真的恩愛還是貌合神離恐怕只有他們知道了。
農村的婚宴大概是沒有了環境的約束,顯得格外熱鬧。
等客人悉數入席,婚禮也正式開始。
婚禮流程大同小異,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幾個環節,唯一的差別大概也就是農村的婚禮鄉土氣息比較濃厚。夏稚坐在下面觀禮,聽着司儀的順口溜一段接着一段,莫名就想嗑瓜子。
儀式結束,正式開席。
花嬸又開始招呼眾人:“大家吃菜吃菜,這些菜都是今天一大早去菜市場買回來的,新鮮着吶,快吃快吃!”
大家答應了一聲,拿起筷子默契地夾了一筷子面前的菜嘗了嘗,意外地發現味道不錯。
“好吃吧。”牛嬸笑眯眯,一臉自豪地說,“我家男人燒了四十多年菜了,周圍村子有喜事都得請他去燒。”
“原來這菜是叔燒的啊,”程允安沖她豎了豎大拇指,“牛嬸有口福。”
牛嬸捂着嘴呵呵笑:“你們喜歡改天來我家,我讓他給你們燒拿手菜。”
大家笑着答應。
眾人正吃着,台上突然響起了司儀說話的聲音。
“啊,是這樣的,”司儀舉着話筒,語氣有些激動,“我剛剛得到消息,今天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里有幾位電視明星,咱們請他們上台講幾句話好不好啊?”
“好!”
角落裏,正在心無旁騖吃席的五人右手舉着筷子,動作同時僵住了。
司儀伸着脖子在台下張望:“咱們的大明星在哪裏呢?”
頃刻間,無數雙視線像一盞聚光燈,齊刷刷朝着五人聚攏了過來。
司儀順着大家的視線也終於看到了,對着五人的背影張口就誇了起來:“哇,一看就氣質不凡,一表人才啊!朋友們,讓我們熱烈歡迎大明星們上台!”
鼓掌聲震天響。
幾位大嬸生怕別人看不見,激動地揮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大明星在這裏!在這裏哩!”藏在桌下的手還一個勁地鼓搗夏稚的腰,輕聲催促,“快呀!你們快上去!”
夏稚:“……\"
夏稚第一次覺得也不是所有的鮮花掌聲都是讓人期待的。
眼前的情況已然騎虎難下,面對熱情的村民,夏稚有種預感,如果今天他們不上台,恐怕是走不出這個宴會場的。
他看了眼身邊的四位同伴,在他們眼中都看出了深深的絕望。
掌聲越來越熱烈,大有他們不上台就一直鼓掌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不如你們上去露個面吧。”隨行導演弱弱提議,“不然我擔心咱們今晚回不去。”
五人:“……”
五人硬着頭皮上了台,步履沉重,背影蕭瑟,臉上卻還要努力擠出笑容來。
五人在簡易的舞台上一站定,底下頓時議論開來。
司儀站在邊上也難掩眼中的驚艷之色,又走心地誇了句:“不愧是大明星,果然很帥!”
大家微微一笑,笑容尷尬又心虛。
司儀一開始聽說現場有明星,還以為是挺有名氣的,結果請上來一看,一個都不認識,估計是沒什麼名氣的十八線小藝人,語氣就隨意了一些。
“大家先介紹一下自己吧。”說完把話筒遞給了身邊的桑落。
桑落接過話筒,衝著台下微微一笑,從容道:“大家好,我們是國內的男子偶像組合Vic。”
Vic是Victoria的簡稱,桑落沒有介紹全名一來是習慣了這麼喊,二來也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現場還有不少年輕人,難保沒有熱衷上網衝浪的。
果然,桑落介紹組合時,底下毫無反應。
司儀也沒有聽說過,估計是什麼剛出道的小組合,不過無論如何,表面的恭維還是要做足。
於是他笑着接話:“原來人氣組合——Vic男團啊!我經常聽朋友提起,說這是個很優秀的組合。”
桑落摸了摸鼻子,表情略尷尬:“呃,其實我們組合不怎麼火。”
“是嗎?那可能是因為我身邊朋友都很喜歡你們吧。”司儀冷靜給自己找補,“哈哈,現在不火也沒關係,你們剛出道,未來還很長。”
“其實,我們已經出道九年了。”
“……”司儀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掛不住了,強裝鎮定,“那也沒關係,來日方長,厚積薄發,我相信有朝一日你們一定能國內一流男團!”
“很感謝你的鼓勵,”桑落笑容淡定,“不過我們組合已經解散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