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
宇文慎擺出似笑非笑的臉,正對着蘇馥。就在他表面笑着的時候,對蘇馥對好感度嘩啦啦往下掉。和顧朗琛不一樣,他似乎並不欣賞蘇馥的厚臉皮。他討厭被別人誤解他的心意,他只喜歡一個人,非常明確,不會改變。
顧朗琛站在一旁,看看宇文慎的臉,再看看蘇馥的臉,突然間,他在心裏同情起宇文慎。他覺得如果有人真心喜歡上蘇馥,那必定需要一定量的勇氣和毅力。現在,在他的心裏,宇文慎就是那個兼并強心臟和抵抗命運洪流的人。
只是,有那麼一點點,那麼一瞬間,顧朗琛覺得自己心梗了。
並且頭上頂了點什麼顏色。
“算了,那我去和我的小助理打個招呼吧。”顧朗琛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說完話,顧朗琛就逃一般走了,他甚至沒有看留下來的蘇馥一眼。
宇文慎得意地挑眉看着蘇馥,挑撥離間道:“看來你喜歡的人,並沒有多在意你嘛。”
“哎呀,都是因為你,所以他吃醋了。”蘇馥煩惱地看着顧朗琛離開的背影。
看來今天白出門的可能性真的挺大的,讓人有點不甘心啊。
“那你還不追上去。”宇文慎抱着一種看熱鬧的心情,他知道顧朗琛前進的方向是永香榭所在的地方。在顧朗琛的心中,蘇馥只是空閑的時候拿來把玩的玩具,和永香榭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他們兩個人只是沒有同時出現在顧朗琛面前罷了,如果真的同時出現了,顧朗琛會選擇誰,根本不需要細想。
“算了吧。”蘇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輕飄飄地送走顧朗琛。
宇文慎注意分辨他的表情,發現他真的一點可惜的情緒都沒有。
忽而,蘇馥似乎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笑了。
千樹萬樹梨花開。
蘇馥雙手交握,放在下巴下,他的眼睛閃閃發亮,笑着看宇文慎,用撒嬌的語氣說道:“他走了,不如我們一起玩吧。”
宇文慎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咧開嘴巴笑了,他對蘇馥毫不客氣、陰陽怪氣、盡情展現出自己性格中醜陋的那一面:“顧朗琛一走,你就約我嗎?”
“有什麼不可以嗎?”你不就是他的攻略對象2號,既然1號今天看起來狀態不佳,而且跑得比兔子還快,那麼你當然就是他的下一個目標啊。
宇文慎忍不住大笑起來,並且指着蘇馥:“哈哈哈哈。”
蘇馥神態懵懂,眼神清澈,真的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宇文慎覺得他可真是一個渾然天成的碧池。
而蘇馥,掏出手機,搜索問題,人突然大笑是什麼病?
蘇馥看了答案,告訴宇文慎:“網上說你有癲癇,也就是羊癲瘋。”
“是嗎,我看看?”用拐杖撐着身體,宇文慎來到蘇馥的身邊,看了一眼他的手機。
蘇馥也在看手機。
宇文慎陰森一笑,然後在蘇馥的耳邊說道:“說的很對,我有癲癇。”
蘇馥本來是故意惹他生氣的,沒有想到會得到宇文慎這樣的回答,他微微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一瞬間詫異的表情。
宇文慎笑着看他。
蘇馥將那一瞬間的詫異化為同情的表情,然後伸出手,拍了一下宇文慎的肩膀,告訴他:“沒關係,這裏說只要經過正規的治療,是可以得到控制的。你還年輕,努力一下。”
宇文慎嘴角一扯,要笑不笑。
“幸好我是個不挑追求者的人。”蘇馥為他慶幸,然後捧着臉,沉醉於自我的魅力之中,“嘿嘿。”
“那我只是你萬千追求者,其中的一個嗎?”宇文慎覺得很奇怪,雖然蘇馥自戀又沒有眼色,但是他並不討厭他那一種炫耀的態度。
“你想要成為唯一的一個嗎?”蘇馥聞言,微微揚起頭,看着他笑。
系統今天讓人幫他的做了一個造型,半盤起頭髮,前額的頭髮做了簡單的處理,在他仰頭的時候,兩側的頭髮飄蕩了一下,露出他帶着淚痣的笑眼。
宇文慎看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只能說,幸好蘇馥不是個正常的人,不然的話,他突然覺得……如果蘇馥稍微正常一點,說不定也不是不能和永香榭比較。
宇文慎說的是在顧朗琛的心裏,如果是他的話,是不會作他想的。
“不了。”宇文慎姑且拒絕了他,“我覺得你的存在比較適合擺放在宴會的正中央,供所有路過的人都看一眼,我無福消受。”
“收費的嗎?”
“可以收費。”
蘇馥有在認真思考可行性。
宇文慎一手拿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後,笑着注視他為不切實際的傻事思考。
就在他們兩個人說著不着邊際的話,系統又跑出來了。
【宇文慎對你的好感度回升了,還是40,真是奇怪的男人】
蘇馥聞言,勾唇一笑,然後看向宇文慎,用天真爛漫的語氣說道:“但是你喜歡我,卻不想獨佔我,可見你沒有多喜歡我。”
【好感度掉到35了……】
系統覺得蘇馥再玩下去,對心臟不好的只有它。
宇文慎抿嘴,他看着蘇馥,似乎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他很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但是當他張開嘴巴,才意識到站在面前的人,不是他想的那個人,而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蘇家小少爺。
“和你說話不太有意思……”宇文慎說。
“但是我漂亮,就算我說話沒有意思,和我聊天都很開心。”蘇馥的按在胸口,一臉驕傲,“說話有趣,並不是我要追求的東西。”
宇文慎笑了笑,不置可否。
隨着時間的過去,宴會裏出現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兩個人原本站着的時候,周圍都是空蕩蕩的,現在人來人往。
因為他們兩個人站得並不近,所以陸陸續續有人從他們中間路過。
人來人往之間,宇文慎終於醒悟過來,自己該離開了。
他不希望別人搶走永香榭的東西,但是並不代表,他是要撮合永香榭和顧朗琛。
“永香榭說話有趣嗎?”蘇馥突然問。
“哈。”宇文慎將他的話當成了打探情敵的一種說法,他先是發出嘲笑聲,然後在仔細的思考後,回答蘇馥,“他說話也不有意思。”
但是他喜歡和他說話。
“我從小就身體不好。”宇文慎說。
蘇馥下意識看想他的腳。
“不是腳的問題。”宇文慎發現真的很容易猜到蘇馥在想什麼,“腳是我前段時間摔的,不過也有點關係吧。我從小就身體不太好,所以在其他孩子跑出玩的時候,我只能在家。上學也經常請假,因為身體不好嘛。然後在我八歲的時候,阿榭的家裏人有事要忙,我的媽媽和他的媽媽是表親,所以就把他接來我們家一段時間。”
蘇馥眨了一下眼睛。
他只是隨便問一句話,沒有想到宇文慎會交代那麼多的事情。
“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樣,阿榭並不喜歡跑跑跳跳,他很安靜,也很溫柔,所以願意一直待在不能出家門的我的身邊,是我童年的第一個同伴。”宇文慎看着眼前的蘇馥,卻是在透過他,看童年的自我和他唯一的玩伴,“我最記得一件事情,那就是阿榭有一個很喜歡的玩偶,但是一個調皮的親戚從他的手中搶走了,阿榭因此哭了一天。從那天開始,我就決定,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他身邊的任何東西。”
宇文慎會出現在蘇馥面前的原因,已經明了了。
“你應該聽說阿榭家出問題了吧。”宇文慎和他說,“我遲早也會幫他拿回去的。”
他不能對永香榭說的話,想要表態的壓抑許久的心,此時此刻,告訴了眼前懵懂無知而且不會深入思考的少年。
宇文慎越解析自己的心,就越是露出了興奮的笑臉,他幾近癲狂,撕裂恐怖。
他不敢在永香榭的面前說這些話,就是害怕自己扭曲的模樣,會嚇到他。
事實上,當他不顧一切說出這種話后,也是在等着蘇馥落荒而逃。
來吧,逃竄吧,我早早為了你,留下了讓你逃離的每一條道路。
蘇馥仰頭看他,沒有跑開,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宇文慎等了一會,發現他在看到自己發作后,連表情都沒有變,不由得抿了一下嘴唇。
蘇馥伸出手,從他的手中拿走了拐杖。
宇文慎沒有阻止他。
蘇馥拿到拐杖后,放在他的右手上,說:“我突然想起來了,你那天受傷的是右腳。”
宇文慎一愣,隨後笑了。
蘇馥雙手做花托,捧着自己的臉,可愛一笑。
宇文慎右手拿起拐杖,隨意轉了半圈后,繼續放下撐着身體,然後繼續笑着看蘇馥。他在剛才玩拐杖的時候,特意往蘇馥的方向走近了一步,這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大大縮減,其他人不能再從他們中間經過了。
當顧朗琛回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一幕。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
他們兩人現在的氛圍確實不錯,但是和顧朗琛想像的關係相差甚遠。
宇文慎說:“謝謝你的提醒,但是希望你千萬不要多嘴。”
蘇馥做花托的手收了起來,捧着自己的臉,一臉可憐相地搖頭,說:“提醒你瘸錯腳原來是很多嘴的嗎?對不起,早知道我就不說了,我就應該默默看你自己一個人出糗,然後你在經歷了一天,回到家的某一刻,想起了這件事情,尷尬地去撞牆。還是說,感受尷尬是你的愛好,而我在不經意間打攪了你的興趣?對不起嘛~”
“嘛~”宇文慎覺得有趣,就學他說話。
“哎呀呀。”蘇馥一臉嬌羞。
宇文慎只覺得他好笑。
“你們在聊什麼,看起來挺開心的。”第三道聲音突然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