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沒有想到

第98章 沒有想到

第98章沒有想到

“啊,是他。”花娘子說完,膀上陣痛竟然一下暈了過去。

那大漢坐在火盆旁,如一尊佛像般一動不動。整個帳篷里只聽到雨珠敲擊的聲響。

南茲德巴特與奧其爾一夥在帳篷東邊,奧勃魯切夫一夥在帳篷西邊,艾山父子與那姑侄卻在北面。各人目光都在注視着黑喇嘛。

帳篷靜的出奇,各人的心裏卻不是一樣的想法。

火盆中的火光被那堂風吹過,不停搖曳,拉動着黑喇嘛的影子忽左忽右,當到南茲德巴特與奧其爾一夥時,閃電般的躲避着他的影子,彷彿下一刻,就會如蛇撲上去,咬住自己一樣。

奧勃魯切夫一夥看着他的背影,遠遠的更是震撼,難道,難道,這個人真的有四條命,怪不得那個坑裏沒有了他的屍體,想上去打個招呼卻被那種無聲的威嚴而所迫,只能靜靜的坐着。

艾山父子看到那大漢,心裏又喜又驚,喜的是,這個人黑喇嘛,驚的是,這黑喇嘛不各會如何處置他們。

只有那少年扶着花娘子,看着那大漢,眼中卻沒有一點恐懼,彷彿在看一件珍寶,又彷彿在欣賞一件作品,很是奇怪。

眾人藥力已過,能坐都已經坐了起來,看着那大漢。

那大漢的臉上,一道傷疤在火光印照下分外顯眼。

自從走進氈房,那大漢始終沒說過一個字,也不知道,那大漢在想什麼,臉上刀疤跳動,一雙眼像鷹一般掃射了眾人一圈。

外面在下着傾盆大雨,電光閃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聲。大雨絲毫沒停,雷聲也是不歇的響著。

終於,那大漢的頭微微一側。

“拿來!”

南茲德巴特的心猛地一跳,“啊”的叫了出來。奧其爾已然把手伸進自己的懷中扯出一塊羊皮,奧勃魯切夫也是一驚,拿什麼?什麼東西拿來。他的心事最是深沉。他想到黑喇嘛所留下的無窮無盡的財寶,而其則是打開這寶庫的鑰匙。但更重要的是黑喇嘛的寶庫,他會不會打死我呢?

眾人各有所思,心懷不同想法。

“你要什麼,找誰要!”一個顫顫的問道,正是那個瘦弱的少年。

大漢看着那少年:“你是誰?”

“我是我。”少年站了起來,不太強壯的身體竟然併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

“那我是誰?”大漢怒道。

少年愣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不通這個叫做丹畢加參的人在做什麼?難道是在試探自己,或者是一種恐嚇,是一種禪?

驚恐的看了一下大漢的表情,小心的答道:“你就是你。你要幹什麼?”

“我是誰?”大漢又問道。

奧勃魯切夫看在眼裏,也搞不清楚,這個黑喇嘛到底要幹什麼。原本想打聲招呼,但看那大漢的表情,如此冷峻,臉上刀疤一陣抖動,竟然一下沒有了膽量,生怕那大漢怒起,一陣快槍讓自己見上帝。心中暗暗禱告,只求上帝能救自己。

南茲德巴特自見了那大漢,心中已駭然,一個已經死去,沒有心的人站在那裏,早讓其對因果有了更深的認識,看來,那人果真有四條命。不但沒有了想要逃跑的勇氣,更怕的是如果那人再對他看一眼,可能那膽都會嚇破,畢竟自己是吃了那人的心。

奧其爾兩股戰戰,口中已沒有更多的言語。他是誰,他是黑戈壁的勇士,他是丹畢城堡的主人,他是自己的頭領,他是……自己是什麼,是貝勒,是副官,還是叛徒,都已經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他活着,他是真的活着,還和過去那樣橫刀立馬,還和過去那樣不可一世,還和過去一樣威風凜凜,而更重要的是,他會怎麼處置自己,剮刑,腰斬,點天燈,五馬分屍,還是剝皮實草。奧其爾越想越是害怕,他仍然記得那城堡中有一張人皮,那是黑喇嘛的傑作,他彷彿下一刻就看到,不是感覺到那人由自己的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不過自己現在有些胖了,對,是胖了,他又是一驚,那人和自己說過得最難剝的是胖子,因為皮膚和肌肉之間還有一堆油,不好分開。所以要把人埋在土裏,只露出一顆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後,向裏面灌水銀下去。由於水銀比重很重,會把肌肉跟皮膚拉扯開來,埋在土裏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後身體會從從定的那個口“光溜溜”的跳出來,只剩下一張皮留在土裏...

他驚出一身冷汗,舉起袖子想要擦汗,卻怎麼也舉不起來。

那少年,愣了一下,隱隱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勁,心頭一轉,道:“我,便是人表示自己,自身的人稱代詞。佛家講究破執見也就是破這個‘我’。無生我時,我是誰;生我之後,誰是我。”

大漢臉上又是一陣抽搐,顯然內心比較掙扎。好久才平靜下來,他又問道:“我是誰?”

少年此時已然明了,負手而立,大聲道:“萬物皆由心造,從來無我,何來是誰啊……你執見太深……”

“執見太深!”大漢在那裏思索,頭上汗珠突然湧出,雙目充血,“噢”的一聲狼吼。整個帳篷中為之一變,除去那少年,所有的人一個心思:難道,他要殺人!

與此同時,另一個童音響起:“這是你的嗎。”

大漢轉過臉去,小古麗捧着那串念珠,天真的看着那大漢。大漢愣了一下,把那念珠抓在手裏,臉上刀疤又是一陣跳動,彷彿想着什麼,

嘴中吶吶,竟然哼起了歌曲。

那大漢用帶着甘蒙一帶的方音吟唱道:

說話的猛獸

奔走的石頭

歌唱的沙丘

凝固的河流

……

時間過了很久,那老婦嘴中吶吶,吟唱聲越來越低,只是一會就沒有了聲音。頭搭拉下,彷彿睡着一般。

鬍子叫道:“阿姨,你怎麼不唱了,什麼說話的猛獸,什麼奔走的石頭。咦,怎麼,你睡著了?”

鬍子上去扶那老婦,那婦人一歪,斜斜的躺了下來。

“不好,鬍子,阿姨可能……”

我靠,怎麼會這樣。鬍子摸摸老人的口鼻,果然沒有了呼吸。坐在那裏,大張着嘴,一抽一抽的竟然哭了起來。

“阿姨,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呢……我老胡還有好多話想問您呢……您不是說要治我們的病嗎……你怎麼就這樣走了……”

鬍子在那啃啃的哭着,我過去,扶住婦人,拿手搭在脈搏上,已經感覺不到一點跳動。整個人的身子,開始慢慢變涼。

“鬍子,你別嚎了。”我吼了一句,“現在人沒了,我們想想怎麼辦吧。”

“怎麼辦,辦後事啊,也不知道這阿姨的兒子再哪裏。你說我們是不是去找找。”

“去哪找,這深更半夜的,別說找,就是找上,還以為我們把阿姨害了。”

“要不,我們報警,那阿姨是自己死的,警察應該相信吧。”我試探的問道。

鬍子顯然想到了厲害之處,這的確是說不清,半夜三更的,兩個陌生人在一個老婦的房間裏,誰也不會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報你個頭。我們說的清嗎?”鬍子想了想,“啥也別說,我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不要留下什麼痕迹,這樣明天誰發現了,也會認為老人是自己壽命到了,這樣我們就沒有事了。”

思來想去,雖然此辦法不妥,但也別無選擇,畢竟我們也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萬一有個什麼事,沒有的事也有事了。

兩個人急急忙忙收拾,也不敢開門,從那窗口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誰也沒會想到,老婦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那人扶起老婦,一根銀針刺入百會,那老婦竟然慢慢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那人,眼中一亮:“小哥,是你,你來看我了?”

“古麗,我的好古麗,”那人哽咽着,淚花灑在婦人的臉上。

婦人動情,緊緊的抱住那人

“你在不會走了吧,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不會了,我來了,我來接你來了。”

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

此時天已快亮,慌慌張張的跑了一會。鬍子拉住我,把那念珠給我掛在脖子上。我問:“幹嗎?你不要命了,快帶上。”

鬍子拉開自己的手腕,一串如玉石般的念珠掛在腕上,正是那老婦手中的那串人骨念珠。此時,我已然明了,這鬍子定是手中犯賤,取了那老婦的東西。

“你怎麼能拿別人的東西?”我驚訝的問道。

“阿姨已經不在了,放着也是放着,還不如讓你我保命。”

“快送回去,別拿人家的東西。我們不能做那樣的事。”

鬍子姍姍說道:“我送回去,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我愣了一下,又道:“你帶我的,反正不能拿那阿姨的。要不然,我把我的這串送回去。”

鬍子沒想到,我會如此之說,虎起臉罵道:“你個鬼孫,老子可是為了你好,**還逼老子。”

兩個人站在街上,誰都不肯退讓。

我看到鬍子臉上,紅盈盈的閃着光芒,張開的大嘴,他的目光竟然看在我的身後。我回頭看去,那老婦的居住區有一道烈焰衝天而上。

“轟!”的一道巨響震得我耳朵差不多聾了。

火光熊熊,煙霧瀰漫,隨著風勢,火災中的人們都倉皇逃生。在熊熊烈火之中,有人口中喊着:“救命呀!救命呀!”

鬍子與我不在多想,回身向那火場跑去,想救那人,但是已經來不及,突然又是一聲爆炸,轟!轟轟!那人的叫聲已經沒有聲息,最後就這樣不辭而別。

火勢不斷蔓延,火海的面積越來越大。這些慘切的情景盡入我眼帘。

等我們跑過去,人已經進不去了,更別說靠近。

救護車和消防車來了,消防員立刻救火,救護人員亦將傷者紛紛救出治理,嚴重些的便帶上救護車載回醫院治理,輕則自行到其它地方處理,盡量離開火場。人們亦紛紛散去。

我看看鬍子,兩個人一言不發踏上回家的路途上。

第二天,我在報紙看到那次的火災報導。火警起因是油氣而致的。有十人被火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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