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又聞天門
要清除一個人的部分記憶,首先得將這些記憶找出來。過程就像是在一碗豆腐腦里找幾顆葡萄乾,不論動作幅度大還是小,對豆腐腦都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如果粗暴一些,直接將豆腐腦攪和成豆漿都有可能。
艾雨在仲娟發現自己前就鋪開了神識,直接讓她陷入昏迷,再進入識海小心探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神魘折磨的狠了,仲娟的識海看上去波浪滔天,且半空中還飄着一隻高爾基的海燕,那是仲娟的神魂。
識海本是虛無空間,因神魂的存在而存在。於修士而言,自身是什麼潛在性格,識海便是什麼風格。
好比艾雨自己,當時她剛剛融合了前世神魂,識海就像一間空房子。裏面除了她自己,什麼也沒有。後來借小翠的手創立法則空間,空房子就變成了家,也就是那塊神族大陸。
仲娟的識海竟然就是大海,海上波瀾不定、天邊雷雲密佈,海燕卻不知疲倦。這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人,且無懼風浪,只是看上去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老劇《封神榜》的片頭曲說【一個神話是浪花一朵】,在這裏【一段記憶是浪花一朵】。除卻與艾雨自己相關的記憶,她還看到了很多別的“浪花”。
劉家人認為昆崙山上的天池是仙界和人間的門戶,也就是那個離開地球的通道。想要去天池,得先進入天門陣。在那個刮皮削骨的陣法里待足一個月,天池會顯現蹤跡。
傳說龍族每次進階,都會在天門陣里熬煉一個月,再去天池蛻皮、蛻角。有成功的龍,自然也有失敗的龍。
劉家研究這個天池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們的目的不是尋找離開地球的通道,而是天池裏的龍族遺骸,尤其是龍珠。
有了龍珠,劉元杉的爺爺就能在壽盡之前結成假丹,也就是山寨版的金丹修士。
雖然假丹修士不論修為、壽元,都只能達到正版金丹修士的五成,但是能實打實地多活百年比什麼都珍貴。且這百年裏,劉老爺子將會是世間唯一修為高於築基期的人。
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劉家人四處找尋不死神樹。親朋好友為了獲得劉家的“懸賞”,也跟着一起魔障。
因為不死神樹的樹心可以煉製長生丹,這種丹藥能讓人在一個月內生機充盈,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死不了。
也即是說長生丹是闖天門陣的必備品,否則修士的肉身沒有龍鱗護體,也沒有強大的癒合能力,根本扛不住那種強度的陣法。
所以今年流星砸地球,劉元杉得到消息立即趕來了,小尾巴仲娟也跟來了。
他們篤信不死神樹就在釜頂山,為了立功都沒有跟家裏報備。現如今劉元杉死了的消息已經由官方通報給劉家,仲娟很擔心自己回家后不會有好果子吃。
“天門陣……”
那段被廖良俊當做恐怖故事的崑崙往事,裏頭也有一個疑似天然陣法的“絞肉機”。
從希爾頓酒店離開后,艾雨拿出了平生最大的毅力,逼迫自己朝醫院走去,而不是轉身飛往崑崙山脈。
一旦進入天門陣,至少一個月之後才能回來。
老白剛從ICU搬到普通病房,還需要回春術修復損傷。以免留下什麼後遺症,晚年受折磨。
劉家接到劉元杉的死訊,至少要派人來燕京接遺體。誰知道他們看到被開了瓢的小少爺,會不會當場發瘋?
想要出遠門,怎麼也得等一切塵埃落定才行!
……………………
術后當天就能醒過來,隔天就能從ICU搬到普通病房。
白潤德因此成了朝陽醫院創造的醫學奇迹,尚品地產的股票也跟着一路飄紅。雖說否極泰來,可老白心裏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大閨女又不理她了。
每天早上,艾雨都會準時來病房捏胳膊、捶腿。那手法,比醫院裏的老中醫強出一個大氣層!
白潤德自己的感受最清晰,似乎艾雨每捶他一次,身上的包袱就能變輕一些。
藉著按摩的機會,白潤德從冷臉不說話到沒話找話,再到摔摔打打求關注,什麼無賴招數都用上了。
可艾雨愣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他,反倒和田甜她媽都能說上兩句。
這樣持續了一周,艾雨今天竟然沒來?這是連為他捏骨都不願意了啊!
“您就是該!”
下午兩點多,白田甜翹着二郎腿在病房裏嗑起了瓜子,對老頭子一點也不同情。
想當初姐對他什麼態度?那比現在還要冷淡一百倍。
也就是前陣子,艾雨和自家的關係才剛剛緩和了一點點,結果老白同志就飄了。
覺得自己是爹了,開始蹬鼻子上臉……
“爸,您是不是覺得特委屈?憑什麼當爹的不能打着關心的名號,對從沒在一起生活過一天的閨女指手畫腳?”
白潤德剛想點頭,轉過彎后老臉一紅,罵道:“怎麼說話呢?”
“照實了說唄!就您這種不負責任的父親,我姐對您夠可以的了,且知足吧!”
白田甜朝床頭櫃抬了抬下巴,“那水果,我在進口超市都沒見過這麼好的。還有這幾天您吃的蜂王漿,我媽也找人問了。知道那個品質的蜂王漿市面上少說能賣五、六千一斤,人立馬連夜挖了半罐子,給我姥爺送去了。”
“我那真不是指手畫腳,這不是看她把好好的工作辭了,着急上火嗎……”
白潤德懊惱地揪了揪頭髮,一打眼看到手腕上的串珠。忽然想起艾雨這些天唯一跟他說過的話:你要是不想長命百歲,就把這手串也扔了。
“你姐是不是因為我摘了指環,才特別生氣?”
白田甜扔下瓜子,誇張地拍了拍手,“不容易啊,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早在艾雨跟批發似的往家拿玉飾,白田甜就嗅出些不尋常的味道了。那麼好的玉在片玉軒都不多見,可艾雨拿出七八件竟然都是質量相同的料子。
姐說這是高人送的,能保平安,讓大家分一分。
雖然奇怪哪個高人能這麼大方,但是家裏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追問。因為他們這些警察時不時會有一些奇怪的收入,問得太細反而不好。
後來白田甜跟朋友一起跑山,拐彎時路過一棵樹,驚起大片剛剛歸巢的飛鳥,她一緊張摩托就失控了。
那一下雖不致命,但正常情況下怎麼也得破皮流血、鼻青臉腫。可白田甜只感覺自己被震了一下,力度也就比走路被絆倒強一點。
這事她誰也沒說,因為心裏的那個猜測太匪夷所思。
可沒過幾天老白進醫院了,白田甜一打聽,老白果然沒戴他那枚指環。
這和孩子死活不穿秋褲,然後果然感冒了是一個道理。換誰都得生氣,哄不好的那種。
白潤德沒閨女想的那麼多,但也自知理虧,訕訕地問道:“你姐說沒說,今天為什麼沒來?”
“接待外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