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洛陽城的夜很安靜,除了淡淡的月光,打更孤獨的身影,便是沉寂的黑色,完全看不出白日裏的熱鬧繁華,當然還有兩個不睡覺的身影,一灰一紅地從客棧飄出。
楊新的速度並不快,煩躁的心情病並沒有因為清冷的夜風吹打而消散,滿腦子都是東方一臉疏離冷漠的模樣,心裏已經後悔了千萬遍,更反思了無數次,還是鬧不明白,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麼會嘴欠地問出那樣的問題,明明東方已經將黑木令給了自己,明明如今留在東方身邊的是自己,明明東方對自己已經那麼縱容了,為什麼在看到他對任盈盈那麼好時還是會忍不住發酸?
好吧,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最關鍵的是如何想辦法讓東方不再生氣,恢復到以前那樣自由自在的相處,反正,無論如何他是適應不了東方這樣可以營造出來的疏離和冷漠,於是,楊新帶着一臉的疑惑,滿心的愁苦,只分出半分的精神,腳步下意識地朝着王家而去。
這樣的情況讓全力趕來的東方不敗差點沒吐一口血,惡狠狠地放慢速度跟在後面,瞧瞧這廝的模樣,若不是知道這人今夜根本就沒有睡着,他還要以為實在夢遊了,果然不能讓人放心,難道這廝就不會只打開自從金盆洗手大會之後,他的名字就與自己一樣,成為武林正道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嗎?難道他以為,這些日子真的就那麼平靜?
要不是這廝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有腦子的人都不敢動手,而那些沒腦子的又被自己的人收拾了,,或者會有人忌憚於風清揚的名頭不敢上前,可萬一有個頭腦發熱的,這廝又不是真正的風清揚,再加上這魂不守舍的模樣,一個二流的高手偷襲的話,一招就能讓他死得不能再死了,此時,東方不敗無比慶幸自己跟了出來,看着這人要去的方向,恐怕是想獨自去找王家的麻煩,倒是個膽子大的,若你真是風清揚倒是一點也不用擔心,可如今的你,要對付岳不群,恐怕還差點。
嘴角勾起冷笑,看着前面的人差點一步踏空,心沒由來的一緊,差點就停止跳動,直到那身影像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地繼續向前,一次也沒有掉下去,才微微放下心來,隨後想到自己的反應,眉頭皺得更緊,一臉的惱怒,自己幹嘛要這麼擔心這個人,惡狠狠地盯着楊新的背影,此時倒是恨不得他掉下去摔死才好,免得讓他提心弔膽的。
於是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跟着,讓東方不敗的暗衛很是納悶,這兩人到底再搞什麼鬼,好吧,他們的功夫絕對可以躋身一流高手行列,可他們也有自知之明,要追上教主,恐怕是不可能,可瞧瞧如今這速度,憋屈得他們都不得不放慢自己的步伐,就算是身為暗衛,他們也是有眼色的,這兩人的事情,他們可是半個字也不敢提,更不敢熱鬧了這兩位,教主有多看重那風清揚,也只有他們這些常年跟在教主身邊的人才明白。
不過,就算是速度再慢,用上輕功,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楊新便看見早已經打聽好地方的王家,先不管自己鬱悶的心情,看着在黑夜籠罩中的豪門大院,嘖嘖,難怪那老頭子說話那麼大聲,瞧瞧這佔地面積,再看看這一個個的院落,房屋,即使是黑漆漆的看的不是很清楚,就是從模糊的輪廓也能看出,恩,很是不錯,難怪一個個都這麼囂張,難怪岳不群要想要林平之做他的女婿,仔細回憶,曾經一眼掃過的華山派可沒有這麼富貴的。
東方不敗看着楊新站在王府門口五十米遠的地方,見左手抱腰,他右手放在嘴邊,大拇指輕輕地磨蹭,在加上那勾起的嘴角,整張臉在月光下,那邪惡的笑容讓東方不敗都不由得心驚膽戰,汗毛聳立,他可以肯定,這廝絕對在像什麼折磨人的方式。
東方不敗猜的沒錯,楊新如今的心裏很憋屈,身為上位者,又一路順風順水沒吃個苦的楊新,遷怒這事那是經常做,何況只要一想到東方冷漠的臉,楊新站得筆直的身體一下子就頹廢了,心裏難受得緊,用力搖了搖腦袋,將這些情緒甩開,憤恨地盯着那看着威風十足,有着兩座大銅獅子守護的大門,足尖一點,整個人過牆而入。
動作倒是乾淨利落,東方不敗點頭,這廝倒是好運氣,雖說楊新沒搞清楚的他如今也沒有弄清楚,可能撿到風清揚功力的便宜,自己都有些嫉妒,若是讓其他的武林人士知道,肯定會吐血的,東方不敗保持着與楊新五十米的距離跟着,看着他上躥下跳小心翼翼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宵小之輩,小偷之流,只不過,為什麼他怎麼看都覺得那廝的渾身上下都冒着怨氣。
這樣的事情楊新絕對是第一次做,所以,走了許多彎路,才找到他的第一個目的地,雜物房,撅着屁股,瞪大眼睛一心一意地在裏面翻找東西。
站在門外,眯着眼睛看着月亮的東方不敗不由得嘴角抽抽,這傢伙剛剛還那麼小心翼翼不願意驚擾別人的模樣,可現在呢,這找東西的動靜也太大了吧,快當自己家了,就在這個時候,雜物房裏傳來楊新“嘿嘿”的奸笑聲,東方不敗立刻轉身,透過縫隙看着屋內的人,只見楊新手裏拎着一大桶油漆,兩肩一聳一聳的,一張臉上全是惡作劇般的笑容,順道還發出陰險的笑聲。
“誰?”屋裏找着東西的楊新正在為自己臨時起意而來王府,想到捉弄他們的餿主意而高興不已,忽然感覺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手一抖,警惕地掃向四周,小聲卻氣勢十足地問道。
東方不敗一閃身就已經到了屋頂,沒有想到這廝還挺敏銳的嘛,剛剛若不是自己反應看,就被這廝發現了,那自己還有什麼面子,更何況若是讓這人知道自己是在擔心他,以他的性子,以後不還更加得寸進尺了,那今天晚上自己所做的不就白費了嗎?
“難道是錯覺?”楊新疑惑地看着四周,隨後便放開了,若真是有人發覺自己,肯定會當成小偷大喊大叫的,沒有道理主人會怕小偷的不是?之後,楊新便拎着那桶油漆,這一次,可是直奔住院而去,動作也比最初的時候利落得多。
雖然不知道這廝要幹什麼,可見着他那一雙散發著邪惡興奮的眼睛,就知道一定會很有趣,看着這樣的楊新,他多少放心下來,總比剛剛一直恍恍惚惚的模樣要好看的多。
潑油漆,這件事情楊新以前是絕對沒有做過的,看着電視裏那些明星被潑油漆,那時的他還不太能理解這些人變態的心裏,可事到如今,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變態,他已經可以想像,經過今晚自己的傑作之後,明天早晨,那些人睜開眼睛之時,會是怎樣的景象。
主院並不是難找,大家的經驗楊新肯定是比不上這些江湖人,可他身上風清揚的功夫很是夠硬,超過這些人的水平太多,只要他專心,基本上除了東方不敗其他人不會是他的對手,這不,楊新提着鮮紅的油漆,一路飄過,除了留下一串油漆濃烈的味道之外,沒有驚醒任何人,像鬼影一般閃進主院,東方不敗小心翼翼地跟隨其後,雖然這府里的人武功在他的眼裏都不算高,可他終究還是不放心。
王元霸的房間,楊新輕腳輕手,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帶着燦爛無比的笑容,一雙眼睛亮得瘮人,先是將屋內放着的一顆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夜明珠收為己有,隨後快速地來到窗前,愣愣地盯着王元霸研究了半天,得出結論,這古代的武功果然是強身健體,保養身體的好東西,瞧瞧這王元霸,六十多歲了,看起來卻如四十幾歲那般的強健。
窗外的東方不敗見楊新盯着王元霸那一副認真的模樣,心裏微微發酸,撇了撇嘴,不滿地腹誹,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還有這個王元霸,竟然敢將金刀無敵這樣的名號頂在頭上,看看楊新那動作,是個人也該驚醒了吧,他竟然還能夠睡得這麼熟,豬吧,明明知道他這個大魔頭在洛陽,今天還得了楊新的警告,竟然一點防範都沒有,老糊塗了吧。
不管王元霸是怎麼糊塗,楊新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站在窗前,看着王元霸好半晌,突然嘴裏就發出“嘿嘿”兩聲陰險的奸笑,驚醒了沉睡中的王元霸,嚇了窗外的東方不敗心猛然一跳,眼睛緊緊地盯着楊新,兩隻之間的銀針早已經冒出頭。
“誰?”王元霸聽見笑聲,本以為是做夢,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會直接闖進他的房間,恐怕活了六十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若不是鼻子清楚地問道濃烈的油漆味,也不會驚醒,可一睜眼睛,就看見床前有一個人影,驚得不行,正要出手,可楊新既然發出聲音,早就做好了準備,哪裏會給他有動作的機會,在話落之後,直接將人點住,見王元霸一臉不可思議有憤憤然的模樣,將手中的油漆桶放下。
拿出火摺子,將房間點亮,搬來椅子,在離着床半米的距離坐下,“王老爺子,你千萬別害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真的?”為了表面自己的無辜,楊新說到後面話里的語氣那個真誠,讓外面的東方不敗都覺得胃裏翻騰。
只是無論楊新的表情與語氣多麼的無辜,王元霸怒視的雙目此時也不由得透露出驚恐的神色,擺明了不相信楊新所說的話,“嘖嘖,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就還這麼貪生怕死呢?”楊新搖頭,一副你不應該如此啊,“若是讓同道中人知道,金刀無敵這個老頭子實際上是個膽小鬼,嘖嘖,真是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
王元霸看着楊新,實在是不知道風清揚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若是要他的命,恐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在這裏廢話,雖說這些話確實有些氣人,可冷靜下來的王元霸只是用一雙疑惑的眼神盯着楊新,就算今夜的事情是自己疏忽大意,可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對面這人看着對自己是一點殺意都沒有,既然生命安全無虞,他就開始想這人此行的目的。
“為什麼?”楊新讀出不能動彈,不能言語的王元霸眼裏極力要表達的意思,歪着腦袋,依舊是一臉燦爛的笑容,“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還有,我今天心情不好,再說,剛剛看着你這個老頭子睡得這麼舒服,我心裏就更加的不舒服了,所以,我總要發泄一下自己不滿的情緒吧,再說,我已經警告過了你外孫子,令狐沖再怎麼窩囊,也不是你們能欺負的,可你們又是怎麼做的?”
東方不敗在外面看着楊新,覺得這廝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已經到了極致,若他真的對令狐沖那麼好,早就為令狐沖正名,如今令狐慧聰被人懷疑,其實楊新也是有分的吧,現在還好意思將這個拿出來當借口,想要發泄就直說,還要找這樣沒人信的理由,如今江湖上還有是不清楚你頂着風清揚的皮子投靠他這個武林第一的大魔頭。
可惜,王元霸卻是相信了楊新最後的話,以為他是在為令狐衝出頭,畢竟從聽了平之的話,他就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是沒有想到來得會如此的快,“你想怎麼樣?”王元霸無聲地問道。
“我想怎麼樣?其實我也不知道。”楊新笑着說道:“本來是打算用這紅油漆對付你的,可是看着你這麼大一把年紀,若是讓你明天在下人面前丟臉,恐怕會牽連許多的人命,你應該知道,我不殺人的,再說,若是真用這紅油漆,我擔心你收不住,這也太殘忍了,恩,還是將這個留給岳不群那個偽君子,他年輕力壯,應該承受得住的。”
可惜楊新說得是頭頭是道,聽着的兩人卻完全不能夠理解,被破了油漆,怎麼就和殘忍接上關係了,王元霸看着楊新,甚至生出一宗錯覺,這人不是風清揚吧,怎麼想幾歲的小孩子那般的惡作劇,可想着,他緊繃的心倒是放下了許多,“那你要如何?”
楊新盯着王元霸苦思,許久,眼睛一亮,視線盯着了王元霸那一頭黑白相間的頭髮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元霸只覺得渾身發寒,心裏生出一股十分不好的預感,隨着楊新越來越亮的眼睛,發出越來越瘮人的光芒,那種預感就越來越強烈。
“你也老了,怎麼還留這麼一頭長發,清洗起來很不方便吧。”楊新開口問道,隨後又自言自語起來,“老年人身體提抗能力差,雖說有內力可以將頭髮蒸干,可到底是不方便的,一吹風,就容易引發頭疼腦熱的,我看,還是我幫你解決了吧。”
見楊新的笑是越來越不懷好意,不由得頭皮發麻,心裏又覺得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不會是他想的那樣。
可是,楊新的舉動打破了他剛才的期望,只見對面的人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見王元霸的一張臉都青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着他手中的匕首,想要警告楊新不要輕舉妄動。
“王老爺子,別害怕,我的手藝好得很,絕對不會傷到你的。”楊新笑眯眯地說道:“我知道你們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易的傷害,可是你要知道你的頭髮也會吸取你身上的營養,長此以往,對身體不好,知道為什麼少林寺的那些和尚都能活那麼久么?就是因為他們沒有頭髮,你放心,將你的頭髮剃了之後,我也不會逼着你當和尚的,畢竟個人的宗教信仰問題,是不能夠勉強的。”
外面的東方不敗真想一針戳死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人,可是一雙眼睛卻貪婪地看着楊新,他喜歡這人眼裏冒出的神色,喜歡他活力十足的模樣,以後在自己身邊恐怕很難再見到了。
“那你還不如潑我油漆呢。”王元霸儘力想要表達自己的選擇,可惜,意思太過複雜,他又沒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因此,蠢蠢欲動的楊新根本就沒有那份心思去理會王元霸心裏的焦急。
“放心,雖然是我第一次給人剃頭,可是我有絕對的把握不會傷到你的。”楊新安慰地說。
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來的風清揚,王元霸心裏掀起滔天的憤怒,風清揚,即便因為令狐沖的事情兩人結下了梁子,可也不該如此地羞辱自己,只要一想到一會自己的頭髮將會全部脫落,想死的心都有了,因此,面目越來越猙獰,咬牙切齒地盯着楊新,一雙眼睛似乎想將他的身體撕碎一般。
“別害怕啊,”楊新不是沒有看見王元霸眼裏的仇恨和怒火,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可是來找茬的,對方越是不高興,越是生氣,才說明他的手段越是成功,於是,笑容更加的溫柔起來,更是連哄小孩子的語氣都搬了出來,“你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很快就過去了啊。”
王元霸氣得內力吐血,可身體動不了,又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頭髮一絲絲的掉落,那冰冷的匕首貼過自己的頭皮,不斷地動作,此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到楊新動作利落地將剃頭任務完成之後,退了幾步,與和尚頭實在是差得太遠了,怎麼看都像是被狗啃了一般,不過,楊新也不在意,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後面還有不少腦袋在等着他,他相信自己熟能生巧,總會弄出一個滿意的和尚頭的。
“恩,你別擔心,雖然不怎麼好看,不過帶了帽子也就沒事了。”楊新將匕首放進懷裏,“啊,對不起,我還沒讓你看見,”說完,完全不理會一臉灰白的王元霸,樂呵呵地拿起一邊的銅鏡對着王元霸的臉,“王老爺子,你好好瞧瞧,這是你的新髮型,很好看哦。”
王元霸是真的不想看,可是,想着風清揚在自己腦袋上動了那麼多刀子,那銅鏡又在自己的面前不斷地晃動,終究沒有忍住,可是,看了之後,王元霸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那是自己的腦袋嗎?雖然男人都不太注重自己的外表,可是基本的儀態也是要有的,可現在,自己哪裏還有,氣極,渾身開始發抖,隨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切,這麼點打擊都受不了,”楊新有些無奈,“六十多歲的人了,這點承受力都沒有,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不過,幸好自己沒有用油漆,否則,這老爺子肯定會被氣死的,自己不就殺人了嗎?”楊新長嘆一聲,替王元霸蓋好被子,看着床上的銅鏡,眼珠子一轉,便將銅鏡固定在帳頂,想想明天一大早,王元霸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的新造型,嘿嘿,臉色肯定會非常好看的。
窗外的東方不敗實在是很無語,這廝可真是會結仇,恐怕以後王元霸只要一聽到風清揚這個名字,就會吃不下,睡不着,欲除之而後快吧。
“好了,下一個目的地吧。”楊新歡快地拎着油漆桶,朝着其他的院落而去,先被他招呼的都是王家的人,包括王元霸的兒子,孫子,當然,女人他是放過了的。
不過,那些年輕的人,他可不僅僅是剃頭,也沒有將他們叫醒,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東方不敗看着楊新忙得十分愉快,在看着他的傑作,那一個個被塗得滿身都是紅色油漆的人,在加上日趨光滑的腦門,估計,明天會是一場好戲。
前面的順利讓楊新心情十分愉快地前往最後一個目的地,華山派所在的客院,打聽到位置還是抓了一個半夜起身的下人,威逼出來的,只是,跟着過來的東方不敗看着楊新那得瑟飄忽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擔心,岳不群可不是王元霸,要用同樣的手段恐怕不行。
只是,楊新顯然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他的眼裏,除了東方不敗,其他人都是小嘍啰,殊不知,他一踏進院子裏,岳不群就行了,連着他身邊的寧澤中也是一臉的凝重,因為他們清楚,這次來的是以為高手。
床上的兩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地起床,用眼神傳達着彼此的意思,隨後取下放在一邊各自的兵器,一人一邊,站在門后,只希望能夠等着來人推開門,精神放鬆的那一瞬間來個偷襲。
可這些楊新都不知道,依舊偷偷摸摸地朝着主屋而去,他下手一向是從最厲害的開始,在門口停下,正要伸出空着的一隻手,可又覺得不太對勁,做賊不是應該走窗戶的嗎?於是,輾轉到右邊窗戶,輕輕地推了推,發現同樣沒有上鎖,大喜,哎,古人的防範意識實在是太差勁了,剛剛進那幾間屋子房間門都沒鎖,活該他們倒霉。
裏面提着心神的岳不群夫妻兩人冷汗直流,他們實在是拿不住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可見着窗戶有動靜,岳不群指示寧中則待着不要動,他一個人慢慢地抽出長劍,消無聲息地靠近。
在屋頂將一切看得清楚的東方不敗此時正想將楊新好好地揍一頓,這人還真是不讓人放心,可即便如此,教主大人還是忍住了,心裏萬分慶幸自己這一次跟着出來了,銀針一出,基本上要避開是沒有可能的,更何況他這叫做偷襲,東方不敗要偷襲誰,恐怕誰也逃不過。
這不,寧中則緊盯着岳不群的身體一僵,這才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正着急的想要出口,發現自己更是發不出聲音,心中大駭,難道還有高手,突然看見一根銀針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岳不群而去,內力記得都要燃燒起來,奈何身體被制住,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師兄變得跟自己一樣,拿着劍,一動不動地站在靠窗的位置。
楊新打開窗戶,人飄了進來,接着月光看着床上沒人,嚇了一條,難道被發現了,一轉頭,就看見岳不群舉着劍等着一雙大眼睛盯着自己,更是嚇得差點將他的作案工具而丟了。
“岳不群?”試探地叫了一句,隨後看着他一動不動的身體,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是被人先點住了,可是楊新還是要感謝那人,否則的話,真是後果不堪設想,不過,楊新還不放心,自己用動手。
依舊將屋子點亮,“岳夫人?”這才發現,寧中則也站在門口,好笑地說道:“我說你們華山派是怎麼回事?大晚上的不睡覺,瞎折騰什麼?難道是夫妻之間在玩什麼情趣遊戲,”這話不僅讓岳不群和寧中則羞憤不已,就是屋頂上的東方不敗都想呸一下楊新,真是不正經,“嘿嘿,沒有想到,堂堂的華山派掌門竟然也知道這樣的閨房之樂,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
寧中則紅着一張臉,吃驚地看着楊新,心裏很是尷尬,羞憤欲死,這人是風清揚嗎?怎麼也算是他們的長輩,怎麼能夠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不對,就是這深更半夜進入他們的房間也是極其荒唐無恥的行徑,可是此時不能動又不能言語的寧中則只能想雕塑一般地站着,內心再怎麼激憤也是沒有用的。
顯然楊新的重點是絕對不會在寧中則身上,他要對付的自然是岳不群,“岳不群,華山派掌門,響噹噹的君子劍,不過,可惜了,是個偽君子,”楊新來到岳不群面前,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你想什麼可瞞不住我?明知道令狐沖的功夫是跟我學的,卻非要逼他交出辟邪劍譜,明知道你的大徒弟從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卻依舊要如此陷害他,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功夫比不上徒弟的么?心胸如此狹窄的君子,我倒是頭一次見。”
“收林平之為徒,想的恐怕也是辟邪劍譜吧,可惜,”看着岳不群臉色變得難看,接著說道:“你的徒弟一個個都太愚蠢了,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只是,我告訴你,即便是你得到了辟邪劍譜又怎麼樣?成為武林盟主,統一武林正派,隨後殲滅魔教,成為武林至尊。”
“呵呵,想法是很好的,心也挺大的,不過要實現怕是不容易吧。”楊新笑着說道:“不過,你放心,就沖你這麼能忍,如此能裝的份上,我都不會去計較的,你的打算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今天來,主要是看不慣你,看不慣你這一本經的模樣,看不慣你這虛偽的面孔,看着你這兩撇鬍子我就想要將他們剃掉。”
笑呵呵的說完,拿過岳不群手中的劍,刷刷兩下,岳不群就覺得自己的鬍子沒了,心中一緊,這風清揚到底要做什麼,他根本就沒有得罪他好不好?
“放心,還沒完呢。”楊新笑着說道:“王老爺子被我剃了頭,可他心裏不平衡,明明是被你牽連的,怎麼你的頭髮能保住?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我也覺得很不公平,相信君子劍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兩人都不能言語,也不群只得感受着自己的頭髮脫落頭皮,寧中則只得看着自己的師兄慢慢地變成光頭,楊新笑着在岳不群耳邊低語,“放心,反正你以後都會掉毛的,我現在也是成全你,以後你就會感激我的。”
“叮,”輕微的聲音落地,楊新皺眉看着地上閃着光的銀針,東方,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手裏的動作一點也沒有停,東方果然是關心自己的,自己剛剛也不是錯覺,不過,他可沒有那麼傻,在這個時候揭穿他,以東方彆扭的性子,恐怕會惱羞成怒,以後再也不理會自己了。
心中十分甜蜜的楊新剛剛的鬱悶完全消失,“岳不群,我送你幾個字,這可是其他人都沒有的藝術,人體藝術,你懂不懂。”
說完,就拿起刷子,動作很是熟練地將岳不群的正面全部塗上紅油漆,不過,背面卻有了些變化,空出的地方明顯的引出“偽君子”三個字,“岳不群,我這可是對你特殊照顧,你也不用感激我,其實,你若是就這樣去少林寺,皈依佛門,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岳夫人,不好意思,打擾了。”楊新十分有利地欠身,隨後拎着他的油漆桶光明正大的離開。
下一個地方,令狐沖的房間,楊新直接點了令狐沖的睡穴,看着他睡覺時都皺着的眉頭笑得更加燦爛,“令狐沖,你可要爭氣一點,不要被這麼一點挫折就打到,那樣就太辜負我對你的厚望了。”話落,楊新明顯感覺到來自屋頂的酸氣,笑容更加燦爛。
“放心,我也不會剃你的頭,”楊新可不願意真正地惹怒東方不敗,笑着說道:“那樣太影響你這張帥氣的臉了,你可千萬要頂住,我還希望你能夠成功地將任大小姐勾引住,嘿嘿,”話落,將加油兩個字用油漆寫在了令狐沖兩個臉頰,“若是你連這點用都沒有,你就不是男主角了,知道么?”
東方不敗愣神,原來這廝打的是這樣的注意,真是陰險,不過,想着今天下午,盈盈的反常,身為魔教中人卻那樣為令狐沖洗脫嫌疑,很明顯是芳心暗動了,這廝的感覺還真是敏銳的可以。
下一個便是林平之的房間,東方不敗以為楊新會說些關於辟邪劍譜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他只是對着林平之搖頭,隨後在他的腦門上寫了白痴兩個字便立刻了,最讓東方不敗意外的是,楊新竟然會關照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勞德諾,將姦細兩個字印在他的身上,幸好,他沒有去岳靈珊的房間,否則,以東方不敗的性子,就算不動手殺了楊新,也會讓他手些皮肉之苦的。
跟在東方不敗身邊的暗衛一個個冷汗長流,為他們的教主大人會做這樣的事情驚訝,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冷酷無情的東方不敗竟然會為了風清揚而做到這個地步,另一方面更為風清揚大半夜這樣折騰人而吃驚,又為那麼幼稚又折磨人的手段而感到好笑。
“終於完成了,”楊新笑着說道,實際上因為東方的跟來,剛剛保護自己的動作,他的鬱悶早就消失無蹤,看着還剩下的油漆,實在是不想浪費,於是帶着去了大門口,全部潑在了兩個銅獅子上,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加快速度回客棧,確認東方確實是跟了過來,所以,突然就扔下空桶,朝着客棧放下奔去。
東方不敗先是一愣,隨後想着一定不能讓楊新發現自己今晚的動作,否則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動作也猛然的加快,留下傻了眼的侍衛,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他們怎麼就鬧不明白。
可惜,楊新不是真正的風清揚,怎麼也不能將他的功夫發揮到極致,而東方不敗確實名副其實的武林第一,所以,當楊新氣喘吁吁地回到客棧,稍微平靜一下氣息停在東方不敗房間門口時,東方不敗已經脫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哼,”看着房門被打開,溜進來一個人影,還真是習慣了嗎?當自己跟那些廢物一般嗎?眯起眼睛,銀針刷刷地將楊新的鞋子釘住,低頭,很是費力地才抬腳,能夠自由的活動,好厲害,楊新心裏如此感嘆道。
“做什麼?”再次抬頭,東方不敗的身影已經逼近楊新,那手裏明晃晃的銀針閃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東方,是我。”楊新可不想因為沒有被東方看清面孔而冤死,連忙出聲。
“本座知道是你,要是其他人,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東方不敗冷冷地說道,一張臉全是冷漠與防備,這讓楊新的好心情微微受挫,不過,他依舊猛烈地點頭,果然自己在東方心裏就是特殊的,至少自己沒有變成屍體。
“東方,今天晚上你沒出去嗎?”楊新一直對自己的輕功很有信心,所以,本想在東方的房間裏等着他回來,卻發現他已經在房間了,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誤。
“沒有,大晚上的不休息,你出去做什麼?”東方不敗一愣神,感情這廝是發現自己了,不可能啊,自己可是很小心的,突然想着楊新給岳不群剃頭,自己那跟銀針是對着岳不群的腦袋的,眼睛一眯,“還不去休息。”自己怎麼會犯這麼粗心的錯誤。
“真的沒有出去?”楊新不死心的問道。
“真的沒有。”東方不敗聲音微微打了些,手裏的銀針晃了晃,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可是,”楊新猶豫了一下,瞥見一旁的紅衣上還有點點的露水,笑了,“我知道你沒有出去,東方,你好好洗洗,我先回去了。”說完,人已經消失在了東方不敗的房間裏。
發什麼神經,無論楊新是否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行為,可他都不會讓他拆穿的,可東方不敗不能夠否認,楊新剛剛那燦爛的笑容令他的心情也好起來,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楊新在自己的床上滾了滾,東方的好他銘記於心,只是,自己要怎麼做他有些動搖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楊新實在沒有那個信心,自己還能夠全心全意地為東方尋找那個配得上他的人,他更加沒有信心自己看着東方跟別人幸福地過日子不會心酸,不會發瘋。
雖然說動搖只是一點點,可是,只要一出現,就在楊新的心裏扎了根,慢慢地發芽,不斷地成長,甚至,這一晚上,楊新做夢都是一會自己跟東方一起過着神仙般的幸福日子,一會又轉變成自己可憐兮兮地在一邊,看着東方攜手一個出色的男子炫耀着自己的幸福,東方不斷地趕着自己離開,楊新就是在東方不敗嫌棄的目光中驚醒,天已經大亮,可是那個夢卻一直纏繞着他,讓他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