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032 沈夫人的位置給我乖乖留穩咯!……
話說柳鶯鶯躲在沈琅身後“瑟瑟發抖”,抖了許久,卻見四周一片風平浪靜,壓根無事發生,久到確定再無事發生了之際,她終於從那片白色衣袍后“戰戰兢兢”的探出了一雙眼兒去。
不想,這一探,竟看到了令她意外的一幕。
只見方才還十分兇殘的惡狼,眼下竟當真跟只小白狗似的,竟朝着這個白衣男子的錦靴上一下一下輕輕蹭着。
它搖着尾巴,眯着雙眼,用頭頂上最柔軟,最漂亮,最雪白的一片毛髮去蹭着這個白袍男子的錦靴。
柳鶯鶯竟從那道妖嬈擺動的身姿上,從那雙冒着綠幽幽光芒的漆黑眼眸里看到了幾分討好諂媚之姿。
與方才站在林中,對柳鶯鶯露出尖銳的牙齒,露出鋒利的爪牙,那副穩操勝券的惡獸之姿相去甚遠。
彷彿真正化身成了一條小白狗。
以至於,這天差地別的對待,竟讓柳鶯鶯一整個臉抽在了原地。
偏生,面對雪狼這副撒潑打滾的諂媚之姿,這名白衣男子面上沒有半分受用之色,依然淡着一張臉,不多時,只面色清冷,衝著那頭搖尾乞憐的大雪狼淡淡呵斥道:“孽畜,還不坐好!”
醇清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透着淡淡的迴音,還透着股子仙氣飄渺的味道。
這話一起,瞬間便見那抵靴狂蹭的雪白猛獸瞬間屈起雙腿,乖乖坐在地上,仰着雪白狼頭,一臉乖巧又仰慕的看向那白衣男子。
是的,仰慕,柳鶯鶯只覺得見了鬼了,她竟從一條狗……啊呸,是一條狼臉上看到了仰慕之姿,只差沒咧着嘴呢。
柳鶯鶯:“……”
這個世界變幻太快。
快到柳鶯鶯的腦迴路壓根跟不上眼前的變幻莫測。
沒想到堂堂凶獸之首的雪狼,竟還有這樣的兩副面孔來。
簡直丟狼現眼!
看着眼前畫面,一時忍不住讓柳鶯鶯想起方才這隻雪狼無故攻擊她的一幕,莫非,不是為了撲倒她?而是朝它主人撲去?
正在柳鶯鶯沉思間。
這時,身前的那道宛若天神之人終於冷着臉緩緩轉過了身來,柳鶯鶯當即羞澀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靦腆一笑,有些忐忑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頓了頓,又忐忑的朝着對方腰上那一抹撕開一道口子的衣袍上看了一眼,彷彿有些不安道:“害公子衣衫盡毀,小女子慚愧虧欠,若不介懷,小女子可幫忙修補。”
說完,生怕對方拒絕似的,又立馬咬唇道:“倘若不修好,小女子怕是夜裏將愧疚難眠。”
柳鶯鶯羞答答的說著。
沈琅卻抬眼看向她,直接越過她嘴裏自說自話的“救命之恩”,神色冷淡的說了句:“不必!”
說著,又淡掃了柳鶯鶯一眼,面無表情道:“退下吧!”
說完,直接視眼前柳鶯鶯為無物般,目光壓根再也沒有往她身上掃了半眼,只袖袍淡拂,徑直越過柳鶯鶯而去,沒有半分要停留的意思。
柳鶯鶯就那樣被人無視在了原地。
而那句“退下”,落在柳鶯鶯眼裏,自動翻譯成了“滾吧“更為貼切。
只是,走了幾步,這時,忽又見那道衣袂飄飄的身影忽而步子一頓,不多時,只見那道身影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跟上!”
柳鶯鶯以為他鬆口了,當即心花怒放又面露羞澀的跟了上去,這時,卻見那道清冷的身姿忽而淡淡停了下來,一張清冷的側臉淡側了過來。
下一刻,一團雪白的身姿越過柳鶯鶯,步履顛顛,搖尾乞憐的跟了上去。
看到雪狼身影的那一刻,柳鶯鶯的臉面微微一脹,然後險些沒能繃住朝着天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來。
好罷,原來,這話,壓根不是對着柳鶯鶯說著。
竟是對着那頭諂媚的狼崽子說的。
她還險些以為這人端着假正經,終於要顯露出了原形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覺得那頭雪狼屁股顫顫,尾巴翹翹,走得那叫一個怡然自得,洋洋得意,彷彿是對她無盡的嘲諷和顯擺,好似在說:哼,想跟我爭寵?門都沒有!
所以……就這樣走呢?
沒有任何隻言片語?
這都什麼跟什麼?
直接將她這麼個大美人撂在這空落落的林子裏?
這不叫暴殄天物叫什麼?
柳鶯鶯內心的狂怒無人回應。
回應她的是一道衣袂飄飄的白衣背影,以及一道步履妖嬈,諂媚跟隨着白團背影。
一人一狼,直接目不斜視的消失在了柳鶯鶯眼前。
徒留下柳鶯鶯尷尬的立在原地,與桑樹林融為一體來。
*
像是一陣仙風似的,來得快,也去得快。
很快,整個劍拔弩張,危險重重的桑樹林便又恢復了方才的寂靜清冷,枝頭的鳥兒又開始渣渣作響,風兒簌簌而過,一切恢復正常,好似剛剛出現的那樣兇險的一幕壓根不過是一場錯覺。
除了,掉在地上翻倒一地的桑葉籃。
以及,手中緊緊拽着的這枚麒麟玉佩。
而在那一人一狼兩道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瞬間,柳鶯鶯臉上原本所有的羞澀,所有臉紅,所有驚恐,所有害怕,以及所有的花痴,所有的欲擒故縱全部齊齊消失了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蹙眉,彷彿遇上了個難題。
原來,方才緊急之下,柳鶯鶯直接將對方腰上的這枚穗子連帶着這枚麒麟玉佩一併偷拿了下來,緊緊握在了手中。
看着手中的這枚冰肌玉骨的麒麟玉佩,又一時抬着眼,朝着院牆的那個方位遠遠看了一眼,不多時,柳鶯鶯輕輕咬住了自己的紅唇。
所以,方才那道像神仙般從天而降的男子,竟是傳聞中那位比鬼還更要可怕幾分的沈家大公子沈琅咯?
沈琅?養狼?
倒也相配。
那他若養狗的話,是不是該叫做沈……苟?
呵。
柳鶯鶯摸了摸手中的玉佩,忍不住在心裏腹誹吐槽了幾句。
原來,早在仰頭看到那名白袍男子的那一刻,她早已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來。
那樣的相貌,那樣的氣質,整個沈家,除了那位剛回不久,還不曾謀面過的沈家大公子,還能有誰?
在來時的路上,其實柳鶯鶯還沒決定好要勾搭這位沈家大公子的,卻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秦媽媽教導她的那些本領便已自動油然而生,自動在他身上不自覺上演了。
或者說,勾搭人,早已成為了柳鶯鶯身體裏的一部分了,就跟吃飯睡覺那樣普通,區別在於,她想不想吃飯,想不想睡覺,以及想不想勾搭人。
而這位沈家大公子,她沒有選擇不勾搭的理由,因為,他是她被秦嬤嬤調,教整整三年來,遇到的甚至可以直接排在第一位的最上乘尤物。
遇到這樣的“獵物”,斷然沒有放手的道理,便是不為她效力,也有讓她想要暗搓搓練手一番的衝動!
只是,她真以為那位傳聞中的沈家大公子是個面目可憎之人,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是這般的……宛若謫仙,宛若仙人。
更沒有料到竟是個刀槍不入,油鹽不進、不解風情的冰塊木頭。
她方才不過略一試探對方性情,若是換作其他任何一個男子,早在柳鶯鶯將人看呆的那一瞬,對方早已面紅耳赤,甚至壓根不敢與她對視了,然而今日,她又是扮弱,又是連番上演着各類苦肉計,連環計,甚至將美人計都用上了,不想,對方非但無動於衷,甚至連個多餘眼神都沒有給過一下半下。
並且——
柳鶯鶯抬起自己的手臂,白藕似的酥腕上已出現了幾個鮮紅的手指印。
以及,小腿陣陣刺痛傳來。
柳鶯鶯好看的柳葉眉淡淡蹙起。
看來此人鐵面無情,就連最基本的憐香惜玉都不曾有。
怕是輕易搞不到手。
柳鶯鶯“行走江湖”多年,還沒遇到過這樣的硬茬,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看到她,沒有被她的美貌驚艷到,至少是沒有顯露出來,反倒是自己險些被對方給震到了,雖柳鶯鶯並不差這一道兩道驚嘆的目光,到底略有些小小的挫敗感。
若是放在往常,柳鶯鶯壓根不會在意,可如今她時間緊迫,這個沈家大公子已成為了她如今為數不多的選擇,甚至沒有之一了。
她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而距離下一次噬心丸發作,甚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為了自己的身體,為了自己的歸宿,柳鶯鶯已再沒了任何退路,一時,她只微微咬牙,決定使出渾身解數也勢必要將這位大公子拿下。
一是,早已無路可選了,二則是,許是對方的冷淡態度反倒是略微勾起了幾分柳鶯鶯的興緻。
冰塊臉算什麼,焉知是不是個假正經呢?任你是個鋼鐵還是塊木頭,也定要讓你化作纏指柔!
“沈琅,你等着!”
沈夫人的位置乖乖給我留穩咯。
一瞬間,只見柳鶯鶯舉起手中的麒麟玉佩,朝着那道謫仙背影消失的方向方眯着眼定定的說著。
……
話說等到走出這片桑樹林時,柳鶯鶯臉上早已恢復成了原先溫柔淺笑的知心姐姐模樣。
因方才事故發生在桑樹林間,躲在竹林外的沈月靈瞧得並不真切,故而並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她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見柳鶯鶯提着籃子緩緩踏了出來,沈月靈頓時眉頭一松,只長長吁出了一口氣,立馬一路小跑迎了上來,一臉憂心忡忡衝著柳鶯鶯道:“鶯兒姐姐,可嚇死我了,方才我看到吳庸哥哥領着一隊人馬朝着桃林方向搜捕了去,我還以為大哥院裏的人發現了咱倆,正在派人捉拿咱倆了!”
沈月靈拍了怕小胸脯,緊張兮兮的說著。
柳鶯鶯見她額角都見了汗,一時摸出懷中的帕子朝着她的額角輕輕擦拭了一番,笑着道:“是啊,倘若捉到兩個採摘桑葉的小賊,那可真真精彩了。”
柳鶯鶯淡淡打趣着。
沈月靈聞言臉微微一紅,看到滿籃子新鮮翠綠的桑葉,目的已達成,又瞬間兩眼彎彎,一臉高興傲嬌道:“他敢!咱們這叫光明正大的採摘!再說了,我在自家大哥哥院子裏拿東西,那哪能叫偷?這分明叫光明正大的拿!何況,不過區區幾片葉子而已!”
沈月靈一臉臭屁的說著。
方才在入林前有多緊張害怕,現在便有多“狐假虎威”!
柳鶯鶯一時被她的兩副臉面給逗笑了,甚至讓她一時想起了方才的小白來,小白也是這樣的兩副面孔,當即嘴角的笑意更深道:“那好,明兒個來時,換我把風,靈兒你光明正大的去拿如何?”
柳鶯鶯笑眯眯的說著。
沈月靈聞言,頓時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下一刻,一把挽住了柳鶯鶯的胳膊,撒嬌道:“鶯兒姐姐,明兒個的事兒明兒個再說罷,咱們的蠶寶寶快要餓癟了,咱們現在還是快去喂蠶寶寶們罷!”
柳鶯鶯朝着耍賴的沈月靈小鼻子上一點,二人跟對親姐妹似的,挽着手,高高興興的踏出了這片桃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