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窗外飛雪,大年初一的夜,戶外的風如刀刮一般,在白茫茫一片中站着個‘雪人’。
不,應該說是個人,站在雪裏太久,就變成了白花花的‘雪人’。
辜清明起初覺得渾身都冷,直到腳下已經被凍得沒了知覺,全靠着毅力站在原地。
記不清已經站在雪裏多久,只記得是從昨晚春節開始。
具體多少哥小時,已經完全沒有概念。
這次,他想等。
男人濃密的長睫上掛着雪花,神色有些恍惚,嘴唇哆嗦着。
人在體溫過低的情況下,五官會越來越模糊。
之前,一直都是讓劉佳欣等他。
‘加班,有點忙,吃飯啊,等我一個小時就好了。’
‘有個病人複發,我可能下班會晚一點。’
‘這個周末沒時間和你約會了,我可能要出差。’
‘對不起,佳欣,我有點忙,等我忙完再給你打電話。’
永遠都在忙的辜清明,永遠都在等待的劉佳欣。
一段原本可以長久的感情,到最後卻因為外力受阻,慘淡收場。
現在,他也想嘗一嘗着等人的滋味。
到底是怎樣的滋味,讓一個那樣熱烈的少女都卻步退出了?
冷風似乎從骨頭縫隙里穿過,渾身上下,只有心臟不甘示弱的跳動着。
他站在冷風裏這麼久,終於明白為什麼劉佳欣會離開自己了。
那麼多次冷若冰霜的回復,足夠殺死一顆熱情如火的心。
在霍家莊園裏,辜清明是有隨意出入的權利,畢竟之前是霍祈的心理醫生,還和霍家的人有來往,特別是前段時間和劉佳欣交往過一段時間。
雖然只有一段時間,但這段關係確實人盡皆知,是大大方方的交往,並不是隨意的曖昧。
不多時,周倩茹打開大門,藉著屋檐的燈,看着那傻孩子還站在雪裏等着,有些於心不忍。
這戶外的風吹地她瑟瑟發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哈着白氣往雪裏走去。
“辜醫生,你怎麼還在這兒站着?”
“周夫人,佳欣還是不肯見我嗎?”
周倩茹有些難為情的低頭,實際上,她能夠理解辜清明,畢竟有事業心的男人,就不像小男孩一樣,圍着一個女人打轉。
他曾今也喜歡另一半多陪陪自己,也鬧過彆扭,也生過氣,但那時是年輕氣盛,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霍氏集團的壯大,她獨自一人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也不能說習慣成自然,一切的改變要從某次她陪霍盛澤參加宴會之後開始。
那是她第一次見識到名利場上的爾虞我詐,一舉一動,隻言片語都需要十分謹慎。
周倩茹印象最深的一次,有個比較勢利眼的女人用鼻孔看人,起初瞧不上周倩茹身上的家庭主婦氣息,還捂着鼻子說:“我怎麼聞到油煙味?現在這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來了?”
那時,勢利女還不知道周倩茹是霍盛澤的妻子,那針對嫌棄的模樣,是個人都能夠看的出來。
後來,她知道周倩茹的身份之後,那副嘴臉變得可快,話鋒一轉,立馬誇讚:“霍夫人長得好像上世界末的女藝術家。”
所以,周倩茹十分理解辜清明一心搞事業的心,也非常佩服他從底層爬上來,卻能夠將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又棄之敝屣。
“她不見你,你就要在這裏站一輩子嗎?”周倩茹問。
“我想見見她。”辜清明的視線一直望着二樓陽台,那裏亮着光,卻只是亮着光。
周倩茹順着他視線看去,輕嘆一聲:“先跟我進來。”
辜清明本想着拒絕,但周倩茹下一句話,立馬堵住他的嘴:“你要是不進屋,那我也不必幫你去遊說。”
“謝謝,周夫人。”辜清明有些激動,只顧着身體向前,雙腿凍僵已經沒了知覺,一個身形不穩,直接拍在雪地里。
樓下的細微動靜還是驚動了躲在房間裏的劉佳欣。
她探出腦袋,就看到辜清明筆直的砸在雪地里,心口下意識的揪了起來,下意識的向前想叫他的名字,最後還是忍住。
辜清明是周倩茹叫了劉叔才一起拖進屋的。
進屋后,周倩茹和劉叔兩人一人拿被子,一人開地暖,忙活了好一陣。
渾身冰碴的辜清明滴答着水,濕漉漉的像只落水狗,看着可憐極了。
原本,周倩茹還在照看他的情況,誰知道,他卻着急:“周夫人,佳欣.”
後面的話也不用他說,周倩茹也能立馬明白,有些哭笑不得。
“行,我知道,現在就去。”
辜清明看着周夫人上樓,焦急的心這才安定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緊張。
他不知道劉佳欣會不會下來見自己?
他擔心事情還是會以失敗告終,卻又在腦海里思考着一會兒該和她說些什麼?
人就是這般糾結的個體。
周倩茹敲響劉佳欣的房門,看到小姑娘雙目通紅的時候,心變得更加軟下來了。
“周姨,我只是不希望他為了我做出那樣的傻事而已。”
“傻孩子,既然是希望他好,為什麼又要將人家居之門外?”
人的情緒有時候就是世紀難題,就連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子做?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
“我……”小姑娘的心思懵懵懂懂,但周倩茹是個過來人,自然就看得清楚些。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周倩茹是發自內心的這樣覺得。
劉佳欣含着淚抬頭,有些不解:羨慕?
“你霍叔叔以前忙的好幾個月都不見人影,我也耍過脾氣,想要讓他陪陪我。”
“但他的事業越做越大,根本沒有時間陪我,到最後連回家都少了。”
“所以我說我很羨慕你,能有一個人為了你放棄自己真愛的事業。”
“是不是能夠說明你在他心裏比那些都重要呢?”
這句話讓劉佳欣楞了一下,猛然間意識到這一點,之前的糾結頓時豁然開朗。
所以在辜清明心裏她比工作更重要是嗎?
“怎麼會呢?他可以不吃不喝的工作,我怎麼可能比他的工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