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風浪越大,魚越貴
皇城深處的埋伏,沒有任何動靜,悄無聲息的便結束了,彷彿壓根就沒有所謂的埋伏。
蘇祁安進皇城,就是與鄭源、司馬越的一種和解,京都百姓基本人人都沉浸在興奮之中。
當然只有極少部分有思慮的百姓,目光閃動,默不作聲,一直死死關注皇城內的動向。
一旦和他們所想一樣,二話不說,第一時間就會開溜。
蘇祁安進皇城,約莫去了半日,半日左右,首先傳出的是鄭源、司馬越二人的蹤跡。
沒有任何停留,直奔各自的府邸,聽到這消息,那些心思縝密的百姓,內心涼了半截。
就在他們打算轉身離去,下定決心逃離京都,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傳出進皇城的蘇祁安,後腳已經出來了。
看他臉上充斥的笑容,顯然這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些心思縝密之人,都愣在原地,眼中充斥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蘇祁安竟然活着出來了?
雖然傳的消息基本不會有假,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更是親自跑了一趟,直到真正看到蘇祁安活着的身影。
讓這些百姓,目光閃動,內心可謂相當困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怎麼和他們想的不一樣?難道這次進皇城真的是化解恩怨的?
這些困惑,別說他們不清楚,消息第一時間傳到榮兵營時,直接炸開了鍋。
榮兵營的大統領,直接命人傳信給鄭源、司馬越,要求來一趟,給個解釋。
收到消
息的二人,只能硬着頭皮的答應,為了不引起關注,只能等到天色漸漸漆黑,走府邸後門,偷偷的來到了榮兵營。
大帳內。
大統領臉色漠然,坐在首位,對着下方二人道。
“給個解釋吧,明明是十拿九穩的必死局,為什麼還讓蘇祁安活下來了,而且折損了二百多人,連帶着二統領。”
“兩位大人,本統領自認為在京都,還算給你們面子,但這事實在辦的不地道的,要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看,今晚你二人走不出本統領的大帳。”
大統領聲音落下瞬間,大帳外,明顯有股相當強烈的肅殺氣息滲透,藉助帳內的燭火,能夠看到,帳外有着十多位手持刀斧的榮兵,在外侯着。
只要一聲令下,必定衝進帳內,將二人砍成肉泥。
這一幕,當場把司馬越嚇的不清,差點跪了下來,連忙拱手解釋。
“大統領,你聽我說,皇城的埋伏,真不是我們不儘力,實在是蘇祁安太狡猾了,早就看穿了我們的佈局,不知何時將人帶進了皇城,就等着我們上套。”
“二統領的死,我們深感惋惜,但實在沒辦法啊,我們也儘力了,這個蘇祁安真的不是那麼好對付啊。”
“蘇祁安不好對付,難道你們是第一天知道?呵呵,拿這種糊弄人的理由來搪塞,真把本統領當傻瓜不成?”
司馬越身體一顫,連連擺手,剛想繼續解釋,但被榮兵大統領給阻止了,
目光看着一旁一語不發的鄭源道。
“鄭宰輔,不打算說些什麼嗎?還是打算直接認命了?”
鄭源沒有司馬越那般恐懼,沉默片刻后,輕聲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甭管我們如何解釋,最終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該說的司馬國公已經說了,大統領心裏想必已有一個答案了,本輔在多言,只怕動搖不了大統領的想法。”
“呵呵,不愧是宰輔,既然知道了,那本統領便看在我們共事一年有餘下,就給你們一個痛快的。”
就在榮兵大統領,手掌揮下,打算給他二人一個痛快時,鄭源的聲音,再度不緊不慢響起。
“我們死了,倒沒什麼,只可惜啊,大統領註定要錯失,徹底剿滅蘇祁安的機會了。”
說罷,鄭源不在言語,雙眼微閉,一副等死的樣子。
榮兵大統領眉頭一挑,揮動下落的手臂,遲遲沒有落下,懸在半空。
看着等死模樣的鄭源,忽然輕咳幾聲,帳外隨時準備動手的刀斧手,人影閃動,片刻后,徑直離開了。
大統領的聲音,同時響起,“呵呵,鄭宰輔、司馬國公,你們別這麼緊張嗎,本統領不過是例行詢問罷了,你我本就是同級,怎能處決你呢。”
“要真把你們殺了,本統領還不好跟你們的陛下交代呢,還請諒解,本統領這麼做,也是有苦衷。”
大統領的臉色情緒,那叫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要是有外人在場,肯定看的
暗暗咂舌。
即便沒有這麼戲劇化的反轉,就剛才榮兵大統領,一副高高在上的詢問審視,都能看的出來,鄭源、司馬越二人,在榮人面前究竟多沒地位。
堂堂大涼國公、宰輔,被一個榮兵統領,像訓斥下屬一樣訓斥,看起來着實讓人感到悲哀。
榮兵大統領的情緒變化,讓帳內的情緒,沒有那麼緊繃。
鄭源、司馬越二人,也是很識趣的就坡下驢,微微點頭。
榮兵大統領笑着道,“哈哈,說到底,這麼做都是為了京都的安危,有些事是本統領考慮不妥,給兩位大人道歉了。”
“不知鄭宰輔所說的除掉機會,是怎樣的一個機會?”
榮兵大統領的話鋒一轉,鄭源絲毫不意外,微微點頭,很快將蘇祁安過幾日離開京都的消息告知。
同時,告知榮兵大統領,他二人在皇城已經得到了蘇祁安的信任,會護送他離開京都。
這次,只要榮兵大統領,率領榮兵營的人,在關鍵路線埋伏,加上二人帶領的兵營人馬隨行。
這次,不僅能將蘇祁安一網打盡,還能一舉蕩平三萬的東山軍。
如果這事能成,那就是真正的大功一件,不比單獨除掉蘇祁安要好太多?
聽着鄭源的講解,榮兵大統領目光閃動,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但同樣有所顧慮,畢竟,這次的埋伏,是真正的傾巢而出,要是中途有什麼閃失,再想重來,怕就沒有半點可能了。
如果榮兵營
的人馬,全部喪失他手,不僅失掉了榮人對京都的控制,日後在想派人重新掌控,難度會很大。
派人很容易,但對京都的掌控,熟悉,卻是要時間的,等到重新熟悉,鄭源、司馬越二人,多半在京都成了地頭蛇的存在。
到那時,榮兵在想凌駕二人之上,是很困難的,這才是大統領不敢下定決心的原因。
但鄭源、司馬越已經保證,此次出擊,不僅是榮兵營的人,還有他二人的兵營人馬。
三方人馬傾巢而出,就算是蘇祁安也無法阻擋。
看着榮兵大統領猶豫不決的樣子,鄭源輕聲道。
“這事的確是本輔有些着急了,大統領不願意也沒關係,畢竟,蘇祁安的目的是寧州,又不是京都,就算放走了,也不會怪罪大統領身上。”
“大不了接受一頓訓斥就行,從長遠來看,還是保存有生力量才行,這事權當本輔沒有提起,是莽撞之言,大統領不要記在心上。”
而後,鄭源抱拳,就欲轉身離開,就在二人前腳剛走,後腳大統領的聲音,陡然響起。
“等等,這事本統領幹了。”
鄭源轉身,想要開口勸說,但被阻止。
“鄭宰輔,保存根基是很對,但我榮人可不是膽小之人,這次真要放跑了蘇祁安,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打的不止是本統領的臉,更是我榮國的臉面,所以,這個蘇祁安,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活着離開京都。”
“哪怕付出再
大的代價,本統領都幹了。”
榮兵大統領態度堅決,鄭源嘆息一聲,道。
“既然大統領都這般堅決,本輔也不好勸說什麼了,本輔這個就捨命陪君子,全力配合大統領行動,勢必將蘇祁安斬殺。”
“那就多謝宰輔、國公的幫助了。”榮兵大統領一笑。
而後,三人在大帳內商討了小半個時辰左右,鄭源、司馬越二人方才走出大帳。
等到徹底離開榮兵營后,馬車上,司馬越一語不發,但目光一直注視着鄭源,那樣子像說,鄭源的演技真是一流。
為達目的,什麼話都說的出來,如果不知道實情的,怕還真以為鄭源會鼎力相助,助榮兵大統領,一舉擊殺蘇祁安。
司馬越的目光,鄭源頗為淡定,而後淡淡道。
“司馬國公,別用這副眼神看着我,很多事沒有對錯,一切都是利益使然。”
“不管是蘇祁安,又或者是榮兵大統領,就看誰佔上風,本輔只站在勝利者那邊,至於所謂的約定,承諾,不過是狗屁。”
這話多少讓司馬越驚了一下,本以為鄭源是站在蘇祁安這邊。
但現在看來,這事還帶有很大的懸念,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想想之前,鄭源對自己的勸告,現在看來,此人當真將兩面三刀,發揮到淋漓盡致,這樣的人,哪怕是司馬越,都感到一陣噁心。
短暫沉默片刻后,司馬越道,“宰輔,難道你就不怕自己的兩面三刀,哪一天會
翻船嗎?”
鄭源搖頭輕笑,“呵呵,翻船?本輔可不是一點底線都沒有,只不過想利益最大化罷了,沒聽說一句話,風浪越大,魚越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