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坑殺
鄭大一怔,腦海中一個名字一閃而過,這個名字讓他臉色大變,眼中帶着恐懼的神色,一直盯着蘇祁安。
雖然他只是許山、馮典二人手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角色,但對那位從皇城京都突圍,將京都鬧的滿城風雨的大人物,還是知道的。
他沒想到,這樣一位大人物,竟然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腦袋發懵,手指伸出,輕微抖動着,嘴巴張着,想要說什麼,但無論怎樣,都發不了聲。
腦海中的空白,很快被一股黑暗取代,片刻后,黑暗將他的雙眼吞噬,不一會,帶着無盡的不甘,直愣愣的栽倒在地,直接斷了氣。
鄭大的身死,後方黑暗中,迅速衝出一隊人馬,上前檢查着鄭大體征,在確定鄭大徹底掛了,方才起身,對着蘇祁安點頭。
而後,其中幾名隊員將鄭大的屍體抬走處理,從始至終,蘇祁安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始終掛着笑呵呵的神色。
對他而言,無論是鄭大,還是接下來死的任何盜匪,都不會讓他泛動一絲情緒波動。
目光收回,不等開口,身邊一名心腹問道,“先生,這鄭大雖然該死,但要是能夠套出他手中的情報,對我們來講應該也有很大的用處吧,為何先生一改往常的態度,毫不客氣的幹掉此人?”
因為距離的原因,蘇祁安剛才說的話,他們聽得不清,只看到上前幾步的鄭大,還沒開口,就被蘇祁安乾淨利
落的解決了。
絲毫沒有留手,套話的意思,這和以前的印象完全判若兩人,有些不理解實屬正常。
蘇祁安沒有開口,將手中把玩的匕首遞了過去,心腹見狀一下子就明白了。
鄭大所謂的歸降,不過是權宜之計,就是想麻痹蘇祁安,趁着放鬆戒備,想要將蘇祁安拿下作為人質。
只是可惜,被蘇祁安識破,直接反殺,想到剛才蘇祁安與危險擦肩而過,身為手下心腹,未能盡職盡責保護人身安全,心腹臉色大變,連忙半跪在地,請罪道歉。
蘇祁安揮了揮手,示意起身,輕聲道,“這事不怪你們,是我放鄭大近身的,和你們沒關係,無需自責。”
“至於鄭大所謂掌握的機密,對我來講不重要,我們來中州的目的,就是為了剷除許山、馮典這兩個禍患,無論突襲也好,還是等着我們發動進攻,對他們而言,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像鄭大這樣在盜匪中,算不上位高權重的人,還能掌握許山、馮典二人如此重要的情報機密,那中州的盜匪,怕是早就覆滅了。”
心腹目光閃動,鄭重點頭,抱拳道,“謝先生點撥,屬下受教了。”
在處理了鄭大一事,沒多久,遠處另外一名手下跑來,和蘇祁安彙報着何興等北山營的情況,如果蘇祁安這邊的事解決了,儘快與何興匯合。
蘇祁安點頭,揮了揮手,帶着手下眾人,去往第八座寨子,與何興匯
合。
這次行動,鄭大的逃跑,基本上是何興留給蘇祁安處理的,也是蘇祁安的一種請求。
本來不抱着多大希望,奈何鄭大太過愚蠢,放棄了手下盜匪,孤身逃跑,直接撞進蘇祁安的口袋,被殺也在情理之中。
蘇祁安距離第八座寨子不遠,約莫一兩刻鐘左右,就與何興匯合了。
此時的何興,站在寨子門口候着,看着蘇祁安的出現,快步上前相迎,臉上掛着濃濃的笑容。
在來之前,手下已經告知了鄭大身死,死在了蘇祁安的手中。
隨着鄭大身死,這次的剿匪,才算真正的順利落幕。
蘇祁安上前,與何興簡單的寒暄幾句,朝着寨子內走去,經過何興的簡單整頓,第八座寨子,全面控制。
按照何興的打算,將寨子內鄭大搶奪打家劫舍的財寶運走後,將這座寨子燒毀。
這個寨子在密林深處,位置太偏遠,不可能派一支軍隊把守,真要出了什麼事,也不好第一時間救援。
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把火燒了,徹底斷掉其他盜匪的念頭。
這想法,得到了蘇祁安的支持,這座寨子已經在這些盜匪心裏象徵著某種意義,只有徹底燒毀,才能斷了盜匪日後想捲土重來的想法。
寨子燒毀是小事,處理這些盜匪才是最棘手的事,畢竟剛才何興下令,只要主動歸降者,可以既往不咎,饒一條命。
在這種承諾下,一千來人的盜匪,方才願意放下手中兵器投降
,但真要按照這種承諾,卻對不起當地百姓。
這些投降的盜匪中,不乏一些罪大惡極,手中有很多百姓性命的大惡之人,要是真留一條命,自己的良心都過不去。
思來想去,何興想和蘇祁安商議,這問題的棘手,蘇祁安自然明白,但他沒有說什麼,帶着何興走到一塊偏僻的空地。
蹲了下來,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對着地面化了一個圓圈,而後在圈內不緊不慢的寫了一個死字。
何興臉色一怔,抬頭看着蘇祁安,他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蘇祁安是想讓他將這些人引誘到一個埋伏中,而後全部都殺了,相當於是坑殺。
對殺人,何興是不怵的,身為邊軍,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殺人對他們和吃飯沒什麼區別。
只是將這一千多盜匪,全部坑殺,饒是何興這種戰場拼殺的老兵,也覺得這種做法有些殘忍歹毒。
畢竟,這些盜匪中,並非所有人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有些是被迫加入,但一個不留,全部殺了,一時間讓何興有些猶豫。
蘇祁安笑容收斂,拍了拍何興的肩膀,輕聲道,“何統領,我知道這做法很殘忍,也很歹毒,但我想說,這些參加盜匪的所謂被迫者,又有多少人手中是乾淨的?”
“即便,他們當中會被要求被迫殺人,這些我都能理解,但請何統領想想,現在的中州是什麼情況,現在的大涼又是什麼情況?”
“放在先皇在
時,蘇某一定對這些人只殺幾個頭目,大部分規勸為主,但現在說難聽點,是一場亂世,亂世該當用重刑!”
“只有這樣,一方面除了給予這些盜匪震懾,另外一方面也能告知當地百姓,亂世來臨,要想活命,只有反抗,倘若參加盜匪,哪怕是被迫,視同匪患,抓着死路一條。”
蘇祁安的這番話,讓何興清醒過來,雖然這話很直白,但是事實。
如今的大涼,已經有亂世的跡象,二王登基成二皇,分治大涼,各州動亂不止,這種態勢下,還按照和平時期的處置,中州現狀就是最後的結果。
三分之二的地盤被侵佔,州內五萬的盜匪匯聚,要是再不改變,最後的二郡都有可能被拿下。
何興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永川王,你說得對,亂世當用重刑,只有讓他們感覺到疼了,怕了,才能遏制這些盜匪。”
“放心吧,接下來這事交給我了。”
蘇祁安點頭,而後與何興商量着具體細節,畢竟是一千多人,如果有了紕漏,走了風聲,處理起來肯定有麻煩。
二人在寨子內商議了很久,而後招來了一批心腹,將處理的消息告知,這些心腹聽聞剛開始臉色色變,但很快恢復過來。
簡單的聽着二人的講解,心腹自然明白事情重要性,片刻后,各自離去。
心腹離去約莫半個時辰左右,隨着一把火將寨子燒的精光,被看守監視的一眾盜匪,在催促
命令下,起身朝着林子外走去。
這些投降的盜匪,沒有疑慮,很配合的離去,按照何興的意思,留一命不代表當場釋放,要走出林子,經過審判后,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當然這種處理,並非砍頭,在剛才的清理中,已經殺了一些罪大惡極頭目,也算是殺雞儆猴,起了震懾。
剩下的,等出了林子,也就受一些皮肉之苦,但好歹是保住了自己的命。
而且現在,就算有異心,想反抗,手中沒了兵器,誰也不可能傻到當出頭鳥,所以只能乖乖配合。
在北山營兵士的監視下,投降的盜匪約莫走了十來里路,隨着時間流逝,一些精明的人,看着四周的環境,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四周的林子看起來是差不多,但仔細觀察,能發現他們走的地勢,有些低矮,越往前走,越有種不安感。
其中幾位盜匪,目光交流,瞬間心領神會,不一會,一人一個不穩,有些踉蹌的摔倒在地,哀嚎的聲音響起。
“哎呀,疼死我了,我們還要走多久啊,怎麼還沒走出去,這是什麼破地方啊,摔死我了。”
聲音落下,緊接着很合時宜的響起第二道聲音,“是啊,按理說就算沒走出去,也差不多了,但這是什麼鬼地方,不僅路難走,怎麼這麼多坑坑窪窪的,我怎麼感覺越走越回去了,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
有人帶頭,很自然的,人群中響起一陣抱怨
聲,不少人耍賴順勢坐了下來,同時打量着四周。
不打量還好,一打量立刻讓他們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