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危機感
“留在京都,並非明智之舉,但先生都為我們孤身犯險,屬下豈能一旁躲避呢。”
“雖然留在京都有很大的危險,但同樣伴隨着機遇,我們成功的在京都建立了完善的地下情報網,就算被發現,也不可能一舉摧毀,這點屬下還是有信心的。”
“留在京都,反而能給先生莫大的幫助,正如孫文說的那般,我們相信,先生重返京都的那天,先生一定會重新打回來。”
一旁的柳夢也是出言說道,看着二人如此堅定的神色,蘇祁安自然能理解他們的心思。
他偏過頭,看着一旁的許糖糖道,“那糖糖也打算留下來嗎。”
許糖糖來到二人身邊站定,眼神堅定,笑着道,“祁安哥哥,糖糖也是京都情報網的一員啊,留在京都,能夠更好的幫助孫文哥、柳夢姐。”
“糖糖也想替祁安盡一份力呢,就像上次一樣。”
三人的眼神堅定,讓蘇祁安沉默不語,三人所說有他們的道理,如果按照三人計劃,在如此完善的情報網的支撐下。
留在京都,反而可以成為插在敵人心尖的一把刀,哪怕沒有啟用,但總能給二王一種莫大的危險。
留在京都有危險,但同樣有機遇,蘇這些蘇祁安都明白。
但看着他們留在京都以身犯險,蘇祁安還是很難下定決心。
這時候,孫文開口道。“先生,不為別的,我們也要替那些喪命在京都的情報人員,討個公道啊,要是
這麼走了,他們的犧牲不就白費了嗎。”
這次的突圍,除了蘇祁安的直屬隊,蘇鳳玲的鳳鸞衛有大的損失,同樣的,孫文、柳夢的情報人員,損失不小,起碼有五分之一。
這種損失,還是挺大的,能夠在二王的眼皮底下,救出蘇祁安,損失了五分之一的人手,是一個很大的勝利。
但這些情報人員不是棋子,對二人來講是手足、是夥伴,如果就這麼走了,二人這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哪怕他們面對的是大涼的掌權者,二人依然有高傲的鬥志,無論在正面戰場上過招,那就在暗中情報下,好好的鬥上一場。
要讓二王看看,他們這些人不是什麼弱雞,哪怕是不起眼的棋子,也有一戰的力量。
孫文的心裏話講出,蘇祁安很能理解,他明白孫文、柳夢的感受。
哪怕是他,如果面對東山軍、直屬隊等大規模傷亡,他的心裏同樣存在着報仇,絕對不屈服。
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不是什麼冷酷無情的棋子,了解了二人的感受,蘇祁安沒有太多廢話,認真的看着三人道。
“好,既然你們想留下來,我也不強求,但你們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不可逞能,我一定會回來的,帶着你們重新打回京都。”
三人鄭重點頭,臉色動容,抱拳行禮,“先生、夫人,保重!”
“你們也保重,後會有期!”
蘇祁安、蘇鳳玲同樣回禮,片刻后,在一眾手下的
保護中,消失遠去。
目送蘇祁安、蘇鳳玲他們離去,三人目光收回,孫文臉色平靜,對着身邊二人道。
“先生也走了,接下來便讓我們掩護先生最後一程,也該讓二王知道我們的力量了。”
……
沒有禁軍的追捕,就算有,大部分也被童戰率領的直屬隊給牽制,蘇祁安等人一路上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追兵。
可謂十分順利,但越是這樣,蘇祁安臉上並沒有半點放鬆,他知道逃離京都,危險還未解除,真正的危險才剛開始。
離開京都后,按照蘇祁安的打算,會一路南下,進入中州地界,而後由中州,回到自己的封地,西州。
按理說,這種路線並非最優,有繞路的嫌疑,但想回到西州,不繞路根本不可能。
最近的路線,是直接橫穿晉州南部郡縣,直插西州,但今時不同往日,蘇祁安、蘇康他們逃離京都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負着亂臣賊子的罪名。
二王已經下令,要求各州積極配合搜捕他們這些亂臣賊子,一旦發現,可以格殺勿論。
要是放在平時,二王的命令,各州的一些官員,可以打一些馬虎眼,但現在二王手中,除了有各自封地的兵力,背後同樣有榮國人的幫助。
在這種力量的加持下,才讓二王敢動分治六州的念頭,要是下面各州官員不聽從,很大可能就是發兵討伐。
蘇祁安都有預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涼各地怕真的會陷
入戰亂不休,天下大亂。
真到那時,別說外敵入侵,各地一些盜賊、野心家,也得起各種心思。
趁着事態還未徹底動亂、惡化,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返回西州,否則在身後不止二王的追兵,恐怕每到一處地方,都得與人作戰。
想到這裏,蘇祁安更是加快了趕路的速度,因為是在叢林穿行,速度再怎麼加快,也比不上在官道狂奔。
眼下要穩的是心態,蘇祁安已經和童戰約定好了,在京都西南約莫五十裡外的一處廢棄驛站匯合。
只要抵達驛站,他們算是真正逃離了京都的勢力範圍,到時便能看情況,是否走官道。
以他們目前的速度,最多兩刻鐘時間,便能抵達那座廢棄驛站。
即便在這事態緊繃之際,他們的趕路也會按照前鋒偵查斥候,中路保護之軍,後衛斷後衛隊的行軍方式。
越是這時候,越不能亂,越不能慌張,一旦出錯,那便是萬劫不復。
相比較眾人的緊繃,蘇祁安的臉色卻是平靜許多,他的腦海並未想着接下來的安排,反而蘇康的身影出現在他腦海。
他突然想到,如果蘇康碰到他這事,會怎麼處理。
蘇康在臨走前給二王留下了大禮,但不代表着他就能順利逃脫。
只要一日未回到自己的封地,誰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全程無礙。
不過相比較蘇祁安,蘇康面對的危險卻是小不少,能夠不知不覺在京都收買六部官員,乃至治
安軍,足以說明蘇康的手段之強。
這些還只是暴露的,誰知道暗地裏,還有沒有蘇康的人,而且這次敢戲耍二王,說明了蘇康公開暴露實力的決心。
就算受到追捕,以他的手段,應該也能夠應付,這也是蘇祁安為何會將幾位老將安排身邊的原因。
並非給蘇康送上大禮,而是以他的實力,保住幾位老將問題應該不大。
相比較二王,蘇康應該不會殺掉這些老將,一方面幾位老將身有軍權,在軍界很有威望,真要殺了,只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以蘇康的算計,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幾位老將,獲得他們的好感,而後在證明自己的實力,即便無法征服幾位老將,但至少能提升自己的聲望。
這種大禮,只要腦子正常的,都知道怎麼做,對老將也是無奈之舉,以他目前的實力,真要保護老將回到各州,根本做不到。
而且真將老將全部收攏麾下,只會給蘇康一個把柄,到時候隨便弄上什麼軟禁搶奪老將兵權的謠言,只會給蘇祁安帶來麻煩。
所以,綜合考慮,只能將老將安排在蘇康身邊,這種給別人增添實力的安排,只能是不得已為之。
與其跟在自己身邊喪命,不如保住一條性命,總不可能這次突圍,跟隨身邊之人全部陣亡,老將都死了,最大損失的始終是大涼。
只要老將還在,甭管在哪個陣營,後面才有希望。
蘇祁安思緒收回,一晃
兩刻鐘的時間眨眼而過,在他眼前,不再是礙事擋路的各種樹枝,反而是一片空曠。
在空曠的中間,有一座廢棄的驛站。
這座驛站看年頭,廢棄的時間起碼有十來年了,四周的地面都是各種雜草,驛站的外牆坍塌了一半,僅存的表面長滿了各種青苔。
看上去十分脆弱,唯獨能證明這是一座驛站的,也就是院中間佇立的一根鐵柱。
這根柱子上面應該是有驛站的旗幟,不過隨着驛站廢棄,旗幟也被收回去,只留下滿是鐵柱的這根柱子。
要是放在之前,蘇祁安或許會好好感嘆這座驛站上歲月留下的痕迹,但現在趕路要緊。
前鋒斥候已經散出去了,中路軍立刻將驛站四周包圍,斷後的後衛兵士,也是埋伏在四周,一旦有任何舉動,第一時間掩護蘇祁安、蘇鳳玲撤離。
此時的蘇祁安、蘇鳳玲,並未進驛站的廂房休息,而是站在殘破的院落中,靜靜等待着童戰等人的到來。
一旦匯合,不會做任何停留,立刻就走,在這時候,多待一刻,便有多一分的危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這座廢棄的驛站讓人覺得很安靜,可就是這種安靜,不知為何讓蘇祁安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雖然四周沒有任何動靜,而且保護的手下,按照命令,也是各自分散,就算遇到襲擊,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反應。
到時候撤離,也有時間,可就是這種比較周密的安排
,讓蘇祁安愈發的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突然,沒有任何徵兆,彷彿就是武者對危險天生的一種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