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鎮遠城之危解除
眾人目光收回,範文忠很快離去,畢竟是寧州主帥,除了解決鎮遠城危機,其他九城的軍報,都要他一一處理,可謂軍務繁重。
周圍的這些公子哥們,頗為識趣,退讓一邊,拱手示意。
範文忠離去,總覺得有些壓抑的氣氛,明顯輕鬆不少。
蘇祁安回過神,準備離去,畢竟這次跟隨謝蒼來到寧州,可不是讓蘇祁安來這裏遊玩,當什麼看客的。
蘇祁安這次是以謝蒼幕僚身份陪同,說白了也就是軍師,謝蒼支援鎮遠城這事,蘇祁安不擔心,估計要不了幾日就能回來。
現在要考慮的事是,面對大榮軍隊來犯,應該做出什麼應對方案。
這事可不是簡單幾日,就能解決的,看大榮軍隊氣勢洶洶的架勢,這次的戰事,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短則數月,長則一年半載都有可能,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蘇祁安要好好了解寧州這段時間軍報內容,到時候心裏也有數。
就在這時,蘇祁安的面前,那群公子哥攔住了蘇祁安的去路。
為首的是鄭良,他的臉上掛着笑容,對着蘇祁安拱手道。
“蘇先生剛才的一番話,着實讓本侯側目,既然蘇祁安是謝蒼帶來的人,那就是本侯的朋友,如若蘇祁安不棄,日後有什麼不懂的,大可找本侯,本侯隨時歡迎蘇先生光臨。”
蘇祁安點頭,輕聲道,“嗯,蘇某在這裏多謝鄭侯爺好意,蘇某今天有些累了,想要早點休息,望鄭侯爺見諒,蘇某告辭。”
“嗯,應該的,蘇先生長途奔波,是要早早休息,本侯就不叨嘮蘇先生,先生請。”
蘇祁安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蘇祁安走遠后,身後的趙昂卻是忍不住道,“良哥,幹嘛對這個蘇祁安這麼客氣?不就是一個窮酸文人,看他態度,一點都沒有對良哥你有尊敬神色,什麼東西。”
”就是,據我了解,這個蘇祁安只是小小舉人,被謝蒼看中,謝蒼和良哥比算什麼,可這個蘇祁安完全不給良哥面子,要不是良哥阻止,我非得教訓教訓這個小子。”
和趙昂不對付的周炎,也是和趙昂站在同一陣線,憤憤道。
對他們這些名門望族來說,能夠對一個舉人如此舉動,算是給他們臉了。
放在平時里,別說一個小小的舉人,哪怕是所謂的進士,碰到他們,都得舔着臉,上趕着巴結。
這個蘇祁安倒好,非但沒有半點巴結意思,而且還如此倨傲,特別還當著良哥的面,一點臉色都沒有給鄭良,這種囂張態度,在京都,妥妥被打死。
他們不理解,為何鄭良會對這個小舉人,態度這麼好?
能夠讓良哥這種態度,還挺少見的。
鄭良臉色含笑,笑呵呵看着蘇祁安離去背影,輕聲道,“這人沒那麼簡單,別太小看他了,雖然謝蒼和我們不是一路的,但謝蒼的能力,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服,能夠被他看中的人,你們說?是什麼簡單角色?”
“良哥,你說的沒錯,可謝蒼和我們一樣,不過是個侯爵,就算被他看中又如何?難道還能爬到我們頭上不成。”
鄭良搖搖頭,道,“沒錯,一個謝蒼不算什麼,可要是被范老這種人物看中了,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被范老看中?良哥,這不可能吧!”
“嗯,目前來看,范老的確對他沒有欣賞意思,但我敢斷定,這次戰事結束,這個蘇祁安一定會入范老的眼。”
“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趁着這段時間好好查查這個蘇祁安,想必一定會給你們一個驚喜。”
說完,鄭良頭也不回離去,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公子哥待在原地…
蘇祁的廂房不大,很乾凈,對蘇祁安來說剛好。
他靠在椅背上,雙眼微閉,似乎在想什麼,對於剛才鄭良的舉止,蘇祁安不放在心上。
哪怕他剛才的舉動,有些得罪了這些名門世家,蘇祁安也不在乎,他的桌前擺放着諸多軍報,這些軍報並不泄密,身為謝蒼的幕僚軍師,蘇祁安自然有權利觀看。
相比較那些撈軍功的公子哥們,蘇祁安的眉頭緊蹙。
他從這些軍報中,明顯嗅到了一股陰謀浮現,這次恐怕不比先前所謂常規戰事了,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會遭受重創,寧州會淪陷…
倘若真有這天,寧州和那些公子哥的態度相比,又算的了什麼呢。
想到這裏,蘇祁安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將軍報放在一旁,目光遠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轉眼,範文忠的軍令發出,謝蒼、劉鎮、陳到三人帶隊一萬騎兵,也是差不多去了三天。
三天時間,總算有消息傳來,和蘇祁安、範文忠預料的那樣,半日功夫,謝蒼三人的騎兵軍隊,進了鎮遠城,協助防守。
而就在此時,一萬騎兵前腳進城,後腳大榮起碼有五萬的軍隊,直撲鎮遠城而來。
雙方先是小規模的摩擦試探,而後大榮軍隊進行了大規模的攻城。
這一攻城就是兩天,還好有謝蒼支援的騎兵駕到,和城內兩萬兵士拚死抵抗,期間更是趁着間隙,騎兵出城襲擊。
這一突襲,打亂了大榮軍隊左翼部隊,雖然大榮軍隊迅速回防,謝蒼率領的裂山軍及時突圍,最終以一比二的戰損比,斬殺大榮三千兵士,小勝一場。
因為久攻不下,也是為了防止涼兵再次突襲,大榮軍隊宣佈撤軍。
雖然目前態勢,還是陷入僵持,但隨着戰機消失,最多半日功夫,大榮軍隊就會撤軍,鎮遠城之危,便可結束。
畢竟,謝蒼手裏的裂山軍,那可是和大榮騎兵正面硬剛,是大涼騎兵為數不多的軍隊之一。
唯一缺點就是兵力太少,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想要養出裂山軍這種軍隊,每年的銀子花銷可不少。
一隻三千人裂山軍一年的開銷,足夠抵得上一縣繳納的稅銀,這還不包括三千兵士的薪水,以及陣亡將士的撫恤金等等。
全部加起來,就是一筆天文數字,養活一支裂山軍就如此大的開銷,真要是弄出大幾萬,恐怕都得把一州給吃垮。
這是絕對不行,當然這還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真養了幾萬如裂山軍一般的精銳,會讓蘇涼皇室內心不安。
在青幽二州被割讓后三十年,為了收復失地,大涼那個時候湧現了一大批,能征善戰的武將。
其中一位岳姓老將軍,軍力之強,兵力之多更是達到十萬之眾,曾經一度打進青幽兩州的腹地,眼看可以一舉收復,重回大涼開國榮光。
可惜,朝廷內有一奸相,和當時蘇天子耳邊煽風點火,最終朝廷一日之內,連下十三道金牌調令,那位岳老將軍無奈退兵。
而後被以莫須有的罪名下獄,處死在一個凄涼的冬夜。
雖然在二十年後,那位老將軍被平反昭雪,但青幽二州卻是錯失收復機會,哪怕數位前朝皇帝,想要收復失地,最終因為各種因素,遺憾撤軍。
其中最大原因,就是朝廷限制了武將兵權,雖然那位老將軍被平反,但對武將軍權的調動,卻是限制更甚。
一軍的建制從當初的一萬,被限制三千至五千,武將想調兵,必須通過隨行監軍同意。
這些隨行監軍,各個都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宦官,權利之大,甚至可以先斬後奏。
哪怕在硬氣的武將,一但被監軍盯上了,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據說十多年前,一位特別會打仗的年輕武將,就是被隨行監軍給活活整死。
文人手裏有權,但根本沒有打仗經驗,最多是撈錢,相比較那些武將,一個不好,直接造反,這才是蘇涼皇室頭疼地方。
為了杜絕後患,哪怕割讓土地,軍隊實力孱弱,也要限制武將發展。
也正是這個原因,範文忠才會被如此放心重用,手握三十萬大軍又如何,經過各方限制,哪怕起兵造反,手裏最多只有一城兵力。
到時候隨便合圍,就能輕易平之。
了解了大涼軍隊的實力如此孱弱,也是讓蘇祁安開了眼界。
蘇涼皇室能夠作死存在300年,也算是他們走了狗屎運。
不過這種幸運並不長久,北方大榮這個後患,要是遲遲保持這種逆來順受,被動防禦,大涼被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些蘇祁安即便知道,也無法改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能力,能夠度過這次寧州不失,便是極限。
其他的,也輪不到他去操心。
半日的時間過得很快,不久,便聽到了大榮軍隊撤退的消息,鎮遠城的危機解除了。
謝蒼三人率領的一萬騎兵軍隊,在鎮遠城停留半日,便會立刻返回。
經此一戰,大榮軍隊想要尋這種好機會,偷襲鎮遠城基本不可能。
附近兩軍城已經得到了消息了,軍隊也回防了,密切會關注鎮遠城情況。
這一仗的試探,已經落幕了,雙方軍隊也得休整,起碼接下來七天,是打不起來的。
範文忠緊繃的神經,可以稍稍鬆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