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全才
謝蒼說的大氣,言語中對這些土匪更是不屑。
謝蒼也的確有說這話的口氣,別看年輕,在戰場上,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難道還怕這群小土匪?
也是他身邊沒有帶着自己的親兵,否則謝蒼即刻甩兵,剿了所謂東子山土匪。
按理說謝蒼都發話了,這事也只是小事,可這時候方敬之卻是面露難色。
有些猶疑道,“謝侯非是下官不願借兵,而是這事太複雜。”
“複雜?哼,一群土匪罷了?本侯從軍前,剿滅的土匪也有一些,怎麼,到你嶺北就複雜了。”
謝蒼臉上明顯帶着幾分怒氣,開玩笑,不過是借兵剿匪,這樣的小事按理說都不用他出手。
可偏偏這個直進退的嶺北縣令,非但不配合,竟然還說複雜。
當著蘇祁安的面,這不是妥妥打他的臉,這事方敬之如果不解釋清楚,謝蒼和他沒完。
方敬之連忙解釋道,“謝侯誤會下官了,謝侯能夠帶人馬剿匪,是下官的榮幸之至。”
“但這東子山的土匪,不必其他土匪,不僅各個是一群亡命徒,心狠手辣不說,而且佔據的東子山,地理位置堪稱一絕。”
“進山的入口只有一條,這麼多年被山上的土匪打造的固若金湯,後山則是數十米懸崖絕壁,哪怕是攀登好手都很難爬上去。”
“下官擔任嶺北縣父母官二十多年,對這群土匪更是深惡痛絕,年年派兵剿匪,可最終都是無功而返。”
“前段時候,趁着縣試從郡守大人借了一批兵士,加上衙役差不多200來人進山剿匪,可最終這群狡猾的土匪就像受到了風聲,提前跑路了不說。”
“竟然趁着兵士們返迴路上,打伏擊,這一仗傷了十多人不說,就連縣尉都是身受重傷,現在還躺在床上修養。”
看方敬之說話態度不似作偽,謝蒼有些一驚。
他好歹也是嶺東侯爺,兩縣距離不遠,可從未聽說嶺北縣竟然有如此兇惡的土匪。
謝蒼問道,“既然這群土匪如此兇惡,為何不上報,讓郡守發兵剿匪。”
方敬之一臉苦笑道,“侯爺,你應該清楚川都郡的情況,倘若郡內有造反起義啥的,郡守大人必定發兵,可這說來說去只是土匪。”
“如果不是趕上縣試,恐怕下官也無法借兵士剿匪,而且東子山地形開闊,山前一馬平川,一有任何風吹草動,這些土匪早早就溜了。”
“以兵士耗時間對付一群土匪,這實在是不划算買賣,這麼多年了,東子山土匪發展壯大,想要一舉蕩平,不是件容易事。”
謝蒼瞭然,方敬之說的不假,朝廷的兵士對付土匪,實在是大材小用。
而且這群土匪極其狡猾,根本不與你正面打一場,都是望風就逃,一旦趁你放鬆下來,就會找機會狠狠咬你一口。
就是和你慢慢耗時間,時間一長,糧草消耗太大,只能選擇撤軍。
特別是東子山的土匪,對於這套玩的幾乎是爐火純青,所以,即便這次由謝蒼帶隊,最後的結果,怕也是無功而返。
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這要是收回,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謝蒼面子往哪裏擱。
好不容易有件事能夠在蘇祁安面前證明,可偏偏卻是搞砸了,謝蒼的臉卻是掛不住。
就在謝蒼準備強硬應承這事下來,忽然,沒有開口的蘇祁安卻是說道。
“倘若有縣令大人的在借一次兵,蘇某有自信能在一個月內拿下這群土匪。”
這次輪到方敬之一臉震驚,和東子山的土匪打交道這麼多年,沒人比他更熟悉這些土匪。
東子山的土匪,這麼多年都成了方敬之的一塊心病。
東子山位置卡在兩縣要道,進可下山打劫,退可進山避禍,這麼多年兩縣百姓深受其害。
可最終官府也是不了了之,那這些土匪沒辦法,只能選擇保護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也就是因為這樣,嶺北縣內無法吸引貨商進縣,人氣經濟自然差不少。
更重要的是,因為沒有政績,方敬之在嶺北縣一待就是二十多年,根本沒有升遷跡象。
可這次蘇祁安要是能夠幫他,把這群土匪給滅了,那蘇祁安就是他的恩人了。
無論蘇祁安說什麼,他只要能辦到,都會答應。
方敬之控制自己的激動,連忙問道,“小蘇啊,我知道你的好意,但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方大人,這事蘇某並沒有逞強,只要縣令大人能借我200兵士,一個月內,這東子山的土匪,小蘇有信心給滅了。”
“小蘇,此話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蘇祁安平靜道。
這話一出,方敬之忍不住自己的激動,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啊,小蘇有你這句話,我就有信心了,小蘇你放心,兵士的事情我來替你解決,要是其他需要我配合的,儘管招呼,我必定全力配合。”
方敬之掩飾不動自己內心的激動,但為官這麼多年了,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隨後深吸一口氣,狀態調整回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謝蒼,同樣露出驚奇神色,開口道。
“蘇先生能有如此底氣,想必已經有自己的謀劃了,這次本侯一定陪同前往,一觀蘇先生的風采。”
蘇祁安點頭,這並非是蘇祁安刻意顯現自己,而是根據具體情況分析出來。
東子山的土匪,蘇祁安本就想解決的,畢竟,東山村離那麼近,而且兩個月前那位關掌柜死了不說,連同死的還有幾名東子山的土匪。
雖然蘇祁安做事隱秘,但按照土匪的習性,山下莫名死了幾位兄弟,肯定不正常,即便查不到東山村。
但距離近的緣故,肯定會波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之前是蘇祁安沒有人手,這次有正兒八經的朝廷兵士,即便東子山是銅牆鐵壁,蘇祁安也能給他干出一個口子。
留隱患在自己眼皮底下,不是蘇祁安的作風,正好借勢,一舉蕩平這群心頭大患。
接下來的時間,蘇祁安和謝蒼、方敬之商量着具體細節。
老話說的話,獅子搏兔,尚使全力,就更別說是剿匪大事了,每件事都得提前規劃,細細推敲。
和二人的交流下,謝蒼、方敬之的臉色都是有些變化,不知不覺中看向蘇祁安的眼睛,有的是深深的震驚。
不到一刻鐘時間,蘇祁安便從地形、人員分佈,以及隨時都可能發生的意外,都是考慮到了。
甚至是動身前的糧草問題,也是一併算了出來。
這哪裏是大才,這是頂尖的人才啊。
如果說之前,方敬之只是通過蘇祁安在望月樓吟出的詩句,讓他覺得蘇祁安是一位才華橫溢之人。
可通過剛才的一番兵推,讓他認識到,蘇祁安在軍事上也有出色的見解。
剛才隨口說出的幾個計策,聽的方敬之久久都未回過神來。
這次,他才明白這位謝侯爺為什麼對蘇祁安如此看重。
這不就是妥妥的文武全才?如果不是謝侯爺執意想請蘇祁安出征,方敬之說什麼都得將蘇祁安給留下來。
這樣的全才要是放走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一聊,就是兩個時辰,當佈局規劃結束時,天邊的夜色更濃,現在差不多到了凌晨一點多。
方敬之、謝蒼二人沒有打擾蘇祁安,以最快的速度送蘇祁安休息。
二人站在原地,臉上有着濃濃的回味之色,剛才的兵推佈局,即便是上了多次戰場的謝蒼,都不得不讚歎一聲佩服。
“下官這次,要恭喜侯爺了,這次真的是撿到了一個大寶啊,如果不是侯爺執意,說什麼這個人才下官也要留住。”
謝蒼大笑一聲,道,“哈哈,能夠遇到蘇先生,是本侯的幸運,以蘇先生之才,哪怕是你也是無法留住他,蘇先生需要的是更大的舞台,一個能將自己的才華盡情釋放的舞台。”
“這個舞台,到最後怕連本侯都無法滿足,蘇先生實在是太優秀了。”
對於謝蒼的這種評價,方敬之還是有些吃驚的,連謝侯這種身份都無法滿足蘇祁安的才華。
這個蘇祁安能夠走多遠?莫非能走向…
想到這裏,方敬之不敢在想下去了,以他為官二十多年之道,他明白一個道理,未發生的事,不要去想。
哪怕在耀眼的大才,只要沒到最後一步,就不算成功,期間什麼事會發生。
而這事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縣令能想的,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對自己越安全。
果然,沒過一會,感嘆完的謝蒼,忽然囑咐道,“記住,今晚發生的事,切記保密,一旦走漏半點風聲,別怪本侯不客氣。”
方敬之重重點頭,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謝蒼滿意點頭,在和方敬之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休息。
看着告退的二人,方敬之也是鬆了一口氣,但更多的卻是濃濃的喜悅。
奮鬥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天大的機會,無論如何方敬之都不會放過。
很快,方敬之對着身旁的劉師爺低聲囑咐着什麼。
劉師爺不一會離去,緊接着,一同離去的還有無數隱藏在暗中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