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執棋者
可以說隨着越王之死,這次的南方戰事算是徹底結束了,後面的半個月以來,基本上都是平穩度過。
而蘇祁安的歡送宴,在海州城熱鬧了三日,方才散去。
海州城門,東州高層等一眾人等悉數到齊,紛紛前來送蘇祁安一程。
眾人滿臉不舍,臉上有着感嘆神色,皆是抱拳,而後朗聲道。
“我等恭送永川王返回西州,定不會辜負永川王的期望,一定會替王爺和陛下,守好東州。”
“王爺一路保重,期待能夠再見之日。”
“諸位,保重。”
蘇祁安同樣回禮拱手,而後一個轉身,帶着手下軍隊揚長而去。
此次返回西州,蘇祁安身邊的軍隊也就西、交二軍,人數不多,只有三萬來人,但這三萬來人,卻是組建州級軍團的中堅力量,是精銳中的精銳。
能夠經歷東州戰事,能活下來的兵士,哪一個不是等閑之輩,這次返回西州,眾人沒有停留,一路疾馳而去。
所到之處,絲毫不擔心會遇到什麼襲擊、埋伏,說句不客氣的,就算借當地的匪患幾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造次。
更別說,蘇祁安返回西州,一路上各州都得到消息,都是全程護送接應。
絲毫不擔心會出現什麼情況,此次路線也基本上是公開的,從東州到中州,而後在交西二州邊境暫停,跟隨的交州軍,在哈魯、薩克的帶領下,會返回交州。
剩下一半的人,則是北上,隨着蘇
祁安進入西州。
如今隨着南方戰事結束,北方的激戰,也是在蘇泰的一聲令下的撤軍防守,雙方漸漸平息了戰事。
蘇泰的停戰,多少也符合蘇祁安的想法,他知道,即便不停戰,北方的戰事也持續不了多久。
據他所知,這半年以來,雙方最激烈的並非是西晉二州的戰事,基本上都是圍繞寧州之戰。
雙方對寧州的爭奪,其激烈程度,絲毫不亞於東州之戰。
從最開始攻進寧州,拿下了寧州西部地區,甚至還重傷了趙成,可後來,隨着蘇泰的調整部署,讓鄭源全權接手寧州戰事。
在後面的半年內,鄭源不但擋住了來勢洶洶的甘蒙聯軍,甚至還打了幾個反擊,穩住了局勢,最後直接將失去了寧州西部地區給收了回來。
雖然鄭源這人比較滑頭,屬於兩邊倒的牆頭草,但在指揮作戰方面,比趙成強太多。
不急不躁,穩紮穩打,在收復寧州西部地區后,便穩固防線,沒有半點推進的意思,就算甘蒙聯軍一度設計,引誘他出手,但鄭源不為所動,依舊堅守收復的西部地區。
雙方就這樣僵持許久,最終到南方戰事結束,依舊保持着在邊境來回的激戰。
鄭源的這種打法,十分謹慎,可以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起碼穩住了局勢,不僅是他,就連接管晉州防線的馮正,也是這般打法。
在穩住了晉州一敗塗地的局勢后,只將蘇勇的軍隊趕出晉州地
界,便不再出擊,就算出擊也不會貿然率領大軍進發西州。
雙方也在邊境對峙着,這半年下來,從剛開始的你爭我奪,直接打成了消耗戰。
在這種局勢下,雙方在打下去,沒有半點意義,就算期間有幾次甘蒙聯軍,想要率領大軍,來個大軍壓境,強勢攻克寧州,但無一例外都被鄭源的步步防守,給擋了回去。
雖然這種被動防禦,會讓寧州的軍隊感到壓力頗大,但能夠守住防線,便是大的勝利。
鄭源、馮正不像趙成,一有機會,就想冒險,反而就是保持着穩紮穩打的陣勢,絲毫不為外界影響所動。
哪怕期間受到過蘇泰的責罰,要求他們出兵,打幾個勝仗,但二人抗命不遵,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
而結果很明顯,二人成功的守住的寧、晉二州,甚至還在兩州之間,建立了緊密的防線,就連蘇泰都看出來,二人的這種被動防禦。對付甘蒙聯軍還真的很有效果。
起碼沒有丟失土地,一直將敵軍抵抗在邊境之外,這樣一來,蘇泰也沒有在苛責二人,讓二人繼續按照自己的打法防禦。
因此,隨着時間流逝,謝蒼、王震山、蘇勇、陳到等人,也意識到這樣打下去,沒有多大意義,也就減弱了進攻力度。
雙方就這樣保持着對峙,一直保持在南方戰事的結束,隨着蘇泰的停戰休整,謝蒼等人也是隨之下令撤軍休整。
北方的戰事,自然而然
的也就結束了,這種長達半年的消耗戰,雙方傷亡基本上已經持平了。
論傷亡肯定不比南方戰事,粗略估計約莫有五六萬人,要知道南方一戰,前後的傷亡,已經多達十多萬,甚至連新兵都磨鍊成了老兵,從戰爭烈度上,南方一戰傷亡確實很大。
可如果從心理上看,北方一戰,兵士的心理卻是更加疲憊,但同樣也磨鍊了他們抗壓的能力。
總的來說,南北雙方能夠停戰,對蘇祁安一方還是有好處的,起碼能有足夠的時間好好休整。
蘇祁安有預感,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和蘇泰暫時打不起來,除了雙方要休整,還得重整軍隊。
軍隊的消耗是很大的,如果不能順應局勢,改制軍隊,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個軍隊改制,方案定下來了,在蘇祁安返回西州期間,基本上便告知各州,也在陸續的重組中。
只等蘇祁安帶着交、西二軍的主力返回后,軍團的組建算是基本到位了。
軍隊改制蘇祁安不擔心,畢竟已經在推進,在他回程的途中,他也得到了一些對他不利的風聲,這種不利,自然是來自西州朝廷的。
都不用想,這次返回西州,估計有一大堆的事,等着要彈劾他。
畢竟,朝廷中,總有一群人看他已經不爽了,估計現在正想着,等着返回西州后,如何整治他。
對於那些人的彈劾,蘇祁安絲毫不怵,眼中反倒是有着淡淡的興
奮。
這些人在,也不全是壞事,反而在某方面起到朝堂雙方的相互監督,如果朝堂上,都是蘇祁安的人一言堂。
短時間還好,或許沒有太大麻煩,可時間長了,必定會有大事發生,會對蘇祁安有很大的不利,難免不會出現,某些人仗着蘇祁安的名頭,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而有相反看他不爽的人存在,那注意力自然便轉移到支持他的人身上。
朝堂之上,要的不是一言堂,而是保持一種平衡,只有這樣,他才能抽身征戰四方。
之前蘇祁安對先皇所謂的朝堂平衡之術,還是有抗拒的,可現在隨着這麼多年的征戰,見到的人也好,經歷的事也罷,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能怎麼想,就會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總會出現一些反對的聲音,面對這種反對,蘇祁安要做的不是打壓,而是順勢而為,朝堂的局勢就猶如黑白的太極。
必須保持平衡,才能維持運轉,一旦一方勢力過大,就得打壓一番,蘇祁安的這種平衡之術,和先皇看似一樣,但也有些不同。
蘇祁安的這種平衡之術,是自己作為一個執棋者,在背後操縱,而先皇卻是放棄了執棋者的身份,將所有的權利,下方給二皇子、四皇子。
這樣一來,自己相當於變相的失去了手中的權利,待清醒過來,在想收回,可就晚了。
因此,蘇祁安可不會步入先皇的後塵,他要牢牢的抓住自己是執棋
者的身份。
而這也是他交給蘇閑執政的方法,等到蘇閑漸漸成長起來,能夠壓得住朝堂雙方,這執棋者的身份,也該易位了。
蘇祁安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至於他自己,雖然退出了執棋者的身份,但同樣留了後手,他可不會傻到哪天自己身退,最終落得被謀害或者自殺的地步。
想要殺他者,這樣的人大涼境內還未出生了。
這不是蘇祁安的自大,而是他的實力所然,隨着他一步步走到高位,對自己的身份、威望、實力、手段愈發的清晰。
這天下之人,想殺他,還不夠格。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還是有些太遠,蘇祁安只是稍微想想而已,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返回西州后,看看那些彈劾他的反對者,能有幾斤幾兩,有沒有彈劾的本事了。
隨着時間流逝,一晃半個月時間過去,蘇祁安一路馬不停蹄,終於回到了西州。
在他的風塵僕僕下,一座熟悉的城池出現在他眼前。
這座城池,正是西州城。
遠遠看去,除了能夠感受到一陣巍峨的氣勢,同時還有着些許的熱鬧。
走了半年之久,蘇祁安終於回來了。
就在他率領軍隊,靠近城樓時,在城門位置,有着一隊人影站立着,看樣子是來迎接他的。
隨着靠近,眾人也是看清了迎接之人,蘇祁安的目光略顯詫異,因為這迎接之人不是別人,而是黃國公,黃子澄。
這位和蘇祁安頗為不對付的第一世家
家主,也是目前權勢最大的黃國公,黃子澄竟然親自前來迎接,不可謂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