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東州高層的分歧
蘇康話落，讓周泰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開口道，“莫非是因為我？”
蘇康什麼也沒說，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周泰眉頭微皺，帶着幾分不解，“殿下，這是為何？我與劉闖之間，雖說同僚，但更多的也有手足情誼，不至於讓他敵視我吧。”
蘇康接過周泰的話，道，“你錯了，劉闖對你不是敵視，而是嫉妒。”
“嫉妒？”周泰更是不解。
“想想看，當年你受本王的委派，潛入交州擔任州使期間，你和劉闖的關係如何？”蘇康問道。
“還算不錯吧。”周泰回答道。
“那你覺得什麼時候，劉闖對你的嫉妒明顯上升了？”蘇康又問道。
“應該...是我返回越州，開始直接效力殿下的時候。”周泰遲疑一會道。
“那就是了，想當初，與自己同等地位的手足兄弟，自從返回后，不僅順利完成本王的任務，甚至還分擔了不小了壓力，反觀自己，一次次的出錯，就算完成，事後也要他人擦屁股，這種打擊，很自然就會產生嫉妒，而這種嫉妒最終成了劉闖的壓力，也就導致了他做事的毛手毛腳，一次次的出錯。”
“可...可是殿下，劉闖之前的卧底海盜一事，還是很成功的啊，應該不至於我會成了他的壓力吧。”
“你也說了那是之前，那你還記得除了這事外，劉闖還做出哪些出色的事？”
周泰心裏還是不信，還想開口替劉闖解釋，可隨着蘇康的一語落下，頓時讓他感到語塞。
確實，按照時間算算，劉闖也就除了卧底海盜一事，乾的不錯外，這幾年殿下交給他的事，完成的還真的不太好。
而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總是在旁解釋，表面看去劉闖對他十分感謝，也確實很感激，但這種感激時間長了，也會成為壓力。
畢竟，現在的蘇康，不比以往，只需要偏居一隅，默默發展，當時的他自然不需要太多的事，以隱藏為主。
可現在，隨着蘇康爭霸天下的野心出現，更與蘇祁安之間發生激戰，劉闖越是想表現自己，越會在忙中出錯，最終導致每次都需要周泰前來收拾爛攤子。
這種無形的壓力，時間一長，自然讓劉闖很難發揮當初的實力。
被蘇康這麼一分析，周泰也是意識到了這點，輕聲道。
“那殿下，接下來要不要讓劉闖多休息一會，還是減少我的行動...”
周泰話未說完，直接被蘇康打斷，他搖搖頭道，“不用如此，如果真這麼做了，以劉闖的性子，只會更加急躁，更會忙中出錯。”
“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覺得自身有責任，只是希望你能繼續維持，別看這種嫉妒形成的壓力，對劉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可同樣也是一種挑戰。”
“只有讓劉闖一次次經歷了失敗，讓他的頭腦清楚，方才能成大事，真正發揮自己的實力。”
“如果...劉闖挺不過來呢。”周泰問道。
“如果挺不過來，那也是他的宿命了，說明他的路到頭了，也不適合與本王繼續征戰下去了。”
蘇康的聲音很輕，但聽的周泰心裏一驚，目光深深的看着蘇康。
他突然覺得，他的王貌似又變了許多，變的都有幾分讓他感到可怕。
“看來圍剿永川王一戰，讓殿下承受了很大的打擊，連性子都有些轉變了。”
畢竟，他和劉闖，對蘇康來說，可謂是左膀右臂，哪怕他們的殿下遭遇多大的挫折，也不會到如此狠心的地步。
可現在看來，他得重新審視他們的王了，並非是對蘇康的防備，而是不要踩到他的紅線。
他們的王，有這種變化，周泰並不責怪，身為越王府的舊人，隨時做好了替蘇康赴死的準備。
如果他們的死，能夠換來蘇康日後對大的戰事有所改變，他們必定會心甘情願，絕不退縮。
就在周泰心裏這般想着，蘇康回過頭，對着他道。
“周泰，放心吧，本王哪怕在怎麼轉變性子，也不至於成為蘇泰那般絕情絕義之人，有些事你還不明白，不是你的問題，別說你了，就連永川王也是如此。”
“呵呵，這不怪你，必須本王做的決定，要是能輕易被人看出，可不太浪費本王的心血呢，眼下時機未到，時機一到，該明白，你自然會明白。”
“好了，別想那麼多，眼下我們除了要當漁夫外，還的給永川王在上上壓力，就比如，接管水陸聯軍，往西邊走走。”
“畢竟要亂，可不止一個東州呢。”
周泰來不及理解蘇康剛才說的一番，不明所以的話，回過神來，立刻跟上蘇康的思想，目光閃動，迅速想到了什麼，輕聲道。
“既然殿下有如此打算，屬下這就去辦，一定不會讓於魁察覺，會順利的交接。”
“嗯，那本王就等待你的好消息呢。”蘇康微微點頭。
周泰隨之轉身離去，目送周泰離去，蘇康的心情也是頗為放鬆。
有周泰這種人才在，辦起事來就是方便，都不用他說完，只要稍微一點，周泰就明白他的意圖。
就比如這次，他想給南州添點麻煩，首要解決的，就是水陸聯軍的指揮問題。
之前水陸聯軍的指揮權在於魁、趙甲、劉闖手中，可後面隨着趙甲戰死，劉闖調離，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水陸聯軍的指揮大權，全部交給於魁。
可於魁對南州一戰，並未達到他想看到的預期，反而兩敗俱傷，別看現在撤回了邊境，與之對峙，但指揮權還是被於魁牢牢掌握。
按理說，水陸聯軍是蘇康的班底，但經過於魁的接管，內部之中，早就有他的人，不說之前就有於魁的手下軍隊，現在全權接管后，對水陸聯軍不說徹底控制，但基本大差不差。
加上這次他引誘十萬倭寇上岸，名聲早就毀於一旦，長時間與他沒有直接聯繫的水陸聯軍，估計早就被於魁給策反許多。
對他的怨恨，怕是很大。
如今蘇泰都發文，表示和他之間在無合作關係，雙方形同陌路，在這種情況這，他也沒必要留着於魁這個不穩定的因素。
所以，這時候派周泰去解決這事，基本上蘇康是不擔心的。
他現在的心思，和北邊的蘇泰差不多，都放在了如今徹底陷入混亂的東州局勢。
想要看看，這個一向給他帶來驚喜的永川王，能否再度化解這次的危機，擊潰十萬的倭寇，他倒是相當期待着。
東州、海州城。
雖然城外沒有遭遇倭寇的攻城，還算祥和平靜，可城內的氣氛卻是相當緊繃。
諸多的東州軍兵士，來來回回的在城內巡視着，眼中帶着森森的威嚴，一旦城內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下一刻就會被城內守軍給包圍。
不怪他們如此緊繃，畢竟十萬倭寇登陸，雖然直撲沿海的三座郡縣，可誰能保證，城內不會有滲透的倭寇？
要麼有人趁機在城內，打什麼主意，破壞城內的安穩，這些不可謂不防。
畢竟，這個節骨眼上，所有人都知道，這支來勢洶洶的十萬倭寇，最終目的就是海州城。
在攻破三座沿海郡縣后，下一步就是包圍海城城，因此，不僅城內戒備森嚴，就連城外，也是佈置着好幾道的防線。
大量的斥候第一時間都散了出去，每隔一段時間。便發回消息，海州城可以說是嚴陣以待。
除了海州城外，在其後方，也是佈置着兩道防線，用來連接與東州城的通道，守軍是交州軍。
可以說，對倭寇的佈防，他們已經按照蘇祁安的命令進行着。
可即便如此，城樓上，吳定國、楚雄、樊崇、沈萬福等一眾東州高層，他們的臉色依舊緊繃著。
畢竟，這次面對的可是整整十萬人的倭寇，和之前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他們很清楚蘇祁安的意圖，就是想層層佈防，消耗登陸上岸倭寇的士氣，打消他們的進攻鋒芒。
只有這樣，後面的仗才能打，因此，外圍的三座沿海郡縣，按理說應該堆積重兵防禦把守，甚至不惜硬碰硬才對。
可在前不久的東州高層會議上，楚雄一改往日的平淡，堅持決定在外圍的三座郡縣只佈防少量兵力。
並且要求守軍，守不住撤軍時，沿途要丟掉隨身的鎧甲、兵器，給人製造一種潰逃的跡象。
最終將十萬倭寇，徹底引來海州城下，與之決戰。
這個做法，讓其他高層皆是不理解，他們知道楚雄的意思，是想誘敵深入，給敵軍製造潰退的假象，最後在合適的時機，一舉殲滅。
可這個計劃必須在雙方兵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才行，但眼下他們手中的兵力，只有五萬多人，而且這五萬多人，其中一半還是交州軍，也就是說包圍海州城的，撐死了不過三萬，這之中還包括孟天祥率領的反抗軍。
在這種局勢下，直接放任倭寇殺進，直撲海州城，別說打擊鋒芒，恐怕更加劇了倭寇的高昂的士氣。
搞不好會讓倭寇以為他們有自知之明，選擇示弱撤退，這樣一來，反而打擊了自己的士氣，這是其他高層萬萬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