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奮人心的消息
這個話題太沉重。
杜景儀臉一板,給他們打着氣:“怎麼就不能了,要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人一輩子哪有順順噹噹的,哪怕無路可走的時候,老天依舊會留一線生機給我們。就像每次會試,朝廷從上千人當中僅僅挑出幾十個上榜名額一樣,科考不是人人都能考上的,但為什麼每屆科舉還是有那麼多人發奮苦讀積极參与,考不上的他們就是廢物了嗎?不是!一個人要發揮他的價值,不在於榜上有名,更不在於高官厚祿,就算進不了官場,也能在其它方面發光發熱發揮自己所長,只要能造福百姓,一樣能讓人交口稱讚青史留名。別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文人除了提筆杆子什麼都不會,但我們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別還沒上陣就先認輸,這點挫折就怕了,將來要是遇到比外頭那些毒蛇還可怕的人,你們該怎麼辦。”
往屆因為連年科舉落榜,想不開要麼自殺要麼鬱鬱而終的學子總會有不少,他一番話讓在場學子們聽得大為動容,心境不知覺間有了改變。
連正觀望着外面動靜的鐵面男都回頭看了杜景儀一眼,目光若有所思。
杜景儀見他們都聽進去了,欣慰的點點頭,不惜放下重磅炸彈,撫須一笑道:“對了,本官還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朝中已經擬定了新的科舉制度,若能實施,往後所有學子參加科舉不再受門第年齡限制,天下學子皆一視同仁,並且會增加最後一輪殿試。殿試會由皇上親自主持,只要你們考入會試前十名,就有機會面見天顏,但凡通過殿試者,將會為朝廷重用。”
“大人此話當真?”
“哼,本官還會誆你們不成,不過新制度能夠成功實施,還要看三日後由眾大臣進行的最後商議敲定。”
“那大人,是不是新的制度推出,我們考會試就不用再四處求舉薦信了?”
“學生還有一個問題,大人,殿試真的由陛下親自主持嗎?”
“大人……”
考生們振奮不已,打了雞血一樣圍過來,哪還有方才疲倦害怕的模樣。
杜景儀等所有人都問完,負着手,故作高深莫測的賣關子道:“問這麼多幹嘛,你們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回事,知道太多沒用。”
眾考生齊齊被噎住,見他不肯再多說,心裏面跟貓兒在撓一樣,個個激動得面容發紅,求生的慾望前所未有的一路往上飆着。
出去!今晚就是用爬的也要爬出去!
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都要等到新制度出台,等到三天後!
天下學子,一視同仁,多麼誘惑的幾個字。
歷朝歷代科舉對平民都有諸多限制,在士族面前他們永遠是受打壓受欺凌的群體,處處碰壁懷才不遇,空有一身才華抱負無處施展,沒有人切身體會過,永遠都不會理解他們的處境和心情,如果能等得到科舉改革,就不枉來人世走這一遭了。
而在場的士子學子到沒什麼反對的聲音,他們更在意的是杜景儀所提到的殿試——
若能一路闖進殿試,奪得魁首,在殿試上大放光彩,那不就意味着能成為天子近臣,只要受到皇上器重,離朝中重職還能遠嗎?
哦,你說什麼?他們家中長輩有的是宇文一派的黨羽?
那又怎麼樣,他們有自己的選擇,長輩們的態度可代表不了他們。
皇上昏庸?不怕!
有挑戰度的差事,他們才喜歡。
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又不是爛泥扶不上牆,大不了一點點的掰正就是。
再說他們聽到的多是傳言,除了上朝的那幫子大臣,當今有幾個見到皇上本人過?傳言是否真實還有待考據。
這新制度讓他們所有人都看了到一片大好前途,誰還想死在蛇窩裏!
林遲把杜景儀拉到一邊,直抹冷汗:“杜大人,科舉改革尚未定下,你怎麼就早早跟這些考生說了,非官員者,私底下聚眾議論朝事,是會被治罪的。”
杜景儀無奈一嘆,小聲說:“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你看他們之前一個個都沮喪等死的樣子,本官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科舉就是考生的命,只有讓他們看到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動力。只要能堅持住,等來外界救援,本官自會叮囑他們不要對外宣揚。”
林遲用劍尖挑開一條堵在窗上的蛇,從窗戶的破洞往外看去,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他擔憂的壓低聲音道:“蛇還是在原地堵着,聚賢樓隔皇城有些距離,晚上北郊不會有巡邏,他們能不能發現這邊的異樣都是個問題,等不來援兵,大家就只有熬到天亮了。”
鐵面男語氣有些沉的接過話道:“我試着放過信號彈,信號彈剛飛出講學殿,還未來得及升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攔下了,聚賢樓周圍怕不光是這些蛇,還有人在暗處潛伏,且武功不低。”
“他大爺的!”林遲英氣的眉眼間燃燒着怒意,“有種就直接操刀子上,讓這些畜牲來攻擊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算什麼英雄好漢,果然不出我們所料,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搗鬼。”
鐵面男一頓:“此話從何說起?”
杜景儀也是一臉沉重和疑惑,誰會針對他們聚賢樓?
三人站在一處,沒敢讓那些好不容易才打起信心的學子們聽到,林遲怒哼一聲,輕聲道:“早上得知聚賢樓外出了命案,我和杜大人,還有蘇謹兒都趕到了現場,當場搜取物證的時候,守城的士兵在死者附近找到的一些鱗片物杜大人還記得否?晚上在我家會合,經蘇謹兒一提醒,我才知道那是蛇的鱗片,那蛇名叫玄冰蛇,只生長在雪國,乃蛇中劇毒種類沾者斃命,現在看看外面,一大半都是玄冰蛇。雪國離我大秦路途遙遠,沒有人為操作,難不成這些蛇還能跋山涉水自己跑到這裏來不成。”
杜景儀看一眼子肅,雖然這人換了一張面具,可那股子冷意實在讓人過目難忘,他還是認得出他就是昨天跟蘇謹兒一起過來的侍衛,當下眼皮突突直跳:“林小公子,你們倆剛才起了爭執,不是因為謹姑娘吧?她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