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割辯求道
妖怪是恐怖的，nǎinǎi在世時，所講的故事中的妖怪就是恐怖的符號，青面獠牙，（兔兔塔www.tututa.com）吃小孩子的心肝，特別是不聽話的小孩。強烈的恐懼中帶着揮之不去的好奇，嚇得渾身直抖，還是想要聽妖怪的故事。常常一個人面對着黑暗，是否真的有專吃不聽話的小孩的心肝的妖怪？看得時間久了，好像真的有個青面獠牙的妖怪要從黑暗裏跳出，嚇得一身的冷汗直流。
此時此刻，癱坐在三清大殿的地板上，石林身子直哆嗦，上下牙齒打顫的撞在一起，咯咯作響。就在他的眼前，是兩個長着熊頭和虎腦人立着的妖怪！七尺的龐大身軀如同小山一樣，落在地上的影子將他整個人都裹住，柱子一樣粗壯的四肢，真正的是虎背熊腰了。這兩個妖怪的身上裹着破破爛爛的麻布衣服，一身的毛髮不不甘寂寞的從麻布衣服的破洞裏爭先恐後的鑽出，怒放着，在這三清大殿裏，是何等的奔放狂野。
這也就不怪石林嚇得渾身哆嗦了，至少他還沒尿褲子，也沒有如同文秀才那樣嗷得一聲暈過去，實則是膽子有些肥了。
“二虎子，這兩條雜魚就是兩個尋常人，抓回去領不到賞，還要挨罵，不如就將他們兩個打牙祭算了。這幾ri蹲在這個狗屁地方，就剛來的時候吃了些血食，幾ri下來，嘴裏都要淡出鳥來了。”熊怪的嘴角分明有涎水流出，滴答滴答的滴在了地板上。
“媽媽的，熊傻子你個傻子，這次就沒說傻話，虎爺我也是嘴裏淡出個鳥來了。”虎怪張着血盆大口連聲附和，一張蒲扇般的大手當頭就向石林兜了過去，“這個嫩的虎爺我要了。”
“去你娘的二虎子，這個嫩的是老子的！”熊怪一個靠山撞就將虎怪撞飛了出去。
“媽媽的，熊傻子你個傻貨，虎爺我跟你拼了！”虎怪站起身就朝着熊怪沖了過去。
果然是妖怪，腦子就是不靈光，為了誰吃石林，兩個妖怪在三清大殿裏廝打成一團，你一拳，我一掌，打得是不亦樂乎，熱鬧非凡。但也不能說這兩個妖怪腦子不好使，至少他們廝打的時候還知道讓着石林和文秀才，不然可就要將這兩個血食給打散了架。光聽那呼呼的風聲，就能知道，這隨便一巴掌過來，就能將石林和文秀才拍成肉醬子。
正是如此，這兩個妖怪打得熱火朝天，全然不顧一旁的石林與文秀才，石林卻是提不起半點的逃跑的勇氣，或許這樣還能多活些時間，兩個妖怪打累了，總是要休息一下嘛。
身邊傳來嚶嚶凄凄的低泣聲，原來是文秀才蘇醒了。這位讀了幾十年聖賢書的讀書人，在兩個傳奇中才出現的妖怪面前，沒有半點孔曰成二、孟曰取義的浩然正氣，而是被嚇得肝膽俱裂，偏又不敢大聲嚎哭，怕打擾了兩位妖怪大爺的雅興，第一個就吃了他。
這已是必死的局面了，被死亡的恐懼折騰的心肝直顫，還要被文秀才的低泣聲所煩擾，石林一下子惡向膽邊生，發出垂死的哀嚎：“我草你們兩個小婢養的十八代祖宗！”
文秀才本就是蒼白的臉，頓時變得一片死灰sè，也不低泣了，一雙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看向石林，心裏暗罵：“這個小子好生的不懂事，不閉着嘴巴，還破口大罵，真的是有辱斯文！”卻不知道，他這個讀書人早就是斯文掃地了！
“咯咯－－－”兩個妖怪停止了打鬥，但沒有暴起殺人，而是雙雙看着石林，其中虎妖更是從喉嚨里擠出幾聲笑，夜梟一般的滲人。
“啊－－－”文秀才一聲大喊，倒在地上，從嘴角流出黑sè的血，竟然是被活活嚇得肝膽爆裂而死！
文秀才的猝死彷彿一個大鎚將石林心裏的那一絲勇氣，毫不留情的擊得粉碎，他臉sè頓時更加的蒼白，上下牙齒打顫的撞在一起，咯咯作響。
但這又算得了什麼，只見那虎妖用它那毛茸茸的大手朝着文秀才的屍身一抓，就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從文秀才的身體裏冒了出來。人影漸漸變得清晰，竟是文秀才的魂魄，只是神情有些獃滯。
虎妖咧着大嘴笑了一聲，朝着文秀才的魂魄吹了口氣，文秀才的魂魄如水波一般波動了一下。
“啊－－－”文秀才的魂魄頓時清醒，眼前的種種，他再次大喊起來。
“哈哈－－－”這次，虎妖笑得很是開懷，嘴張開，一吸氣，文秀才的魂魄就被吸進了它的肚子裏，就在它閉上嘴時，還能依稀的聽到文秀才凄慘的喊叫聲。
“小雜種，害怕了吧，你就是死了，也是跑不了的！”熊妖拍着肚皮的喊着，彷彿是它吞了文秀才的魂魄似地。
“我跟你們拼了！”石林大叫着的朝着兩個妖怪沖了過去，在這山呼海嘯一般的恐怖面前，石林徹底的恐懼了，但他沒有坐以待斃，而是被現實的殘酷逼得奮起，站着死，絕不跪着死！
石林的突然暴起，虎妖吃了一驚，就像一個人看見一隻螞蟻揮舞着節肢要反抗一樣，他們之間的差距就是天上的雲與地上的泥一樣，是無法跨越的。虎妖嘿嘿冷笑着，蒲扇大手朝着石林蓋了下去。
“好小子！”石林的奮起，在兩個妖怪的面前註定只能是個悲劇，但從三清大殿外傳來的叫好聲，卻是改變了註定的命運。
一道閃亮的光從三清大殿的門縫隙里飛了進來，落在虎妖的肩膀處，虎妖那足以將石林的腦瓜子打成爛西瓜的蒲扇大手，連同整條胳膊飛了出去。沒有一絲的血飛出，那道光不僅是將虎妖的胳膊切斷，因它速度迅疾，所產生的炙熱將兩處傷口的血肉烤炙的合在一起。
虎妖摸着沒有了胳膊的肩膀傷處，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靜靜躺着的前一刻還在身上的胳膊，它大叫了起來，其中的恐懼佔了十之七八。
“快走！”熊妖見機快，一把抓出虎妖的胳膊，一道綠光將它們罩住。
三清大殿的大門被一股風吹開，又一道光閃了進來，狠狠的穿過綠光，兩個妖怪在恐懼中湮沒，天地間，不再留半點蹤跡。
“神—神仙？”石林渾身虛脫，癱坐在地上，他看見一名頭戴玉冠，身着博帶的的男子站在三清大殿外，只覺得這男子笑容chun光般令人全身都暖和和的，下一刻，人就已經在他的面前。
“我不是神仙，卻可以讓你成為神仙，你可想？”男子大袖一揮，說不盡的洒脫，一雙劍一般的眼睛，此時卻是只有和煦。
“我－－－－神－－－－神仙？我－－－－我想，我想！”石林連忙跪在地上，就要磕頭拜師，“請神仙收我為徒！”
“收你為徒可以，不過－－－－”男子說著話，眼睛中的和煦突然消散無蹤，一雙眼睛如利劍一般看向石林，“你需割了你的辮子！”一把小劍落在了石林的面前，晶瑩剔透，好像是水晶製成，陽光照上去，反shè着五彩斑斕。
石林如遭雷擊，大清定鼎江山一百五十餘載，用漢人的屍山血海說明了一個道理，去辮者死，死全家也；用鐵鉗一般的思想，牢牢的鉗制着每個漢人的腦子，辮子乃國本，人之大倫也！一百五十年前的祖先們，去發留辮，乃是人如畜生；如今去辮，更是畜生都不如了，這如何不讓石林心如刀絞？
這可怎麼辦？石林腦子徹底亂了，一邊是神仙的誘惑，一邊是人倫慘劇，這可是如何是好啊！
“我數三聲，三聲之後，有緣或無緣，你來斷定。”男子的聲音就像是那荒山野林里勾人魂魄的鬼魅之音，將石林的腦子攪得更加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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