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男人的潛力
孫子書以前一直覺得老爸對世事瞭若指掌的態度是歷練出來的，他總是認為他要是在人世混跡了那麼久，不說青出於藍勝於藍，至少也不比老爸差。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發現某些人的聰明恐怕不只是歷練的功勞，更多的原因還在於自己的思考和努力，經驗這東西但凡上點年紀的人都有，但誰從這個世道汲取的多誰汲取的少可就有天差地別了。
那天，孫子書和老爸抽着煙聊了很久，父子倆也是第一次聊得這麼深入。孩子是否長大，其實最顯著的分水嶺也就是能否跟老爸平靜的長談了。老爸再不會以‘你只是個孩子’的心態來面對兒子，兒子也不會再以‘你的思想早就過時了’的想法來面對父親。
第二天下午他就坐車回公司繼續自己的事業，一推開自己小窩的門，他就看見擺在自己桌上的七八條軟中煙，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太子爺趙磊那小子送的。
自此之後，這位高山集團的太子爺趙家大少爺趙磊，便成了唯孫子書馬首是瞻的小弟，孫子書並不知道，多年之後，趙磊會從一個弱弱的小男孩長成一個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的大狠人，成為他孫子書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
水雲街和龍涎大道是本市最重要的兩條主幹道，在這兩條路的交叉口有一家五星級的娛樂會所，盛世豪門。
據說這個會所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當初光緒年間，在一位小資本家手裏起來的。一開始這裏只是個小客棧，後來在資本家胸有萬壑的野心指導下漸漸壯大，再後來便成了一家舉國聞名的ji院。在動蕩的年代裏竟然一直屹立，一戰時的八國聯軍和二戰時小ri本的炮火都沒轟掉它，直至文-革期間，它頗有歷史的古舊樓宅才被徹底踏平，連塊門板都不剩。而後改革開放的第一年，便有人在原地平地起高樓，建成了當時在全國都能排上號的璀璨廣廈。而招牌，仍然是百年前的那四個字：盛世豪門。如今很少有人知道它幕後大老闆是誰，而盛世豪門頗具傳奇sè彩的歷史，也成了本市市民茶餘飯後樂此不疲的話題。而幾乎每一個初來這裏的人，都得先讓朋友或者工作人員給其上一堂普及此地歷史的課。
一個既擁有歷史也擁有現在的地方，想不紅火都不行。所以盛世豪門從來不缺生意。
八樓，一間很大的包廂里，十七八個濃妝淡抹的女人，七八個身穿高檔西服，渾身職場新貴氣息的男人。高高壯壯的皮-條客讓這群女人老老實實靠牆站着，讓客人們選。酒jing刺激過後的男人們都是面帶笑意，酒量越小笑意越濃。選來選去只選了四個女人，另外沒被選中的女人都是滿臉不高興，像死了爹媽一樣苦着臉。
“選我選我，帥哥我會唱周杰倫的歌哎。”某未被選中女死拽着某稍有點禿頂客人的左胳膊。
“選我啊帥哥，周杰倫的歌有什麼好的，我會唱陳奕迅的。”另一個未中女也拉着禿頂男的右胳膊。
她們雖然素質不高，但眼力勁還是有點的，這些客人明顯就屬於那種口袋裏有錢又捨得花錢找樂子的類型。
禿頂男蛋疼的甩開兩個女人的手：“搞什麼搞什麼？”隨即轉頭對皮-條客說：“重找重找，這些都什麼貨sè！”
十幾個女人在皮-條客的喝聲中嘰嘰喳喳的走出包廂。
“都他媽給我站好了，站成一排！”皮-條客恨鐵不成鋼，手指一一點過這些女人的頭：“你們這些人怎麼一點不上道，不早跟你們說過了要安靜矜持嗎？不早就跟你們說過客人都喜歡在安安靜靜的氣氛下選嗎？瞧瞧你們一個個，擦，還怕沒人cāo嗎？我…我他媽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了，趕快都給我滾。”皮-條客高壯的身體似乎要爆裂開來，要不是這群女人是老朋友大-nǎi的人，他早一人一巴掌打過去了。
“切，什麼態度嘛。”
“哼，走就走。”
“一點風度沒有。”
“姐妹們，咱們走。”
“他媽的，找死嗎！”皮-條客揚起大手。然後那些女人就驚呼着各自逃命去了。
皮-條客一個電話打，十分鐘不到又來了一批女人，這批女人顯然比之前那批的素質要高很多，首先，沒有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每個女人都朝皮-條客微微一笑，然後低頭等指示，這些都顯示着他們比先前的新手們上道不少。
所以這批優質女人進去后往那一站，就被那群男人搶了，有幾個還左擁右抱的，估摸是準備一會來個很考較男人真本事的雙飛。
皮-條客記完這些客人的手機號，然後丟下一句‘下次再來一定要打我電話哦’就離開了。
開着破舊的二手奧迪a4，皮-條客終於下班，時間已是凌晨一點半。盛世豪門的夜場搖錢樹們玩的正嗨，但那銷金窟外面的世界已經沉睡。皮-條客邊cāo縱方向盤邊呢喃：中國房地產業的龍頭老大，恆遠地產的銷售部新晉中層，來頭不小嘛，不錯。
到家。胡亂洗了個澡皮-條客就上床睡覺了，可一個小時后他還是沒睡着，煩躁的打開手機通訊錄翻來翻去，女人佔五成，但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跟女人這個嘰歪的物種說話，找來找去還是決定打給一個男人。
電話嘟了好長時間才通，皮-條客開口就罵：“cāo大爺的，現在才接，干炮啊你！老子…”
“你好，子書現在在睡覺，需要我叫醒他嗎？”那頭一個淡然的女人聲音，對於皮-條客的謾罵對方的語氣沒有夾帶一絲不悅，很淡，像是天宮裏傳出的天籟。
聲音挺好聽的，估計長得肯定也不賴，子書什麼時候又勾搭上這麼一極品？皮-條客暗自思量，口中說：“這樣啊，不用喊他，不好意思，打擾了。沒什麼事，我是他朋友阿狗，就是睡不着想找他聊聊天，既然他…”
“好的，等他醒我會跟他說的，再見。”對方沒等阿狗說完，就掛了電話。
阿狗有點愕然的看着手上的手機，挑了挑眉毛哈哈一笑：“有意思的女人，我說子書你運氣怎麼這麼好，好女人都給你碰上了，讓我等只能每ri與風塵女子廝混的底層男人情何以堪？”
沒錯。這個從盛世豪門做完今天的最後一單生意后，就下班回家的皮-條客正是孫子書的好友阿狗。當阿狗還沒做皮-條客這份職業的時候，他就對這份職業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第一，只以賺錢為目的，準備賺夠錢就退休的皮-條客，全部都是傻-逼，金錢和人脈，後者永遠比前者重要一百倍。因為人脈絕對可以生錢，但錢不一定就可以買到人脈。第二，可以挖掘有潛力並且立志賣身為生但是卻找不到門路的有志女青年，但絕對不能強迫別人賣身，也不能替專干強迫少女賣-yin的雞頭攬生意。為了成功可以適當的黑心，但不能喪盡天良。第三，賣身的女人也是人，有尊嚴，不能無故踐踏。
這三條阿狗都一直在照着做，而越做名氣越大的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獨到見解是完全正確的。由此可見，不管是哪個行業，亂七八糟的亂搞一氣都是行不通的，有規矩有底線，才有往上升的空間，才有更上一層樓的可能。
重新躺下后阿狗發現自己還是睡不着，於是乾脆打開燈坐着抽起了煙，腦袋自然也沒閑着：有空一定要讓子書把那位美女帶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美女是肯定的，但到底美到什麼程度還是很拭目以待的。哈哈。
阿狗跟子書是在足球場上認識的，子書踢的是以全面著稱的中鋒，阿狗踢的則是需要極佳大局觀和開闊視野的前腰位置。兩人在一個周末的體育館裏相遇，在無意中被組在一個隊裏，大夥踢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球。阿狗和子書配合超級無敵默契。自此，兩個對足球都有很深感情的男人便成了兄弟一般的朋友。
男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樣簡單，即使有一萬個不同的地方，只要有一個地方相同，也許就能成一輩子的朋友。女人則反之，一個地方不同都有可能做不成普通朋友。唉，真傷腦筋。阿狗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時常慶幸自己不是個女人。
為此子書沒少提醒過他：“別得意，小心你下輩子會投胎做個女人。”
“那我肯定會直接自殺，再投一次胎。”阿狗這麼反駁。
“再投一百次也可能是女人。”孫子書繼續埋汰。
“那就自殺一百次。”阿狗堅定不移。
“你剛出生的時候知道個屁，知道刀用中文怎麼說嗎？”
“你知道賈寶玉出生的時候口中含着塊玉吧，說不定我出生的時候身上就帶着把刀和一張字條，字條上面告訴我是該自殺還是好好活着。”
“是嗎？我覺得你可以嘴裏含着一坨麻花狀的屎出生。”
“擦，你太噁心了。”
“低調，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