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年沒吃肉
第6章一年沒吃肉
廚房院外的拱門處。
“誒！我說你們真的夠了！若是有肉給你們，一定會給你們。”
麗娘見她跟前的人都在貪婪的嗅着空氣中的香味，肉味，有的人甚至口水都流下來了，還想要往院子裏沖。她不着痕迹的用身體擋住了門口，雖站的筆直，但話語中底氣不足：“你們別表現的這麼沒有見過世面的模樣。”
麗娘說著話，鼻尖微動，肉香味似乎更濃郁了些，她悄悄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夫人吃肉就算了，為何味道還如此的霸道。
“太香了，太香了。”
“對啊，抱婆娘都沒有這個舒服。”
“嗤……”
男人們很是激動，他們的視線紛紛投向麗娘身後，恨不能立刻進去。
麗娘見他們越說越過，皺了皺眉，視線移動，不曾想見到張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跟着院子裏活動的雞鴨移動，她趕緊出聲：“張大，跑着的雞鴨也是夫人的食物，若是你們敢打雞鴨的主意，小心軍法伺候！”
“麗娘啊，我就看看，想想，我不敢真覬覦夫人的飯食，只是我好久都沒有吃過肉了。”
“對啊，我們就悄悄的，在這裏多聞幾口肉氣。”
“對！我們就聞聞，不吃。”
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男人們望向麗娘身後的目光熱切而濃烈。
麗娘雙手叉腰，極為無語的看着眼前圍着的男人們。
蘇簡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眼前的這幅場景，麗娘站在門洞中央，在麗娘的正前方，她雖看不仔細，但也發現了好幾個人頭，且聽他們的對話，他們是許久都不曾吃肉了，正饞她買的肉。
蘇簡眼中的光影閃過，重新看了看破舊的四周，她知道將軍府窮，但將軍府原來這麼窮，連頓肉都吃不上！以至於讓大家那麼饞肉？
當然，她半點都沒有往她指導鵝黃做的肉太香上面想。畢竟在她看來，即便是食物再美味，但對於吃飽了的人來說，誘惑不至於大成這樣。
“夫人。”張大注意到了麗娘身後的蘇簡，趕緊叫了一聲，只瞬間，他身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夫人，我們只是路過此處，即刻就離開。”
蘇簡看着以張大為首的男人帶着人離開，原以為不過三五幾人，卻不想細細一數，竟然數不清。
麗娘見張大帶着來人們列隊離開，她轉身看向蘇簡，只覺得窘迫。但是卻又覺得將軍府里的情況，應該讓蘇簡知道。她跪在了蘇簡跟前：“夫人見諒，兄弟們的確是許久都不沾油腥了，所以大家才會失態。但是夫人放心，他們不敢動夫人的食材的。”
蘇簡收回了目光，眸色複雜的看着麗娘：“好歹也是將軍府……算了，麗娘，你和我說句實話，你剛才嘴裏的不沾油腥是多久不沾？”
麗娘低垂了腦袋，比出了一根手指頭。
“一天，一個禮拜，一個月？”
麗娘不懂蘇簡的一個禮拜是什麼意思，但是一個月她聽懂了的：“是一年。”
雖然麗娘的聲音小，但是蘇簡聽真切了，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見麗娘點頭，依舊嘀咕着一年左右，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三天不沾油腥，她尚且受不了了，真的無法想像，一群大老爺們一年不沾肉如何忍耐。
蘇簡穩了穩心緒：“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麗娘點頭：“是。”
“好歹也是將軍府，不至於吧。”知道將軍府窮，但是也不能窮到這種程度吧……蘇簡再次感嘆。
麗娘這時倒是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她看着蘇簡，說話的底氣足了些，語氣中滿是崇敬：“將軍體恤，仁慈。邊關年年有戰事，朝廷的負荷太重，自然就無暇顧及我們這些底層的兵士，家眷。將軍心善，收留我們，給我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讓我們填飽肚子，我們感激將軍。”
蘇簡看着麗娘好一會兒，許久才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府里的人越來越多，能讓大家不餓肚子已經很不錯了。”是這個意思吧。
“對，我們都感激將軍。”
蘇簡知道麗娘說的感激是真，且看她說到將軍時神色篤定的模樣，她就知道將軍戰詹在這些人心中印象不錯。但……
一個人心善，她支持，也贊同。但也應該量力而行吧……
“你們將軍該不會是只要來投奔他的兵士，家眷都收吧？”
“家眷都是將士遺孀或者他們的親人，兵士也都是不能再上戰場，且無家可歸的人。”
“……”
“夫人也覺得將軍仁善，對嗎？”
四目相對，蘇簡沒有回答麗娘的問題，她只開口道：“你們將軍就沒有想想辦法？我的意思是，收留這麼多人，總該要想辦法維持他們的生計。”
“……”
“像是做生意，種地？”
“將軍想了辦法的！”麗娘抬頭，目光炯炯的望着蘇簡。
蘇簡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戰詹想了辦法還能讓府里的人一年吃不上肉……貌似現在也不是災荒年間，不至於吧。
“將軍縮衣減食，和我們一樣，同甘共苦。”麗娘怕蘇簡不相信，趕緊解釋：“將軍名下的莊子也都給了我們種地，但奈何……我們無用，莊子上的糧食也就勉強讓我們餓不死，但奴婢相信，只要我們努力，一定會種出更多的糧食！”
“……”看着麗娘話語堅定的模樣，蘇簡震驚了，她名義上的將軍丈夫也是一年沒吃肉了？對於戰詹，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
“夫人，請你相信我們。”
“……”蘇簡也想相信，但想到那些蹲在拱門嗅着肉香味的男人們，她怎麼也說不出相信二字。
“夫人，您回去用膳吧。”
蘇簡深深的看了眼麗娘，轉身離開。在快要進入廚房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麗娘道：“我不清楚府里究竟有多少人，今日採買的肉食也有限，是以，你合計合計，把我買的那些肉食做在給大家做的飯食里，雖說吃肉吃爽做不到，但好歹也算是沾了一點肉腥味。”
話落，蘇簡提步進屋，沒有注意到麗娘望着她的神色發生了變化。
而彼時的蘇簡只有一個想法，她必須要儘快了解將軍府的狀況，不為別的，她需要安心生活，安穩吃肉。別到時候他們吃不上肉，吃不上飯，所有人都盯上了她，那她才真的危險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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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