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啊,算是我的啟蒙老師
心儀的對象,如果更深層次解讀,是不是屬於眼緣很好,不自覺想要跟她搭話,約會的那種意思,按這樣理解的話,那麼自己心儀的貌似只有同為作家的千磯小姐。
千磯小姐——那位個女孩,年紀只比自己小一歲。每次在東洋那間專屬於作家的俱樂部,經常見到,是個美人,面容精緻搭配着酒紅色的眼鏡框,一眼就看出是位優雅知性的女作家,容易讓人為之產生好感。背後的追求者應該也很多,但她跟俱樂部其他男性作家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跟他們幾位保持着不錯的友誼關係,而當中又只跟庄吾先生保持着較為親近的關係。庄吾先生在三年前也恢復單身,並不是因為離婚,而是因為妻子意外去世,那段時間對於庄吾先生是黑暗的時期,好在有他們幾人的支持,他才逐漸走出陰霾,而當中就屬千磯小姐給予的鼓勵頗為重要。不出意外,沒過多久,或許自己會收到一封來自於東洋的喜帖,邀請自己出席庄吾先生和千磯小姐的婚禮。
算了,我也想太多了——金勝宇搖搖頭,稍一不留神就會過度聯想的毛病要改。自己的目的地就在下個路口的轉角。
“這些是什麼?”
客廳的茶几桌上整齊地疊放着幾份文本檔,每張上面文字的排列都顯得密密麻麻的。
“估計是我那個笨蛋哥哥寫小說會用到的參考文獻。”金彩源大致看一眼上面的文字。披頭士,1968年,《Hey!Jude》,朱迪,保羅.麥卡特尼,約翰.列儂和小野洋子的塑料洋子,YES樂隊,1971年,《Fragile》裏的《Roundabout》,環島上的愛情故事,分分離離。
都是無法提起女孩興趣的話題。“不過,我估摸着之後應該用不上了。”
像這樣的文獻資料摘抄,一般當他完成一部作品后,就會將其封存放在書櫃的最裏面。新的素材顯然應該是他放在書房裏的那一疊。
“話說,這是彩源你哥哥的公寓。”崔叡娜目光環繞着客廳周圍,仔細一對比,沒想到原來自己居住公寓竟然這麼大,看來之前覺得擁擠,肯定只是因為人數過多的緣故,“你這樣隨便邀請我們過來玩,應該不合適吧。”
“完全不用擔心。”金彩源無所謂地擺着手,“我哥哥跟我說過,可以邀請朋友過來玩,只要保證公寓的乾淨就行。”
“這樣啊,那就太好了。”猶如得到肯定般,崔叡娜直接一下癱坐在沙發上。
“竟然還有這個呢。”曹柔理注意到房間客廳電視機旁竟然豎立着一架老氣的黑膠唱片機,旁邊堆滿着黑膠唱片,披頭士,皇后,弗利伍德.麥克,YES,奇想,沙灘男孩,創世紀,老鷹,卡朋特等等,除了前兩者外,其他都是自己不清楚的樂隊。
“我哥喜歡聽的,據說這些都是他的靈感來源。”
“小說家的靈感有時候還真是獨特呢。”另一位女孩看着文檔上的文字和唱片機旁邊的唱片,迷迷糊糊,難以理解,她微微撅着嘴,文學的世界都屬於高深,難理解的世界。“但每個作家都有獨樹一幟的風格,這點母庸置疑。”
“話說彩源的哥哥,最具代表的作品是什麼?”
“這個......”金彩源有些語塞,雖然知道他在東洋是人氣極高的新人作家,但筆下的作品還真的沒看過幾部。“我只聽過一部《夢》。”
聽媽媽說,這是他第一本大熱的作品,無論人氣還是銷量,都獲得不錯的評價。
“《夢》,這好像是惠元之前看過的一本書。”
大約是一周前的時間,成員就看到這本書一直在姜惠元那兒,書不離手,只要空閑下來,就會戴上眼鏡,不厭其煩地開始閱讀。
“據說今天貌似要上架新的系列,似乎是叫《幻想三部曲》,於是一大早就直接奔向她常去的書店。”崔叡娜邊回憶着姜惠元早上興沖沖的模樣邊不禁感慨,“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書蟲吧。”
“當心回來我告訴她哦,叡娜姐。”金彩源朝多嘴的女孩“警告”一下,然而叡娜卻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我覺得我會怕惠元的威脅嗎?”
“這就是所謂的虛張聲勢嗎?”
“應該吧,到時候只要被惠元的眼神一盯,她就害怕了。”
“你們覺得我是那種裝模做樣的人?”崔叡娜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只是將自己面前的那杯牛奶一飲而盡。“算了,不說這些。”而後她輕輕抱在蜷縮在金彩源身邊的南悠,“還是逗逗貓最好玩。”
“你別亂碰它哦。”金彩源一把從她懷裏搶過南悠,“這可是哥哥最寶貴的寵物,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可沒辦法交代。”
“會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呢。又不會死。”崔叡娜狡辯似的回應一句,但最後還是知趣地湊到曹柔理身邊。
“這次真是要感謝老師您了。”坐在對面座位上的教職員微微俯身,恭恭敬敬地從金勝宇手中接過裝着稿件的文件袋。
“沒關係,而且。”金勝宇邊說邊用指尖扶了下鏡框,抬起頭直視起他的目光,“離開高中到現在,都要感謝學校各位老師的栽培,能幫上忙實屬榮幸。”他嘴裏效仿庄吾先生教會自己那般打着官腔,手中不時轉動着筆,隨即又問道:“那位老師如今過得如何?”
“嗯,您說的老師,指的是哪位。”
“李洪彬,李老師哦。我記得他最早的時候就因為幾篇文章而收貨好評,最後直接升職到教育部的副主任,現在貌似聽說還在以作家堅持着。”
“我聽過這位前輩的名字。”教職員從原本的波瀾不驚,到現在,一抹無奈的苦笑從表情中掠過。“您找他有事嗎?”
“哦,是這樣的。”金勝宇用咖啡將教職員手邊的空杯添滿,“他曾經擔任過我的班主任,而且在寫作上也給了我不少指導,算是我的啟蒙老師。有機會我想一直感謝老師,所以才想知道他的近況。”
“我知道的也寥寥無幾哦。”教職員喝着杯里的咖啡,“唯一知道的是他最近因為一些學術和評價上的爭議重新回到原來普通,沒有競爭空間的老師崗位上,雖然現在還堅持着寫作,但最近推出的作品,銷量一本比一本慘淡,最後也只是在為文本庫寫幾篇教育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