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早在那座小山上的時候,陳觀水就開始尋找營地裏面的築基修士的弱點,留意着那些可以輕易殺死的目標,判斷裏面潛伏着的強者。.可以被輕易殺死的,就可以瞬間製造出一陣恐怖,和一種來人非常強大的錯覺;準確的找出潛伏的強者,就可以讓戰局沒有任何的例外,按照自己的劇本一幕一幕的演下去,把力戰的**留到了最後,也可以讓那些潛伏者心中滿是游疑。
而可以站在三十裡外安靜的觀察上一整個時辰,看着那些築基修士在沒有察覺被偷窺的情況下真實的行為舉止,陳觀水也確實找到了殺死營地裏面所有十七個築基領主的方法。
第一個被殺死的,是一個叫魏無傷的人。陳觀水看見他的居所被放在營地中心的邊緣,而且隱隱就擋在了中心大殿的前面。如果有強敵從正門攻入,或者是三仙觀的金丹真人前來除暴安良,他就是擋在這個營地主人、那個已經是築基後期的女修前面的羊。
替死的羊。
所以這個魏無傷很認命的在自己的宮殿裏面囚禁了二十幾個女子,不停在施展着手段折磨着她們。就在旁觀的一個時辰里,陳觀水就數過,他一共插入過九個女人,鞭打了四個,還逼着所有的女子一起凌辱了一個新進來的女孩,把她逼入崩潰的境地。陳觀水能看到的,他除了脖子上還戴着一條護身符以外,甚至是連法劍和儲物袋都隨意丟棄在離床很遠的地方。但這種疏忽卻是他在專門勾引着地上的那些女子,看看她們誰還心裏有着僥倖,想着奪下法劍刺殺他。
魏無傷很專註的在玩着這樣的遊戲。陳觀水看着他,在每一個女子身上騎乘的時候,總是喜歡在爆發以後,用逃脫和逆反的可能來挑逗身下的人。似乎他總是很喜歡那些女子眼神的變幻,從意外到動心、再到察覺、最後是看到身邊那些女子的提醒,明悟自己是在被戲耍,而自己剛才的表現已經泄露了自己的心機,再是絕望成灰。而他也總是喜歡在那個女子想到被他殺死的可能后,渾身戰慄的感覺,然後讓那個女子在崩潰的混沌中去做許多她不敢想像的事情。
但陳觀水是從營地後面攻進去的。所以這個魏無傷在聽到了戰火發起的方向以後,就很無所謂的衝破屋頂,準備站在最後一個位置上,看看那些把自己逼在最危險地方的同僚,會如何的狼狽。他甚至連護盾都沒有開。
自然,被早就等着的陳觀水一劍斬下了頭顱。
而第二個人,卻是陳觀水必須要先下手為強,一定要趁他立足未穩的時候就必須殺掉的。
這個人,陳觀水在觀察的時候,總是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錯覺。這個人的房間裏面也和其他的散修一樣,整齊、奢靡、豪華,但又充斥着一種凌亂。這個人的房間裏,也同樣的是圈着幾個女子,充當下仆。這個人,也同樣是在其他築基修士放縱的時候,尋找身邊的女子來發泄。
但是陳觀水看到了他的房間在凌亂的同時,他所常用的一些器物或者是用來修行的一些地方,卻是有着不一般的森嚴法度。煉丹爐旁仔細列明的各種裝着靈藥的玉盒,書架上分成若干個細緻門類的正經道書,鍊氣用的玉床周圍佈下的防護法陣,還有就是他身上的衣着。
這個人的身上,陳觀水竟然是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標誌。沒有獨特造型的玉佩,也沒有統一款式的門派制服,連最裏面的內衣上都沒有宗門家族徽章的印記。甚至連按照慣例會有煉器師、煉丹師留下名字的地方,都被這個人抹掉了。而越是那些上層和貼身的,就越是被抹消的乾淨。也就是房間裏面隨意放着的那些雜亂,才被這個人刻意留下了痕迹。
而能如此做的,註定不是那些已經習慣了潛伏的間諜。陳觀水判斷,這個人最大可能的出身就是和自己一樣的,是一個藉著劍峰大戰後的混亂頂着一個散修的帽子、換了一個身份在修真界行走的上門弟子。所以他才下意識的抹去可以追查到他的東西,然後藉著營地裏面的搶奪,搶來了一些法衣和法器,還有一些可以用於戰鬥的法符。
但是陳觀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就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散修,那麼戰鬥到了最後,說不定就成全了他。做為一個上門弟子,而且還是可以在一個月前的混亂中活下來的人,註定身上會有着一些手段。到了那個時候,兩虎俱傷,他就成了平定西屏山營地的大英雄,替新的身份釘了一枚鐵釘,有了一個落腳點。
所以陳觀水把這個人放在第二位,藉著他不熟悉身上搶來的法衣,防護法陣出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錯誤,操縱着法劍把他刺殺在了戰局開始之前。
至於那些鍊氣修士,陳觀水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陳觀水已經是知道了那一門“海闊天空劍我術”的真正奧妙。
在剛剛戰鬥開始的一瞬間,陳觀水就發現以自己為中心三里半徑的圓內,自己剛才用綠色霧氣籠罩住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反饋入了自己的腦海。
有多少個人?多少人是想向著自己這邊奔跑,參加戰鬥?身體的具體數據?武器的具體數據?奔跑的速度、展示的輔助法術、身體周圍靈氣的強度?身上帶着的各種泛着靈氣光澤的物體?
甚至於連他們出來的那個房間,裏面所有的東西,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被解析、演繹了一番。從無數個細微的細節裏面,推演出來了那個主人身上具有的一些特質,然後會做出的傾向和選擇,戰鬥中習慣的路線。
等到那個人真的從街口衝出來,陳觀水已經是知道了他手裏拿着一柄斧子,而且是在左手。在他的右腿後面,他的法衣出現了一個裂縫,沒有修補起來。他的修為,介於鍊氣第四層和第五層之間。他的武技,很是精通,尤其是擅長投擲。
所以,這個人僅僅是從街口衝出來,迎面就撞上了陳觀水早在兩三秒鐘之前就發射出來的一道火球法符,被正正的砸在臉面上。甚至連一招一式都沒有施展,也沒有任何機會去展示他飛斧的絕技,就已經被殺掉了。
那些仗劍殺到自己面前的,卻根本承受不了千屍白骨劍的鋒利,也承受不了自己正好從他們最強硬處硬劈而下的絕烈。劍斷,人死,血流。
所以在二十二個築基修士站到戰場邊緣的時候,那些鍊氣修士早已經被殺破了膽氣,只敢站在周圍建築的影子裏面。就是這樣,依然會有人因為各種的意外突然就消失不見。
綠色霧氣捲動中,整個戰場都在一種恍惚之中搖動。似乎是夢境,也似乎是幻術,更可能就是心裏的心魔。而木靈傀儡的神出鬼沒,虛實之間門戶的無處不在,那些由綠色霧氣製造出來的奇景,無時無刻不在摧殘着戰場周圍那些鍊氣修士的心。如同山巒一般起伏的火焰照亮了周圍的天空,漫天都是火星在閃爍,空氣里的卻是寒冬一樣清涼的微風。
地上的血突然很紅,背後的營地裏面突然很安靜。
然後從火海裏面,走出了三十二個和眼前這個魔鬼一般無二的少年。竟然全部都是提着滴血的法劍,面無表情,把一顆顆斬下的頭顱扔入場內,滾到那座屍山腳下。
同一瞬間,三十三個一模一樣的人,同時都是大喊:
“鬍鬚嶺修士陳觀水在此,殺無赦!”
也是在同一瞬間,陳觀水就沖了出去,向著築基修士裏面那個修為最高的女修沖了過去。
羅浮瞬聲憾魂術!
接着就是一顆人頭高高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