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活祖宗

第1214章 活祖宗

世界賭坊,二樓辦公區。

沈星跪在地上,低垂着頭,度日如年。

岩白眉喝着威士忌,已經開始享受大仇得報的勝利。

屋子內七八個持槍的人,有的抽煙,有的喝酒,散在各處,眼泛凶光……

突的,這間房子被遮擋的窗戶傳來響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也就在這時候,砰的一聲巨響,窗戶破碎開來。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翻了進來。

“開槍!開槍!”

岩白眉驚惶大喊。

屋內的七八人則是不約而同的想要上膛舉槍。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砰砰砰砰的一陣槍聲快速響起……

沈星驚駭的看着那些捂着手慘號的打手,看着被嚇的瑟瑟發抖的岩白眉,看着微笑站在窗邊的王言。

“行啊,沒挨揍,不錯。”

王言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隨即動身過去,將已經癱軟,使不上什麼力氣的沈星給提到了裏面,避開門口的位置。

下一瞬,房門被人打開,守在外面的打手大呼小叫的舉着槍衝進來。

王言淡定的開槍,他沒有取人性命,只是打着他們的手腕。

如此干倒了七八人,外面的人不敢動了。

王言靠在牆角,對着屋內的一個躺在地上捂着手腕的人就是一槍,直接打中了這人的腦子,結果了性命。

王言淡淡的用勃磨語說道:“誰動槍,誰死。誰再喊,誰死。”

於是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全都死死的咬着牙,承受着手腕被打穿的劇痛。

瞥了一眼岩白眉,沒搭理他,王言對沈星揚了揚頭:“能動了嘛?”

“能能能!”沈星忙不迭的點頭。

他害怕極了。面前拿着槍雲淡風輕的言哥,與他印象中的那個在工地綁鋼筋的言哥,差距實在太大了。尤其就在方才,王言在他面前直接殺了一個人。他很恐懼。

“都是自己人,你怕什麼?”王言好笑的搖頭,“把槍給我撿過來。”

隨即他又用勃磨語說道:“都滾那邊去,別礙事。”

於是一幫人連滾帶爬的擠到了角落。

沈星獃獃的看着面前的這一幕,一時的不知所措。

“愣着幹什麼?拿槍啊。外面還有人呢。”

“啊?哦,拿槍拿槍。”

於是沈星把門口看不到的槍都撿了過來,哆哆嗦嗦的拿着,靠在王言的身邊。

這一次的槍,仍舊是柯爾特。看來岩白眉是集中採購的,他的手下都配這種槍。

王言卸了這些槍的彈匣,將其揣進兜里,手裏還預備了一個準備換彈。最後又留了一把槍,還沒有上膛,他咔嚓一聲給頂了火,放到了沈星手裏。

“拿着,誰不老實就崩誰。尤其白頭髮這小子,他最不老實。”

“王老闆,我有錢。”岩白眉急忙說道。

“生意的事兒不着急,你得老實,不被他崩死再說。”

王言拍了拍沈星的肩膀:“看好了啊,我去把外面那些解決了。”

說話間,他就閃身出去到了門口的位置。

沒幾息,槍聲就又一次的響了起來。

沈星被嚇的哆嗦着,他雙手持着槍,一會兒指着疊羅漢般擠在一起的打手們,一會兒又指着岩白眉。

他哆哆嗦嗦的緊張樣子,指誰誰慌。

岩白眉說道:“兄弟,你把槍放下,我們肯定不敢動,別走火了。”

“不行,言哥說了,你不老實。”沈星哆嗦的更狠了,說話都發抖,帶着顫音。

岩白眉於是高舉雙手,不說話了。他真怕走火。

這一刻,他後悔極了,恨不得扇死自己。

人家搶了錢,已經回去工地老老實實的幹活了,為什麼又要把人惹出來?

他清楚的知道,這一次肯定不像上一次那般,兩百萬外加手下一條命就解決了。上一次王言就已經有言在先,他得有錢,得有更多的錢……

一會兒,王言連打帶踹的,將十餘人都給趕進了屋子裏。這些人全都是捂着手腕,呲牙利嘴,全都到那邊擠到一起。

王言自己則是拿着十多把手槍回來,全都放到了那一個實木的矮几上。

“槍你要嗎?”

“不要不要。”沈星連連搖頭,並哆嗦着把槍口對準了王言。

“你要崩死我呀?”

“沒有沒有,言哥,我太害怕了,我到現在都懵着呢。”沈星於是趕緊的把槍口挪開,壓到了地上。

“把槍給我。”王言招了招手。

“哎。”沈星應了一聲,忙不迭的把槍送到了王言的手裏。

王言則是動作流利的退膛,並擺弄着其他的槍,歸攏着子彈。

岩白眉哆嗦着,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眼看王言沒搭理他,又去酒櫃裏拿了杯子,殷勤的給王言倒酒。

“王老闆,你是喝酒的行家,我又新買了一批,你看看這次是不是真的?”他哈巴着臉,求生的意志都寫在了臉上。

王言笑了笑,端起了酒杯,先搖晃,再聞香,接着才喝到嘴裏感受。

“這次是真的,上次賣給你假酒的呢?怎麼處理的?”

“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氣生財嘛。他給我一些補償也就是了。”

“白老闆,你可不是很和氣啊。”王言笑吟吟的。

岩白眉慌張擺手:“王老闆,我也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不用多說,我都理解。上次我就說了,換我是你,我也一樣會報復。你殺我,我殺你,咱們看誰拳頭硬,你們這邊不是都這麼辦事兒的?你坐。”

待到岩白眉坐下,王言掏出華子點了一支,給沈星也散了一支,後者哆哆嗦嗦的,點火都點不着,還是岩白眉主動過去點的,並且自己也抽了一支,他需要鎮定。

“你去門口,看着點路過的人。”

於是沈星聽了王言的吩咐,靠在了門口,但也是支起了耳朵,聽着屋裏的對話。

“白老闆,自己開個價吧。”

王言抽了一口煙,擺弄着桌上的一大堆手槍,瞥了對面忐忑的岩白眉一眼,不咸不淡的說話。

岩白眉說道:“王老闆,你看五百萬怎麼樣?”

眼見得王言抬起了頭,岩白眉趕緊解釋,“王老闆,不是我不看重自己的命。是我短時間內只能拿出這麼多錢。而且還不至於太過影響生意的運轉。

王老闆,你知道的,我也是看起來風光,但實際上也不容易。這個賭場我有三個廳,也不全是我的。哪怕是三個廳,我後邊也有其他支持的人。只有這樣,我才能立足,生意才能做。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達班猜叔,他就是其中的一個。

猜叔是做邊水生意的,就是給山裏的毒販運送生活物資。他是三邊坡最大的邊水老闆,很有勢力。我與他以前在軍隊中相識,他很關照我,這才有了今天。”

“嚇唬我?”

岩白眉連連擺手:“我怎麼敢呢?王老闆,我知道你是爽快的人,我也沒有跟你討價還價,五百萬就是最多了。”

“多長時間?”

“要到晚上。王老闆,這次的數目更大,你又是要現金,不好籌集的。”

“轉賬快?”

“很快。”岩白眉點頭。

王言含笑頷首,隨即將槍扣好,咔嚓一聲上了膛,二話不說,砰的一槍打在了岩白眉的小腿上。

“啊~”

岩白眉痛苦的嘶喊。

直到王言將槍口塞進了他的嘴裏,他死死的壓住了聲音,哆嗦着不敢放聲。

“你的價錢我不滿意,差價就是這一槍。白老闆,這是最後一次了。你現在也知道我在哪,可以隨時來找我,可以找人來殺我,但是,只要我不死,那你就完了,動手之前,你最好有個準備。我一定讓你死的很慘。”

岩白眉嘴裏塞着槍口,嗚嗚嗚的瘋狂點頭。

王言這才將槍拿了出來,隨即卸了彈匣,退了子彈,嫌棄的扔了那把槍,又換了一把槍重新拿好,這才去到了辦公室內的電腦面前坐下,從兜里掏出了一個U盤插到了電腦上,隨即開始噼里啪啦的操作起來。

岩白眉解釋道:“王老闆,你放心,監控肯定不會留。”

“上次你說不敢報復,結果我們又是到了現在的這種局面。白老闆,你們脖磨人可不是很守信用。你們只信這個。”

王言抽出了手,拿着槍比劃了一下。

於是岩白眉就老實的不再說話,拖着中了槍劇烈疼痛的腿,給王言倒着酒,服務周到……

沈星從頭聽到現在,也看到了王言二話不說就開槍的狠辣,人已經麻了。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轟然破碎。

他見識到了新的世界,這世界,是如此的血腥與殘忍……

王言卻是沒時間理會沈星的心理狀態,他在開銀行賬戶。想到以後說不定不時的就會有一些橫財,也不可能一直都是現金交易,銀行賬戶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不只是開一個賬戶,而是開了上千個賬戶,位於世界各地。

在這方面,他一定程度上是專業的。他甚至有專門的程序,來操作轉賬,不斷的跳轉,防止被追蹤,最後匯聚到一個賬戶中。

如此操作了大約半個小時以後,王言起身讓出了電腦:“給這個賬戶轉賬,要美刀。”

“沒問題,王老闆,我給你轉八十萬。”岩白眉一臉的討好,笑的令人厭惡。

但確實,他多給幾萬,換成紅鈔就是幾十萬。

王言挑了挑眉:“這麼說,你還有不少啊?嗯?”

“沒有,絕對沒有,只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心意。王老闆,這真是我所有的錢了,哪怕是還有一些,但也都有用處,是絕對不能動的。一旦動了,就是王老闆不要我的命,別人也會殺了我。”

“轉賬吧。”

“是是是。”

岩白眉坐在那裏,顫抖着手操作着電腦進行轉賬。一通的驗證完畢,操作完畢。

王言又坐到了電腦前進行收尾工作,即將錢流散再匯聚。而後照常的查看了一下監控系統,將所有的監控全部抹去,追蹤了一下確認沒有另外的存檔,這才又將屋子裏斷了電。

接着,他又從人身上扒下來一件衣服,將那許多彈匣都收走。

隨即拍了拍岩白眉的肩膀:“白老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儘管岩白眉極度想死,但還是牽強的扯起了嘴角,勉強的賠笑。

“我最後說一遍,這是最後一次,你好自為之。”

說罷,沒再理會岩白眉,王言轉身就走。

“愣着幹什麼?走了。”

沈星聽見招呼,回過神來,連忙應聲,看着屋裏仍舊賠着笑臉的岩白眉,他客氣的點了點頭,得到了岩白眉高興的回應。

只是那笑容在沈星看來,格外的令人害怕。

因為這是一個剛被搶了八十萬美刀,腿上挨了一槍,死了一個手下,二十來人被廢了利手的笑容。沈星不是覺得岩白眉可怕,而是造成這一切,仍舊是臉上帶着淡淡笑容,都是雲淡風輕的,王言。那才是活祖宗。

沈星亦步亦趨的跟着王言從正門走出了賭坊,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王言發動了汽車,往鑫豪酒店的工地回去。

瞥了一眼六神無主的沈星,他笑道:“嚇着了?還行,沒尿褲子。”

沈星長出了一口氣,哆嗦着接過王言遞過來的煙,點着以後,打開了車窗,感受着車帶起來的風,劫後餘生的放鬆才湧上了心頭。

他顫聲問道:“言哥,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小混混嘛,高不成低不就,家裏又賺不到錢。咋的,真以為我在國內犯事兒了?現在公安系統都是全國聯網的,我真犯了事兒,你以為能拿着護照正常出國嗎?我說了,我是個好人。”

“是是是,言哥,你是好人。”

“太敷衍了。”王言搖頭輕嘆,“你們對我的誤解太深了。知道什麼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殺人全家?知道什麼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吧?”

“知道。”

“這個事兒吧,你應該也清楚了。你評評理。他開賭場的,我去賭錢,沒毛病吧?”

“沒毛病。”

“他們耍詐,使手段,你覺得對嗎?”

“不對。”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贏了錢,沒毛病吧?”

“沒毛病。”

“那既然錢是我贏的,我就應該拿走,對吧?”

“對對對。”

“那你看看,問題就來了,他們不讓我拿走我贏的錢,兩個人拿着槍,把我帶到了樓上恐嚇我。那個白毛的,還他媽跟我裝逼,還拿槍指着我的頭,要乾死我。我迫不得已,進行反擊保命。我反擊了,他服了,給我錢送我走。結果又翻后賬,想報復回來。

星兒啊,我跟你說,要不是哥哥我太窮了,又是個有原則的人,今天高低一槍崩了那個白毛,何必受這窩囊氣啊……”

沈星反應了一下,連連搖頭:“言哥,不窩囊了,真不窩囊。你沒聽說那個什麼猜叔嗎?多厲害啊?這還是之一。你要是崩了人家,那可是真不好混了。就現在,還不知道人家怎麼報復呢。萬一人家派軍隊過來,那咱們怎麼辦?”

“攆我走呢?怕我給你舅惹麻煩?”

“怎麼可能呢,言哥。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你走不走也沒啥影響了。人家要是真想報復,肯定也不放過我。那還不如你在這呢,好歹你還能殺他們幾個。”

“行,還有腦子。”

王言笑道,“其實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我沒走,這說明什麼?”

沈星福至心靈:“說明言哥是個好人。”

“哎,你小子上道兒。”

王言滿意的點頭,隨即將車停到了路邊,提着用衣服包裹着的一堆彈匣以及幾把槍下了車。

“幹啥去啊,言哥?”沈星問道。

王言沒回話,擺了擺手,示意他在車上獃著。

沒一會兒,王言手上的衣服不見了,裏面的槍也不見了,轉而換了一個黑色的膠袋。沈星知道,王言是把東西都藏在那邊了。

重新上了車,王言打開了黑色的膠袋,從裏面拿出了十沓紅鈔扔到了沈星的懷裏。

“今天受驚了,我又搶了五百多萬,見者有份,給你壓壓驚。”

“不是,言哥,這太多了,我不能要。這麼著,我拿一沓就得了。”

“給你你就拿着,回頭也得給立民這些。這玩意兒壓驚好使。你膽子大一些,也沒大到哪去。拿着錢,心裏踏實。另外嘛……”

沈星說道:“你放心,言哥,我肯定保密,連我舅我都不告訴。”

“你也得敢跟他說啊。”王言笑着擺手,“注意一下就行。我打聽過,這邊警察得有明確的證據才能抓人,哪怕是有了證據,只要願意花錢,也都能擺平。問題不大。但是那也架不住到處說,這些事兒吧,可以做,但是不能到處嚷嚷。一旦傳開了去,造成了不好的影響,那就不好辦了。”

“我明白,言哥,我肯定把嘴閉緊。”

“有數就行。”

於是兩人就這麼回到了工地,結果才剛回去,就被沈建東給叫去了他的辦公室。

而在辦公室中,郭立民正獃獃的坐在那裏,腿無意識的顫抖着。

聽見了動靜,他猛的抬頭:“言哥,星哥,你們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言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隨即一個嘴巴子甩了過去,將郭立民抽到了椅子上。

“言哥?”郭立民疼的捂着臉,獃獃的看着王言,不明白王言為什麼打他。

“清醒了嗎?”

郭立民獃獃的點頭。

王言隨手將手中提着的黑色膠袋扔到了他的懷裏:“給你的,壓壓驚。”

郭立民打開了袋子,看着裏面一沓沓的紅鈔,趕緊的又捂上了袋子。

“言哥,我不能要。”

“星兒也有,拿着吧,存銀行里給家裏打過去,給你媽看病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郭立民連連點頭,隨即便滑到了地上,雙膝跪地,“言哥,我……”

王言一隻手將他提起來:“今天這事兒,根兒上在我,這是給你的,不是借你的,你踏實的收着。”

郭立民已經開始掉眼淚了:“言哥,我真的……”

“去吧,去吧,沒事兒了。星兒啊,你去,帶着他去存錢。”

“多少錢啊?”

一直冷眼看着的沈建東過去搶了郭立民手裏的袋子,但是沒搶動,郭立民死死的抓着。別說沈建東,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從他手裏把錢拿走。

“給他看看。”王言笑呵呵的,自顧點了一顆煙,做到了椅子上,又把雙腳架在了桌子上,來回的晃悠,悠哉的抽起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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