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枷鎖
我用盡全力向旁邊滾去,使得這一擊落了空。我立即起身,連滾帶爬的向旁邊跑去。只聽耳邊響起一陣惡風,心知不好。立即向前撲到,但還是晚了一步,鋒利的爪子劃破了我的衣服狠狠地在我的脊背上開了三條口子,我立即趕到背上火辣辣的疼,鮮血浸濕了衣裳,我不敢停留,翻滾起身繼續跑。剛才壓下去的恐懼感立刻又反彈上來了,而且比剛才更甚。
這回我不敢跑直線了。我不停的繞着貨架跑。聽到惡風聲,立即倒地,翻滾,起身,再跑。我就像一個機械一樣不停地在執行這四個動作。但效果並不怎麼好,除了一身的淤青不說,4次攻擊我只躲過了一次,肩上,手臂上,小腿上都被劃破了,唯一慶幸的是都是些皮肉傷,沒有傷到動脈血管,要不現在我早躺地上任人宰割了。一路上我不停的把身後的貨架拉倒,希望能拖延那怪物的速度。這時“安全通道”四個綠字引入我眼中。我就像溺水的人看見稻草一樣,向前衝去。該死,一陣怪叫又從耳邊傳來。我狠狠的一撲。順勢一個懶驢打滾,終於逃進了安全通道里,但是我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我下意識的向上跑了,下山比上山難,這是誰都明白的一個常識。而今天這個常識卻害死了我,3樓直達樓頂,沒有一點藏身之處,那就是一條死路。我想下樓,但我不敢,我怕,那個女人的死法不停的在我腦子裏浮現,我只有加速跑向樓頂,哪怕那是條死路,晚死幾秒鐘也是好的。
隨着嘎吱一聲,我推開了通向樓頂的門。臘月的寒風呼嘯而來,像刀割一樣在我身上拂過。天剛蒙蒙亮,我跑到樓檐旁向下望去,10多米的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殘,而對面的樓相隔我這裏有7,8米。徹底絕了我逃跑的念想,我不禁握緊了拳頭,這才突然發現手裏握這一把菜刀,刀身上粘着紅白混合物。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那把救我一命的菜刀,我一直拿在手裏,是恐懼使我遺忘了它。
碰,那個白sè的怪物也跟着我來到了樓頂。只見它停下了腳步,佇立在那,側耳傾聽什麼。
看見它守在樓梯門口,我看了看手裏的刀。我明白我想要活下去,必須重回到安全通道里,而最大的障礙就是那白sè的怪物。想活命,只有殺了它。這是一道很簡單的雙向選擇題,要麼它死,要麼我死。沒有第三種選擇。看着手裏那沾滿血的菜刀,我的眼光越發越深邃。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當你在絕望時突然發現一線生機時,你就會拼了命的去抓住他。
我用凍得慘白的雙手握緊了刀,這已經不是一把刀了,而是我的命,我必須牢牢的抓住他,我命由我不由天。
刀鋒入骨不得不戰,背水爭雄不勝則亡。我沒有退路,魯迅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我恐懼死亡,所以我要活下去,哪怕是面臨死亡。
我的身體不停的發抖,恐懼充滿了我的心中,但又有一絲興奮從我的血液里蹦出,恐懼混合著我的興奮在我的體內不停的發生化學反應,對外界的感覺很敏感,混混沉沉的頭腦異常清晰,我知道這是我的最佳狀態了,一鼓作氣再而竭次而衰。
殺,我大聲的吼了出來。我用自己所能爆發出來的最大加速度向前奔跑。那白sè的怪物明顯被我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愣了一秒,才張牙舞爪的向我沖了過來。
當跑到離那怪物3米處,我一躍而起,對方像是有意識的也向我撲來,鋒利的爪子逆着寒風迎面而來。
我雙手握刀,手臂青筋突起,腰身側着雙手持刀向後,藉著腰力,雙臂向前猛揮。我有一種錯覺,好像我斬的不是這怪物,而是這世間的條條框框,各種規則。畢業后的不如意,請人辦事的低三下四,還有這個逐漸道德淪喪三觀崩壞的世界所形成的一把巨大的枷鎖,壓得所有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想擊潰它,不,我要粉碎它,我不想再低三下四了,不想再為了工作的事而四處求人。更不想在為了生活而低下腰了,我想堂堂正正的活着,挺直我的脊樑,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作為一個男人,頂天立地的活下去。
殺,我的喊聲更大了,身體也不再發抖了,手上又快了幾分。撲哧,大量的鮮血噴到我的身上,刀刃毫無阻礙的順着怪物的胳膊斜上切過,有瞬間“走”過腦袋。隨着巨大的慣xing,我狠狠的和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身上像快要散架了一樣,疼痛不止,但我卻在大聲的笑。開懷的大笑。
我知道隨着那一刀的斬出,和濺了我一身的鮮血時我贏了,在這狹路相逢的局面了我勝了。能活下來本事就是一件值得高興地事,而更讓我高興地是我感覺到自己已經不一樣了。那一刀不止讓我活了下來更給我帶來了“新生”。我斬掉了這個社會一直束縛在自己身上20年的枷鎖,不管今後如何,從今天起我田雨垚已經和逝我說在見了,現在我將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不在卑躬屈膝頂天立地的男人活着。我不會再彎下我的脊樑了,我會在這個時代里活下來,我也許會恐懼,但我不會再畏懼了。
我艱難的站了起來,走到那怪物的屍體旁仔細觀察,不得不說人是一種很可怕生物,適應xing真的很強。幾個小時前我還是見血就發抖的普通人,而現在我卻面不改sè的觀察一具無頭屍體。
很像,真的很像人。從四肢到軀幹,可以說這就像是一具人的屍體。只不過皮膚太過慘白了,我有走到那怪物的腦袋旁,蹲下仔細觀察,發現這怪物是沒有眼睛的,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卻只有一條細縫,而耳朵卻是尖尖的。我恍然大悟難怪剛才它上到三樓沒有直接向我衝來,原來是它看不見的。要是早發現這個事情我也就不會這麼慘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把我逼到絕境了我也不會掙脫這個枷鎖。就算活下來也是窩窩囊囊的活一輩子。事物總是有兩面xing的。想罷,我站了起來。發現天才蒙蒙亮,我一路走到陽台邊上,向下望去。
亂,街道上亂成一片。撞成一片的車輛擠滿了馬路。有些車上燃燒着火焰在這夜空中顯得格外刺眼。地上的玻璃碎渣,破碎的衣服紙屑,大量染滿地上的血跡和那空曠無人的街道,組成了這一副末世的景象,這種廢墟景象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靈。使得我無話可說。我看了一眼這熟悉的街道,轉身離開了陽台,向著超市裏走去。
我大步的向1樓的賣葯櫃枱走去,期間我沒有在像剛才那樣小心翼翼,我已經想清楚了,剛才那麼驚天動地的響聲都沒別的怪物出來,說明這個超市真的只剩我一人了。當我來到葯櫃,取出止痛藥和消炎藥吃了下去,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不少。我脫下渾身是血的衣服**着身子,幾個細長的口子不停的在椮着血,皮肉向兩邊翻開就像兩片嬰兒的嘴唇一張一合。我拿出酒jing在傷口上擦拭消毒,又用繃帶將傷口纏住。期間我疼的直哆嗦。
呼,終於他娘的完了,疼死了。我看了看衣服,搖了搖頭。看來要去二樓服裝店去一趟了。我苦笑道。
在服裝店我特意選了一件高領外套,隨後走到手機店,找了一個充電器插到手機上。隨着一聲震動,手機終於又開始工做了,我趕緊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嘟嘟,佔線。該死的,我隨後打了110,也不通。我有些茫然,電話都不通,看來外面出乎意料的亂。看來等救援是不可能了,只能自救了。
說實話對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不過父母的安危我實在是很擔心,看來有必要回家一趟了。超市離我家不是很遠,平常坐車30分鐘就到了,走路也不過2小時,但這幾公里的路卻成為生與死的距離。但是我沒有選擇。我只有一路向前。不過我卻要好好規劃規劃。
我找了一個雙肩包,開始在超市搜集物品,我清楚的知道,這幾公里的路我要用幾天甚至更久才能走完。所以食物是必備的,我帶了若干壓縮餅乾和巧克力,和三瓶水,又帶了些藥品,路過調料區我想了想拿了兩袋食鹽。我檢查了背包看看有沒有少什麼。確認之後我背起包走到水果店拿起了那30厘米長左右的弧形西瓜刀,我揮了揮。手感不錯。又走到體育店拿起了了一根棒球棍,找了些釘子訂在上面做成一根簡易的狼牙棒。做完這一切我看了看手上剛找到的手錶。
8點46分。我想了想。又回到了一樓,開始重新吃起了早餐。這一次我比上次吃的悠閑多了,不過我的右手裏一直握着刀,我的心裏不停的在提醒自己,不能在忘了手裏的傢伙了,在這個末世里這就是我的“命”。不過回家之前要先去趟jing局搞到把槍在說,我心裏把路線默默回憶了下,便起身向3樓走去。
9點30,差不多了。我推開了通向樓頂的門。刺眼的陽光直面打在臉上,使我不禁眯了眯眼。我走到白鬼屍體旁,看着屍體上開始潰爛的皮膚,我不禁有些高興。看來我的推論沒有錯,白鬼這怪物應該長期生活在地穴里,所以才會導致眼睛退化皮膚慘白。一見陽光,皮膚就開始潰爛。所以說在陽光下我就是安全的。這樣一來我回家的危險xing就降低許多了。不過走夜路是想都別想了。
我看了看手錶9點53分,看來我只有8小時的“ziyou活動”時間。六點之前要找到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了。時不我待,我整理整理了東西,便開始向外走去,當我走到大門口時。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知道接下來的路是無比艱難的,甚至死亡的幾率超過90%。但是我沒得選擇。與其被動不如主動。這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在逃避了,路我要自己走出來。人一定要靠自己。
我推開了超市的大門。冷風直面吹來,風中加雜着紙屑,腥臭,孤獨。我靜靜地站在超市外,孤獨一人面對這廢棄而荒涼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