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要他死
秦芷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向老羅,這是想看他如何解決這事。
老羅見她沉着臉色,心裏有些嘀咕,有些拿不准她對這事的態度。
“都散了啊,幹活去,一個個都不想吃飯了,是吧?”
老羅心裏有些暗暗叫苦,他往常也不是沒經過這類事情,但一次,對上的是秦芷,他莫名就有些壓力,總覺得這位姑奶奶對這種事,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他是這碼頭的工頭,是主要的負責人,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別說是丟了這差事,在這位姑奶奶手下,以她往日的行事風格,自己很有可能也落不到什麼好。
老羅的話,讓眾人散開了一些,但也就是只是後退了一些,人卻並沒有完全散開。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而且是這種帶了點桃色的熱鬧,讓人更是無法抗拒,最主要的是,不少人還存了別的小心思,想看看秦芷這麼一個大姑娘,要怎麼來處理這種事。
畢竟在很多人心裏,只要沾染上這種事,都會莫名興奮許多,比一般的八卦新聞還要勁爆。
一旁的桂枝嫂被幾個婦人圍着安撫,遭此惡運,幾乎讓這婦人痛不欲生,只是,她還有一雙兒女,卻又是她無法拋下的羈絆。
“要我說吧,這事固然是老劉的不是,他也肯定是要罰的,只是事情都發生了,”老羅硬着頭皮開口,一邊說一邊暗暗打量着秦芷和眾人的神色,“也得想個妥善的法子才是。”
他掃了一圈眾人,又轉向桂枝嫂,神情有些難辯,但還是開了口,“你看你一個婦道人家,拖着兩個娃,日子也不好過,要不……”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不少人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少見,很多人覺得女子碰到這樣的事,名節算是給毀了,倒不如就將錯就錯。
人群靜了一瞬,很快又響起了陣陣私語聲。
老羅見秦芷神情淡淡,對自己的話沒有絲毫反應,他後背就立馬出了一層冷汗,這是不滿意自己的提議?
要是秦芷臉色有個變化,他倒也知道該怎麼就應對了,這個樣子,他心裏是完全沒底了。
老羅的心有些發沉,從秦芷的行事風格來看,他隱隱覺得這事不會善了,但除了讓桂枝嫂咽下這個虧,這事還真不好處理,總不能按律把老劉斬首吧?
雖說要是送官,以老劉的罪行確實也能判個秋後處斬,但這裏可是青龍山啊,他們可是土匪,怎麼可能會刑律處置人。
當然了,青龍山是有着規矩的,但作為土匪,本來強搶民女就是家常便飯,怎麼可能會處置這種事。
青龍山近年來已經少了很多匪幫作派,但骨子裏還是土匪。
這要是放在以前,怎麼會有什麼山規來處罰,要麼是直接湊一對,要麼就是賠點錢財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你是怎麼想的?”
老羅見秦芷不表態,以他一貫圓滑的處事態度,還是開口問了一聲桂枝嫂,這也算是例外了,按照慣例,女人碰到這樣的事,向來都只能認命,聽從安排。
桂枝嫂被幾個婦人簇擁着,安撫了半天,緩和了一點,猛然被問到,她有些茫然失措,紅腫的雙眼還有些失神,好一會兒,她才啞聲冒出一句,“我要他死!”
聲音低緩,卻透着無邊的恨意。
老羅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倒有些看走眼了,沒想到這個婦人,看着是個性子軟的,沒想到還是個剛烈的。
真要處置老劉?
老羅內心是拒絕的,不過就是男女之間那點破事,至於嗎?
以他的處境,老羅是真沒把這當一回事的,既然都已經委身於人了,又是個拖兒帶女的已婚婦人,能湊作一堆不是皆大歡喜嗎?再說了,真不願意一起過日子,那就賠一筆錢就不得了么?也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了,至於這麼矯情嗎?這兵荒馬亂的,指不定暗地裏早就拿身子換過多少好處了!
老羅的心裏活動當然不敢表現出來,以他多年混跡江湖的閱歷,多少還是有點生存智慧的,他敏銳地察覺到秦芷這人的不好惹,雖然拿不準,但秦芷是個女子,肯定是會站在女子那邊的,正如他是個男人,天然也會站在男人這頭。
可是,雖然老羅躊躇不定,但還不得不立時做出決斷,因為秦芷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淡淡的,但是莫明地讓人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桂枝,桂枝!”
忽然,一聲嘶啞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我對不住你,但我也是相中了你,想和你過日子啊,你,你就跟了我吧!”
是那個酒後犯事的老劉,之前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酒勁還沒過,或是因為事情敗露,一直委頓在地,垂首不語,這會兒也不知怎麼想的,忽然掙起身來,大聲呼號起來,一邊還嘭嘭朝着桂枝嫂磕頭賠罪。
“嘖嘖嘖,這老劉也是,怎麼會一時糊塗,做出這種蠢事呢?”
“就是啊,明明平時里看着老老實實的,幹活也賣力,居然犯種這種蠢!”
“真是可惜了,老劉和桂枝要是能過到一起,也算是般配。”
“兩個都是過日子的人,肯干能吃苦,過日子不就是這樣的人選最好嗎?”
“哎,就是啊,要不,桂枝嫂,你再想想?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兩個娃兒想想啊!”
“老劉犯了這樣的錯,回頭讓他把工錢都交給你保管,看他還怎麼蹦噠!男人手裏沒錢就老實了!”
“是啊,桂枝,聽說老劉幹活很賣力的,工地上還說給他個管事做,這工錢和伙食不得翻番?”
……
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其中有不乏勸說桂枝嫂的人,很多話說得也倒是挺中肯的,畢竟這種年頭,能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奢望。
桂枝嫂眼中的淚水不斷,而她眼中的絕望卻越來越濃。
一些男人已經開始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來,也紛紛開始出言議論:
“殺人不過頭點地,多大個事啊,至於這麼不依不饒嗎?”
“可不是嘛,都是嫁過人的了,還把這檔子事看得那麼重?”
“怕不是想多賠點錢吧,嘖!”
“這家裏沒個男人怎麼像話,老劉這麼個老實的人,還一把子力氣,能掙不少錢呢,找這麼個男人不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