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東綉縣的賦稅
自打太宰把第三代太宰的職位傳給自己之後,太宰這幾天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好像肩上的重擔一卸下來,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幾歲。
易承對此也樂見其成,他倒是不介意接受這第三代太宰的職位,本來嘛,他也從沒想過把守衛始皇帝作為自己的人生目標堅持下去。
可以說,太宰到了他這一代,也就算是玩完了,後人也不必再受這種封建荼毒。
有這種心態之後,易承就接受的毫無心理壓力,每天該吃吃,該睡睡,空閑的時間就泡在實驗室研究怎麼造火銃。
可惜,火銃的進展又遇到了瓶頸。
原因無他,依舊是金屬材質不過關,炸膛的問題太過常見,用精鐵製作的膛管甚至還不如易承用竹子仿製的突火槍。
誰白了,還是這個時代的冶金水平太低了,啥金屬配比都不知道,即便擁有最好的火藥,可還是造不出一根完美的槍管子,易承空有屠龍術,卻無計可施。
火藥經過李長安那一世二十多年的研究,易承已經是得心應手,不論是硝硫炭經典配比的黑火藥,還是加入蛋清凝聚的顆粒火藥,還是加入皂角子的硫磺火藥,易承玩的都可謂是爐火純青。
對於火藥的配比、火藥的製作、以及藥量的多少,易承更是爛熟於心。
可對於這些東西的製作流程,生產配方,易承一直沒有用筆記錄下來。
天知道,這玩意要流傳出去,讓兩千多年前的軍隊裝備火器,世界格局將會發生什麼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以易承一直以來,對於火藥和火銃這些武器的研究,都未曾留下文字記錄,只是把這些東西記在腦海中。
只是每重生一世,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都會在身上備一把突火槍,雖然竹筒做的突火槍都是一次性使用的物品,可關鍵時刻,一把火槍傍身,那可能就是保住性命的關鍵道具。
不過還好,連續幾次重生,易承都沒有遇到需要他使用突火槍的機會。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着,九月的天氣卻沒有一天天轉涼,反倒是一日熱過一日。
待在實驗室里,易承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冒出來,兩千多年前的關中氣候,比兩千年後要熱太多了。
在易承印象中,兩千多年後的陝西關中,是個乾旱少雨的氣候,甚至有些地方還類似黃土高原,很多的土地都只能種植小麥。
可在兩千多年前,關中的氣候簡直跟後世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在這個時代,夏季的關中是炎熱多雨的氣候,雨水非常充沛,導致長安附近的水系也異常發達。
渭、涇、灃、澇、潏、滈、滻、灞八條河流環繞長安,大片的土地都是多水的,因此在這個時代的關中,大片大片的土地都種植的並非小麥,而是水稻。
多水的環境造就了大批的森林,易承去過潼關,那裏有綿延三百里的廣闊桃林,還有大片的原始森林,驪山也因此保留着大量森林樹木,成為了始皇帝最終修建陵寢的地方。
當年易承重生為李長安時,也正是得益於關中水系的發達,才能大力研究雜交水稻。
說到雜交水稻,易承又抬起頭,看了眼空落落的實驗室,甘羅這個傢伙,前兩日說稻子快熟了,要回去看看,這一連兩日,都沒見他的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正當易承想着要不要再去找一找甘羅時,忽的聽聞下人來報,東綉縣的縣令求見,據說還帶了十幾個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許多東西。
易承有些驚訝,連忙換上了朝服去前殿接見。
東綉縣的縣令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瘦臉長須,滿臉的褶子皮,穿着一身水藍色的漢服官袍,一見易承,頓時如見親生父親,恨不得給易承下跪。
這讓易承有些不解,這東綉縣縣令再三恭維之後,易承才知道,自打三個月前易承被劉邦封為驪陽侯之後,驪山以東的東綉縣一縣三千戶食邑,便歸屬於驪陽侯麾下。
這大漢開國封侯,雖無領地內的軍事行政管轄權,但可享有封地的賦稅。
這東綉縣令接到聖旨之後,左等侯爺不來,右等侯爺不來,後來四處打聽才知道,侯爺竟然跟着陛下御駕親征討伐淮南王英布去了。
這下可好,侯爺人不在,又聯繫不到任何侯爺家的家眷,東綉縣令費盡心力多方打聽,才知道,即將接管本縣的侯爺,竟是一名一十六歲的少年人,且孤身一人從深山所出,並無親眷,之所以被封侯,乃是因為是道門理綜隱派一脈,當年輔佐漢王一統天下,現如今讓他來授封。
得知此事,東綉縣令也不敢大意,連忙開始整理本縣的計簿。
這計薄就是各項統計表冊,也就是地方的行政成績。一切財政、經濟、教育、刑事、民事、盜賊、災荒,每年有一個簿子,分項分類,在九十月間呈報到中央,叫做上計。
雖然侯爺不能插手行政,可既然東綉縣三千戶食邑既然被封給了驪陽侯,那這些東西自然也是要給易承過目的。
“驪陽侯您看,這便是本縣自漢王開國一年至此的稅賦計統,自打漢王登基以來,咱這東綉縣也一直沿用漢王當初十五稅一的標準收取賦稅...”縣令老頭如數家珍的向易承介紹起手上厚厚的一大本冊子。
此時易承的心思卻不在老頭說的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些文本冊子上。
這些冊子...都是紙張做的。
距離自己發明紙張有多少年了?
恐怕也有一百五十多年了吧...
未曾想到,在漢朝初年的地方行政機構,都開始大規模的使用紙張來記錄文冊了...
想到這,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本歷史上,這東西恐怕還得再過個一兩百年才會出現,因為自己的出現,才能提前幾百年看到這東西被廣泛應用到民間。
“驪陽侯,驪陽侯?”老縣令說了一大會話,似乎看易承的神情像是在神遊物外,便喚了兩聲,這才把易承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啊?怎麼了?”
老縣令立馬臉上堆笑道:“回稟驪陽侯,今年秋的稻種還未收,咱們大漢國,這侯地的賦稅,一般都是二十稅一,驪陽侯您覺得如何?若是無異議,眼下秋收結束,下官這邊開始派人去收賦稅了...”
“二十稅一?”易承有些狐疑,皇帝收十五稅一,為啥侯爺收稅就是二十稅一?
老縣令見易承有些疑惑,急忙解釋道:“咱們漢國所定製度,乃是沿用秦法,漢王天潢貴胄,體恤百姓,開國之時,就便將秦國十稅一改為十五稅一,秦國時,侯爵乃十五稅一,自漢王改制之後,便約定俗成的改成了二十稅一,這長安附近的所有侯爵,均照此列,驪陽侯若是不信,盡可去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