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吃魚
兩人剛要邁步進去,方剛卻看到楊秀髮走向樓梯,就問:“為什麼不走電梯啊?”
“估計是想要爬樓梯減肥,”舒大鵬說,“我倆都不胖,也不用減。”說完進了電梯轎廂內。
楊秀髮回頭:“拉倒吧,減啥肥?我又不胖!那電梯不太安全,跟我爬吧。”
方剛問:“你確定?那可是十二樓啊!”楊秀髮說隨便,反正聽說這電梯哪年都得帶走倆仨的。
“什麼叫帶走倆仨?帶去哪裏?”舒大鵬不懂東北話。
楊秀髮笑着說:“陰間唄!”兩人互相看看,舒大鵬連忙從電梯間裏竄出來,動作相當快。三人開始爬樓,有時能看到各層的居民在活動,有男有女,有女子在電梯間門口等着抽煙,穿着很暴露性感,一看就不像正經人;有兩名年輕男人站在走廊交談調笑,勾肩搭背、舉止曖昧,應該是同性戀;有比方剛還瘦的中年男蹲在電梯間旁邊,不停地揉着鼻子,眼睛又紅又腫,明顯是毒癮犯了;還有一層聽到屋中傳出女人的叫聲,看來是在行周公之禮。
三人邊爬樓邊互相看看,舒大鵬氣喘吁吁地說:“這女人叫、叫聲也太大了,不像是真的,應該是個樓鳳。”
楊秀髮問什麼叫樓鳳,方剛說:“那是、香港的叫法,後來廣東也這麼叫。有些賣淫女沒有店鋪和門面,就在自己的出租屋中接生意,有的還會在報紙上登廣告,就叫做樓鳳。”
“長見識,”楊秀髮笑起來,“東北好、好像沒有,可能有但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來到頂樓,三個人都累得直喘。敲門后是個中年男子給開的門,個頭不高,也比較瘦,穿着黑藍色襯衫頭髮挺長也挺亂,好像半個月沒洗過似的。皮膚黝黑不說,眼圈也發黑,就像幾天幾天都沒睡過好覺。雖然眼圈黑,但這人的精神狀態卻似乎很好,兩隻眼睛又黑又亮,如同剛剛才充滿電,看人的時候,眼神也是像把刀子,還帶着三分陰狠,總之,方剛覺得被他看一眼就渾身不舒服。
“這就是阿贊巴頌師父,”楊秀髮介紹,“我已經跟他說過這個事,現在就正式跟他說說吧。”方剛和舒大鵬連忙雙手合十,阿贊巴頌並沒還禮,只是眼中那股陰狠和警惕神色淡了點而已。
進到屋中,方剛立刻聞到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這種味道非常熟悉,他在菜市的時候聞到過。牆角放有幾隻紅色的塑料桶,上面有蓋子,蓋上有孔。旁邊竟有四五個雞籠,裏面都養着公雞,有的在啄食,有的趴着,有的走來走去。籠底全是落下來的羽毛和雞糞。舒大鵬好奇地走到塑料桶前去看,透過孔洞看到裏面有鯉魚在游來游去,原來,屋裏這股腥臭味就是在養魚和雞的緣故。
三人交談了一會兒,阿贊巴頌聽說上次找的阿贊馬拉給目標下降頭,卻被目標找到更厲害的降頭師把他搞死,出了十幾秒鐘的神,先是搖搖頭,指着靠牆放置的木櫃,再點頭。方剛沒看懂,問阿贊巴頌:“我做個假設,要是對方這次又找到降頭師反擊,你有把握可以搞定他嗎?那個人叫阿贊瓦塔納,是馬來西亞東島的斗湖人。”
“阿贊瓦塔納……”阿贊巴頌自言自語地說,“我聽說過,最擅長的是蟲降。”方剛連忙說對,又告訴他自己的朋友當年就是在馬來西亞被那傢伙的蟲降活活給吃死。
楊秀髮說:“我們當然會盡量隱秘,不讓對方再有察覺,而找人幫忙,但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證。”阿贊巴頌連連搖頭,卻不說話。
方剛心想這阿贊什麼毛病,好像不能跟人正常溝通似的。這時,聽到從牆角的紅塑料桶里傳出撲通撲通的水聲,是魚在裏面翻滾。而旁邊的雞籠里,那五六隻公雞也開始撲着翅膀叫個不停,但方剛並沒聽到外面有人敲門,也無噪音干擾。
阿贊巴頌站起來,說:“它餓了。”說完就走向木櫃。楊秀髮連忙打手勢,示意方剛和舒大鵬到屋外去。
方剛問:“怎麼了?我們還沒有談完呢!”
楊秀髮說:“你們倆啥時候吃的飯?”方剛更是奇怪,舒大鵬說方剛回來就直接去的你家,我倆還沒吃呢。楊秀髮說:“那就隨便你們了,願意獃著就獃著,要是沒吃飯,還能少吐點兒。”
舒大鵬不高興地說:“你這個人,說話就是總喜歡拐彎抹角,能不能直接講?”楊秀髮笑起來,說這是對你們好,阿贊巴頌師父要喂小鬼吃飯了,場面比較驚悚,能不看最好別看,除非就好這口兒。
“喂小鬼吃飯?”方剛和舒大鵬對視一眼,雖然沒見識過,但方剛也能猜出肯定不是什麼溫馨場景。
舒大鵬說:“鬼也能吃飯?那不就是擺着當供品嗎?有什麼驚悚的!不要總以為你的膽子大,我和方剛什麼沒見過!”楊秀髮連連點頭,用泰語告訴阿贊巴頌說不用管他們倆,你喂你的小鬼仔就行。
阿贊巴頌看了看楊秀髮,什麼話也沒說,打開木櫃的櫃門,方剛看到裏面擺着很多雜物,但也看到最下面放着兩個木盒,都是深色,外表雕着花紋,正面還嵌有黑白的小照片,明顯是骨灰盒。最上格放着五個紅布包裹,阿贊巴頌雙手各扶着左右櫃門,似乎在尋找什麼,最後將放在中間的紅包拿出來。這幾個包裹外形相同,全都是一尺左右長,手掌那麼寬,好像是長方形的。阿贊巴頌將包裹放在桌上展開,裏面是個黑木條盒,蓋子上似乎有用紅色顏料寫的什麼字。
打開盒蓋,方剛和舒大鵬都伸長脖子去看,裏面也鋪着紅布,上面放着個用白棉線纏着的、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是具嬰兒的乾屍,身體蜷縮,能清楚地看到大腦袋和瘦弱身體,四肢也依稀可見。阿贊巴頌先是坐在桌前,低聲念誦了幾句經咒,再打開塑料桶蓋,從裏面撈出一條活鯉魚。
這條鯉魚不停地扭動身體,弄得水花四濺,也飛到阿贊巴頌臉上。但他並沒在意,抱着魚來到桌前坐下,雙手捏住魚身,繼續念誦。舒大鵬低聲問:“這就是小鬼仔?難道它還能爬出來吃魚嗎?”
剛說完,就看到阿贊巴頌舉起鯉魚,放到嘴邊大咬起來。這一口直接咬在魚身體上,魚扭得更厲害,但被阿贊巴頌死死咬住,只有頭和尾能動,魚嘴不停地張合。方剛和舒大鵬都嚇得變色,舒大鵬更是“啊”地叫出聲來。
楊秀髮白了他一眼,舒大鵬把這個啊字的後半段硬是咽進肚裏。方剛雖然沒叫出聲音,但也是很震驚,之前他猜出是用活魚肉去獻祭,但沒想到居然用這種最原始的取肉方式,難怪阿贊巴頌家裏連把刀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