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小三娘
人影原名小三娘,是陳家溝一位婦女,二十年前嫁於同村男子,生有兩子。
只不過這兩名孩子的命運卻是天差地別。
老大雖然俊俏懂事,但患有殘疾,天生駝背。
老二長相普通手腳健全,但好吃懶做,每次賴在家裏也不勞作。
因為連年乾旱,老兩口商議着把年僅十歲的老大賣入象姑館,以此來換取錢財養育二子。
這種情況在他們的認知裏面是常事,兩人心中並沒有任何愧疚。
就這樣,二子在他們的悉心照顧下活到了二十歲。
這天,老兩口正坐在屋中喝茶休息,卻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擾。
“爹娘,我,我殺人了。”二子急匆匆地從奪門而入,進屋就說出個驚天消息。
“陳叔不給我們吃的,我們就上去搶,沒,沒想到到最後竟然發現他們吃的是樹皮泥土。”二子慌張說道,手指顫抖地拽住親娘胳膊。
小三娘被他拽的生疼,但此刻也沒有心情去管,眼神中充滿擔憂的說道:“然後呢?你這娃兒咋會殺人呢。”
“然後,然後鄉親們就開始怪陳叔一家,接下來就把他們活活打死了。”二子吞咽着口水,眼神中泛起莫名光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是覺得一定要打死他們,才能以泄心頭之憤。”
“哎呦喂,老頭子這個咋整啊。”小三娘慌忙問道自家漢子,銀髮下更是滲出油膩汗水。
漢子才開始也是慌張不已,但總歸是家裏的頂樑柱,迅速穩住心神冷靜下來。
“走!”只見他說了句,頭也不回的奔向裏屋開始收拾細軟。
就這樣,小三娘夫婦帶著兒子來到了卧龍城北。
他們深知燈下黑的道理,如果命案被揭發,肯定會認為他們跑到了別地,不會就近搜索。
一家三口就在這樣擔心受怕的日子裏又過了兩年時光,這兩年裏老兩口每日出去打短工,二子依舊成日躺在家中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每日遊手好閒的二子竟然給他們帶回來了百兩白銀。
“爹娘,我有出息了。”二子將白銀放在桌上,語氣中透着自豪:“我在一家賭場做事,今天剛巧宰了一個肥羊。”
“兒啊,你不會在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小三娘語氣擔憂,望着桌面上的白銀不知該如何是好。
“兒子好不容易有出息了,你咋能瞎說呢。”漢子伸手拿起一錠白銀,放在嘴裏咬了咬。
恩,是真的!
“那個肥羊是個落魄書生,什麼都不會就敢來賭博,輸了個底兒掉。”二子哈哈大笑,看見父親咬合白銀,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爹,這些銀子可是我要娶婆娘用的,你可別給咬壞了。”二子說道,手臂將桌上白銀圈起攏入自己懷裏。
“嘿,怎麼跟你老爹說話呢,你在家吃喝二十多年,爹拿你一點錢怎麼了?”漢子當場呵斥道,小三娘同樣在旁邊點頭稱是。
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句話直接成為了悲劇的導火索。
半晌后,二子從房間裏出來,懷中是臌脹脹的白銀,身後留着一灘血跡……
小三娘和漢子在紅月中重生,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井邊唱着歌謠。
在他們心中,兒子幼年的時候是多麼的聽話懂事啊。
可為什麼,長大后就變成那樣了?
所以他們開始誘騙其他孩童,以此來滿足自己的幻想。
正如那首歌謠中唱的:“小小孩童,爬碾盤,爬不上去,我來瞅瞅……”
他們瞅的是自家孩子純真可愛的童年,瞅的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復命檢勾生平錄,是非善惡好價錢。
小三娘定價:丁字五品。
結語:
慘慘柴門風雪夜,此時有子不如無——《生平錄·丁五卷》
慈母手中線。
線雖細,身卻利,割盡世間不孝子!
景瑜手中握着白線,心頭怒氣惡意不斷上涌,小三娘的二子毫無疑問就是李二狗,他一會讓其付出代價。
飛頭獠子看着消失在街角的身影,眼睛裏面儘是疑惑。
他們也不知景瑜為什麼突然間怒氣沖沖的直接離去,但看見佇立在枝頭的信天翁后又老老實實的呆在石磨盤上面。
景瑜順着街道不斷尋找着小三娘的身影,緋紅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旁邊是急速倒退的房屋倒影。
他先是到了小三娘居於卧龍城北的家中,發現這裏早已沒人居住,又到了賭坊查看,卻沒想到就連賭坊都已經關門。
撲了個空的景瑜開始反思起來,在紅月下這樣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開始默默翻閱起生平錄,赫然發現一切的源頭都在陳家溝。
老陳一家人、李二狗和他的父母都是陳家溝人,甚至小三娘故事中的大兒子雖然只出現過片刻,但景瑜肯定他一定是高府僕人李膏。
所有的人都出自陳家溝,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詭異之處,竟然能夠造成如此多的慘案。
景瑜思索着,他準備將城南土地廟的事情暫時往後放一放,等天亮了先去陳家溝一探究竟。
同時,他還要做兩手準備,幾則故事裏面都有李二狗的畫面出現,雖然相較於現在容貌可能會有變化,但大抵不會有太大出入。
到時候只要自己將李二狗的容貌描繪出來,同樣可以拜託白小天,用他在六扇門的關係來找尋此人。
雖然白小天曾說過,他之所以會來守夜司是因為和之前的同僚發生了矛盾。
但是,景瑜不在乎這個。
他現在手裏有錢,到時候打點一下,這種小事想必六扇門的人不會拒絕。
景瑜想到這裏再次翻閱其生平錄,他記得揮文曾經收藏過巨額錢財。
通過翻閱,景瑜果真找到揮文藏錢地方,在紅月下沒找到李二狗,那就拿點別的東西。
待到天色泛青,紅月即將消失的時候,景瑜才堪堪回到枯井旁。
飛頭獠子看見他的身影后像是見到了親人,他們不敢在白天出沒,現在已經快要日出,在呆在這裏將會直接自燃而亡。
信天翁恪盡職守的望着飛頭獠子,直到景瑜回來才張開翅膀飛向他的肩頭。
“辛苦你們了。”景瑜面露憨厚笑容,表情極其不好意思。
飛頭獠子哪裏敢說些什麼,紛紛搖頭表示不用。
可是景瑜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再次陷入冰窟。
“那個……在幫我個忙,把這些錢財看住,晚上我找你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