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俸祿
景瑜在閣樓第二層隨便找了個房間推門而入,裏面的傢具應有盡有。
刻着細紋的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木質的床鋪靠牆而立,旁邊是木桌及兩個圓凳,桌面上陳列着油燈及打火石,木窗半掩,正好能看見化人場前方空地。
屏風另一邊擺放着洗漱用具及銅鏡,另外還有一個半人高的浴盆,上面搭着兩條亞麻巾,用以沐浴。
“還挺齊全的。”景瑜摸着下巴,估摸着是因為張道悉的潔癖才讓房間裏面有這些東西。
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舒服地躺在床上睡去,再次睜眼已是中午時分。
景瑜作為習武之人一天一夜不眠雖然沒什麼大礙,但他終究不是修者,難免會出現反應遲鈍等現象。
坐在床上稍微迷濛一會兒后,他從生平錄中拿出小還丹來細細觀察。
小還丹通體渾圓,表面漆黑,但靠近鼻間輕嗅便能聞到一股清香。
景瑜張嘴先吞下一個,味似糖豆,嘎嘣脆。
“味道比無面果好多了。”
當他把小還丹全部咽下后,便感到有股熱流自咽喉直通腹部,毛孔舒張,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熱水裏面,緊接着毛孔內滲出些許黑質,如麩子般緊貼皮膚。
景瑜輕輕將黑質擦掉,發現下方的皮膚竟然開始白皙。
要知道,他習武二十年,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皮膚早就呈現小麥色。
這一蛻皮直接讓他的膚色再次變白,配上俊俏的面龐,顏值再上一層樓。
“還挺有用的。”
景瑜對空揮拳,感覺力氣再增幾分。
接下來他開始溝通識海裏面的虎相舉劍身影,凌空拍向屏風,頓時在上面印入半指掌印。
景瑜看效果不錯又取出兩枚小還丹放入口中,沉下心來感受身體的改變。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第二顆的效果直接減半,到了第三顆竟然毫無變化。
“是因為到達瓶頸了嗎。”
景瑜思索着,隨即召出玄青信天翁,將最後一枚小還丹扔向鳥喙。
信天翁叼着小還丹,囫圇吞棗般吞下,身體直接發生肉眼可見的變化。
黑色鳥喙倒勾處隱約散發幽光,琥珀色瞳孔變得更加深邃,鳥爪向著雕類變化,玄青色羽毛變得更加修長,整個體型擴大了整整一圈,尾部羽毛逐漸拉伸,上面呈現出暗色花紋。
景瑜用手輕輕彈動信天翁尾部,竟然發出金戈之聲。
“你這也算是進化了啊。”景瑜摸着信天翁的小腦袋,後者舒服地眯起眼。
“晚上嘗試下攻擊性。”景瑜讓信天翁立於自己肩頭,他在白天的時候很少將信天翁放出來,就是怕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到了晚上情況可不同了。
篤篤篤。
正當景瑜和信天翁玩的興起時,一陣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景瑜隨手將信天翁收入生平錄,整理了一下衣衫坐在椅子上。
“瑜哥,我給你送東西來了。”白小天端兩手着一捧衣物、錢袋及食物走進房間,望向景瑜的臉龐不禁錯愕。
“瑜哥……你這是咋了。”白小天將衣物放下,指了指自己臉龐,示意景瑜通過銅鏡看看自己的模樣。
景瑜才開始沒注意,當看見銅鏡中的自己后失笑起來。
因為小還丹洗滌體質的緣故,景瑜不僅身上有黑質,就連臉上都是。
“你可別讓首尊看見了,到時候再罰你可不值當。”白小天悄悄說道,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後面依然佇立着一道身影。
“景瑜,你在房間裏面幹了什麼,臉弄這麼臟。”無聲無息來到門口的張道悉看見景瑜這般模樣,眉頭都沒平復過。
“看來你還是閑得很,今晚你一個人巡夜,如果還是邋裏邋遢的明天繼續巡夜。”張道悉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門口,彷彿再多待上一秒都是折磨。
景瑜聽得牙花子疼,攤上一個極度潔癖的上司真是難受。
“瑜哥,不好意思。”白小天連忙道歉,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
景瑜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他今天晚上本來就準備趁着夜色出去,正巧有了借口。
“瑜哥,你先吃點東西。我把你這幾天的俸祿拿過來了,你點點。”白小天拿起桌子上的錢袋遞給景瑜,接著說道:“這是你的巡夜服,今天特地趕製出來的。”
景瑜拿起白小天帶過來的饅頭嚼着,他沒想到自己才來兩天就發了俸祿,經過白小天的解釋才明白過來。
大寧每個部門俸祿發放的日子為每月十五日,但因為守夜司地位特殊,所以每十天發放一次俸祿。
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守夜司是抵抗詭怪的主要力量,人員消耗太大,所以在物質方面極其寬鬆。
這也造成了守夜司人員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行為方式,因為誰都不知道在值夜期間會不會身死道消。
錢袋裏面更有百枚銅錢,按照大寧的貨幣體系,一千紋銅錢可換一兩白銀,十兩白銀又能換一兩黃金。
作為守夜司新晉人員,一個月的俸祿就有三百枚銅錢,不可謂不多。
“瑜哥,我打聽過了,咱倆現在還屬於試訓期間,並不是正式守……化人場人員。”白小天靠近景瑜耳邊說道:“等咱們轉正以後,每個月可以領到五兩白銀。”
景瑜聽得眉頭一挑,他沒想到守夜司的福利制度竟然這麼好。
“不僅如此,轉正以後我們的兵器和各類後勤物資都可以先領取,再結算錢財。”白小天將挎在腰間的長刀放於桌面,抽出刀柄後端詳着刀刃上密密麻麻的缺口。
“我這把刀還是在六扇門的時候領取的,跟了我一年時間就這樣了,我準備等轉正了去找個好的。”
“這麼說來,你在六扇門的時候待遇不怎麼樣啊。”景瑜用手摩擦着刀刃上的缺口,他和白小天比試的時候之所以敢用手掌接近刀刃,就是發現刀刃已經受損。
“可不是嘛,六扇門每三個月發一次俸祿,每次只有一百文,像我這種民壯,什麼補助都沒有。”白小天嘆了口氣,忽然感覺手中一沉。
“拿着,算哥給你的禮物。”景瑜直接將朴刀放在白小天手裏,他精通太極八極,對刀的研究不深,放他這裏也是個擺設。
“瑜哥,你從哪變出來的刀。”白小天望着手中精緻的朴刀,愣愣無言。
“山人自有妙計,說了你也不懂。”景瑜將雙腿上下疊起,一臉嘚瑟。
“讓你喊我大瑜你不肯,這聲哥我擔了,下次去勾欄的時候記得喊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