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反差

康熙三十一年,胤禛守孝期剛過,康熙便下旨，着禮部擇良辰吉日,命四阿哥與那拉婉蘭儘快完婚。由於胤禛尚未出宮建府，便定在阿哥所完婚。禮部定的日子，距離康熙下旨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從禮部到永和宮再到阿哥所都忙碌了起來，休整粉刷，佈置,定製婚服等等。

永和宮德妃因為是自己的兒子結婚，也很是在意,近乎所有事情都要過問到，要安排妥當。定製婚服的人選，也是她親自選的，樣式布料，也是她親自敲定的，現在只等量體裁衣了。

“阮竹，看看婉蘭那孩子來了沒？”這皇家嫡福晉的婚服，自是由他們來一同準備的。

“還沒有，應該也差不多該到了。”正說著，聽宮人稟報，說是四阿哥和婉蘭都來了。德妃心想，這要來還一起來了。對於佟佳選的這個兒媳婦，德妃也沒有什麼意見，接觸過幾次之後，發現是個好兒媳婦的人選。

德妃見兩人邊說話邊走進門，心想，這已經有點小兩口的樣子了，見兩人正要請安，便說道：“免了免了，先坐吧。”

“今日叫你們過來是給你們量身，人已經來了，稍坐一會就去吧。”德妃話說完，便見婉蘭臉紅了，便笑着說道：“這孩子，這都要成親了，還害羞。”

婉蘭下意識的有些羞赧的看向胤禛，胤禛自然的替婉蘭說話了，“額娘，看你說的，人姑娘家……”

“好好，知道了，這就向著你的小媳婦了。”德妃看着胤禛和婉蘭，心裏感嘆，這樣很好，好好的過日子吧。

胤禛因為被康熙宣去，便沒有久留，先離開了，那拉氏便被留下和德妃聊了好一會才放出宮去。路上正好遇到胤禩，正急着要去乾清宮，卻被胤禩叫住：“四哥，稍等，弟弟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哦，那等我從皇父那回來再說吧。”

“不耽誤四哥，就兩句。”那一年之期，說到也就到了，他一直都沒有提，不是不知道想提什麼，而是很多以至於無從選擇。直到聽到胤禛婚期定了的那一刻，胤禩終於知道了他最終的選擇。

“哦，那說吧。”胤禛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急事。

“四哥，一年前的那個賭約，弟弟想到要什麼了。”見胤禛一愣，胤禩心想，果然是已經忘了吧。

“哦，還差點給忘了，是什麼？”想想，差不多一年了。

“四哥，你大婚前一天，正好是弟弟的生辰，想四哥陪弟弟過，可以嗎？”胤禩撒謊了，那天根本不是他的生辰，只是他想在他成婚前陪他一天罷了。

“嗯，行，我記下了，那八弟，我先走了。”胤禛是的確不知道胤禩的生辰是幾月幾日，想着不是什麼難事，便答應了。

“那四哥慢走。”胤禩雖笑着，眼裏卻滿是苦澀，果然如此。之前他生辰很少請人，只有幾個人替他簡單的慶祝下，而皇父那邊也只是有一份簡單的賀禮，至於四哥那，賀禮年年到，都是奴才準備的吧，他自己根本不過問。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還有幾日便是大婚之日了，胤禛的婚服也做好了，蘇培盛正伺候胤禛試婚服。剛穿上，就聽小太監稟報說太子殿下到。

胤禛一愣，這他是很久沒有上這來了吧，今天這是？穿着婚服，胤禛親自出去，正碰上胤礽進門，兩人便在門口停住了。胤礽見胤禛穿着大紅的婚服，眼前一亮，一陣驚艷，甚是好看。想起多年前的那次，禛兒也是穿着一身紅色，他的眼裏便再也看不到其他顏色了，他真的很適合這身顏色。

“你穿這身，很好看。”胤礽感慨着說道，很久不曾踏足這裏了，現在這裏一片喜色，很是喜慶。忍了那麼久，到了今日卻突然忍不了了，就想見見他，跟他說說話，他就要成親了，身邊有別的人了，不再屬於他了。在胤礽的心裏，儘管胤禛不曾回應，但在胤禛的心裏定是有他的位置的，然而，成親了，便都不復存在了。

“二哥……”胤禛突然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準備讓我進去坐坐？”胤礽故作輕鬆的說道，這一身紅色，真是刺眼啊。但他卻捨不得不去看，真的很耀眼。

胤禛讓開身子，吩咐蘇培盛上茶，跟在胤礽身後便進來了。見胤礽坐下，左右看了看，便問他，“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嗯，應該差不多了。”胤禛也坐下，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禛兒，原本二哥真的不想給你送什麼新婚賀禮，那就好像我心甘情願把你拱手相讓一樣。只是這個想法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二哥我還是要祝福你的。”說著怎麼感覺這麼心酸呢，罷了。說著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盒子，他親自選的，也親自保管着。

胤禛接過盒子，沒有打開看，低聲說道：“謝謝二哥。”這禮物竟讓他覺得很是燙手，心裏很是沉重。

蘇培盛上茶后早就出去了，只剩下胤禛和胤礽兩人，胤礽勉強笑笑，伸手輕撫向胤禛的臉龐，說道：“禛兒，讓二哥好好看看你可好？”

胤礽的手指觸碰他臉頰的那一刻，胤禛心裏一陣悸動，想躲開，最終卻鬼使神差的沒有動。胤禛不可思議的覺得，被胤礽觸碰過後，火辣辣的，心跳也不可抑制的加快了。

胤禛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瞬間便躲開了，神色間很是不自然的念了句，“二哥。”

“嗯，二哥謝謝你，還願意叫我一聲二哥。”看禛兒身着婚服的樣子，竟幻想與他成婚的那個人是他，光明正大的與他拜堂成親。呵呵，真是魔怔了，終究只是幻想。

“二哥，你永遠都是我的二哥。”胤禛有些激動，極力想表明些什麼。

“嗯，但願吧。”胤礽摸了摸胤禛的頭，無力的說道：“只是，你知道的，我要的不只是你做你的的二哥。”

胤禛突然上前抱住胤礽，很想給他一個懷抱，看着這樣的胤礽，胤禛很是心疼，可他卻不能做什麼，能給的也就只有這樣一個擁抱了。

“禛兒……”胤礽顫抖着回抱住胤禛，苦笑着說道：“你知道你這樣，我更不能放手了么，你是在告訴我，你對我是有一點不同的么？”

“我……”胤禛語塞，他應該當機立斷否認的，可他卻說不出口，他真的不忍心再一次次的給他言語上的傷害。

“行了，二哥知道是二哥多想了，我也該回去了，大婚那天，你放心，二哥會替你擋着酒的。”說完用力回抱了下胤禛，便故作瀟洒的邁着大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胤礽走後，胤禛心裏說不出的空落之感，見蘇培盛進來，便說道：“脫了吧，給額娘那邊回話，就說很合身，沒什麼問題。”

“是，主子。”蘇培盛感覺到胤禛情緒的低落，這大婚當前，主子怎麼不高興了呢，是因為太子殿下么？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明日便是婚禮了，胤禛除了那晚情緒低落之外，便收拾起自己的心情，迎接成婚後的日子了。與胤禩的約定他也自是記得的，正準備要出門去找胤禩，胤禩便主動上門了。

“四哥，我來了。”胤禩一大早便收拾了自己一番，看着很是精神爽利。

“嗯，正想着去你那找你呢。”說著，走到書案邊拿起一個盒子，遞到胤禩手邊，“你來了就把禮物順道給你吧。”

“是什麼？”胤禩很是高興，他終於收到了四哥親自送給他的禮物。盒子看着很精緻，不知道是什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胤禛是派蘇培盛出宮了一趟，去琉璃廠那邊給找的。

“不急，我回去再看吧。”說著胤禩喚了高福進來，叫他好生收着，小心翼翼的交到了高福手上。

“八弟打算怎麼過？”禮物也送完了，胤禛便問道，他想，想必胤禩是有主意的。

“弟弟很是懷念與四哥一起騎馬的時候，可四哥明日便要成婚了，所以，胤禩便想着四哥陪胤禩隨便聊聊，品品茶，四哥覺得如何？”

“可以，去哪？”胤禛倒是沒什麼意見，胤禩所說的，都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四哥不介意的話，就去弟弟那吧。”在宮裏，似乎他總是很難找到機會與他單獨相處，或許是見四哥對他總是很淡然，便冷卻了他的期盼了。

胤禩邀胤禛品茶，聊他們共同的回憶，聊他自己平日裏的小事，還聊些胤禟和胤俄的趣事，總之算是相談甚歡。有了興緻，胤禩提議喝些酒，胤禛也沒有拒絕。胤禛第二天是在自己的卧房醒來的，不記得他自己喝了多少，只是覺得胤禩那的酒着實勁道足，迷迷糊糊間，又聽到胤禩對他說了很多很多，好像有些怨念和不滿似的。還說了些什麼，胤禛已經記得不多了，只是好像說了他不太明白的話。

胤禛揉了揉眉頭，搖了搖頭，清醒了些，便喚蘇培盛進來伺候他洗漱。想着，昨天他似乎感覺到胤禩到後來，一直抱着他不放，定是錯覺吧，也許只是見他醉了，扶了扶他而已。他的酒量真是太小，今日定不能喝酒，又想起前幾天胤礽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心裏念了句，二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