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動的聲音

無數個神經元所構成的大腦，無比精密的計算機器，只為忘記原本的功能。

——想區分腦與心的人

你怎麼看待那個人呢？

澄輕輕隨口說，彷彿不在意這些，自從第一次出戰開來兩人一般都是在心像世界交流，除開尋神事件之外平時交流沒有以往那樣活躍。而自從見到那個散發出危險氣息的男子，兩人之間變得更加沉重。

啊啊，又是他嗎？重色輕友的人，我看他很不爽，說到底才是最該被懷疑的人，而且在那之後你完全沒有討論戰略之類的。讓人懷疑你這個奇怪的大腦裏面，是不是也會裝着青春期少男少女的事情。

要裝也就只會裝你的事吧。

啊？

莉的一下抖動把拿着的咖啡杯里的咖啡灑了一些出來。

你說什麼啊？！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別再開玩笑了。

說起來你才真的奇怪啊，最近那些。

莉聽到這話埋下腦袋然後又強裝鎮定，但是卻還是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個個字眼。

你...你說什麼啊，奇怪的是你好不好，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

是嗎我思考的時候一直是這個樣子，說實話經歷太多事情，別說推理，就算讓我亂猜也不知道說什麼。如果讓比我聰明的人幫忙，或者提供線索的話也不至於這樣啊。

是嗎？那為什麼總是說道他的事呢？

你還在糾結這個嗎？

我看是你在糾結。

其實不管性別不管樣子就是那樣的存在才讓我想到現在。

是嗎已經無論性別樣貌只要是那樣的存在就夠了嗎？讓你寂寞了真是抱歉啊，我不懂人心啊，就連朋友也當不好。

莉明顯露出生氣的表情，這種情況就算是知道也不好回答。

啊，我是指出現在那樣的地方又和我們同樣的目的，接下來唯一的線索地點也斷了，合作方面也不好說。

不好說是因為我嗎？

不，不知道為什麼憑感覺知道這是可以信任但是不好合作的人，雖然有能利用他的這點，但是是否能利用他這一點我沒有自信各方面來說。

這麼說來這幾天你想的是？

確實也該給你說了，我是考慮到你是否緩過來所以拖了這麼久，現在的我們比起等待主動出擊來說要好很多，而如今線索就在眼前不論是談判還是跟蹤或是利用，之後和那人見面的機會都少不了。

是嗎？我拖累你了嗎？

你以為我現在能相信誰嗎？你現在能相信誰？

......

不好說對吧，我也不好說啊，就算是身邊的人也有被一些能力利用的可能，但是現在只要是你在我身邊那怕只是抱怨幾句我也要安心很多。

是嗎？不過再讓我和那個人見面這種事情還是饒了我吧。

抱歉，那方面我去交涉就行了，你在遠處就行了。

我只是想問你對那人真實的看法，我真的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和其他人聊的那麼投機啊。

是嗎？和他人交流或者交涉來說，多少迎合一些對方才好交談，畢竟我們方面沒有什麼籌碼。

我是問你怎麼看待他的。

我直說吧，可悲。

嗯？為什麼這麼說。

沾染了紅色之後便以為自己是黑色，明明沾染彩色才是最接近黑色，不過只是個沒有活明白的人罷了。

啊......

怎麼？

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評價，該說什麼呢，第一次聽到你批評別人吧，你一直對於評價和觀念之類給人的感覺比起謹慎來說更像是不易親近。

不是批評，一個人看別人不舒服那一定是因為那個人身上有你很不舒服的點。

怎麼說？

比方說討厭懶惰的人，可能是厭惡不努力就獲得，或者是對自己做事沒有積極性的感觸，因為某些原因而厭惡。

這麼說你討厭我嗎？

問這話就已經讓我生氣了，雖然我討厭不認真聽我說話或者不怎麼理解我的人，但是按我要解釋的原則來說我不能犯自己所不願犯的錯。我的意思是對於別人有何感情那麼很多是與自己的性格和經歷有關，那種覺得每個人都有錯的人，反而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原因。

是嗎？我讓你生氣了嗎？

是的，但這說到底只是自己的原因，如果能排除我對於其他人的情感的記憶來對待你的話，我相信我會說我不討厭你甚至還挺喜歡你的。單純與聰明有時候很難兼得，越是看着就越想把你弄壞，就像可愛的小貓一樣。

別說這種奇怪的話啊。

哈...哈.......拜託借我靠一下我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這種非現實感總是讓我從現實中墜落。

啊...好，你休息一下吧，在心像世界也會累嗎？

拜託讓我冷靜一下，是情緒方面的，然後聽我說幾句話。

莉將坐在白色椅子上的澄扶到旁邊的大樹下躺着，這讓其回憶起第一次真心交流，莉不時也露出了要是她一直像這樣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給自己就好了的想法，但輕拍了自己的臉后。‘不應該這麼想，一直都麻煩澄很多，在她脆弱的時候我幫助也是應該的，說到底還是因為我不中用所以才會需要她那麼操心，如今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希望她一直這樣的自己真是。而且之前還誤解她，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奇怪，因為是第一次交心的朋友所以不希望她離開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也許我就還是小孩子，不然的話.......’

莉躺在離澄兩個手掌寬的位置將臉轉向一邊看着遠處的山。

澄輕輕的開口了。

有些事情就像在本性中一樣，當你意識到咀嚼的肉，是用刀刺進豬的身體裏，然後清理燒制的。或者意識到你吃的煎蛋是一個小小的孩子，殼中的一個孩子，無法見到天日。

這種事情。

沒有辦法的對吧，人因為要生存所以很自然的享用這些，我並不是環保主義者，我只是在想，如果咀嚼的異類變成同類又如何。該說是繼續咀嚼同類還是說，已經變成異類了呢？

你說這些也......

莉止住了話，澄會有這樣奇怪的回憶多半是能力者搞的鬼，不然的話......

我光說些奇怪的話對吧，當然還有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人可不是只會在餓的時候吃東西的。假如吃了一個雞蛋那麼雞還會生一個，但是那畢竟不是原本的那一個，但如果連這些也在意，那麼假如啊我說假如，如果吃掉的那個蛋會像時間回溯一樣完全變成吃掉那個蛋的事實沒有發生。那麼還會對沒有發生的事有罪惡感嗎？或者說認為已經彌補了呢，還是說已經變成......

不要在說了！

莉雙手抱住澄的臉，眼睛認真地看去，然而澄卻將眼睛轉向了一邊。

嗯？！是嗎？你也覺得......

不對！是我的過錯，明明你為我考慮那麼多，我懷疑你，我不信任你，到頭來卻什麼都不能為你做到。我擔心你從自己身邊走掉，第一次有了交心的對象，一起戰鬥的朋友，以為你不想讓你離開我本身有這些想法就是錯誤的。明明我總是在讓你幫助我，而我卻不能為你做什麼。

莉？！我只是......

不要再說了，是能力者對吧，那些殘酷的記憶碎片一直湧入你的腦中，讓這麼善良的澄不僅要忍受這些還要照顧我。對不起，不該是我任性的時候了，交澀我也去吧這次讓我交澀吧，早點弄清這個事件讓你的記憶恢復正常。

莉，謝謝你......不過抱歉，這些記憶無論如何都感覺......

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這麼努力的人，我一定要讓你留下的回憶只有我和你一起快樂的日常和我們一起互相幫助。

澄咬緊嘴唇，放下莉的手后將臉轉向一邊。

抱歉，總有一天你會記恨我，明明你這麼為我考慮我卻甚至還想讓你變成我這樣。

這種事情一定不會發生的。

是啊......

我是說我絕對不會記恨你！管他什麼顏色呢，彩色不是最美麗的顏色嗎？如果說白紙註定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話，那麼就把我變成彩色吧，彩色是最美麗的顏色不是嗎？

透着光亮的眼中，灰色的頭髮中彷彿藏着彩色，如此美麗漂浮的秀髮一定是藝術家沒有這種色彩才用其他顏色調製出來的吧。伸出的手，彷彿第一次學會走路只是為了抓住某人一般，脆弱又顫抖着卻又蘊含了無限的力量。

靠近我只會侵染無盡的黑暗，能看到黑暗中的彩色的不就只有非人之物嗎？

是啊，我們都是非人之物，我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異端所以就不可能再當普通人了，所以呢？這麼可愛的兩個非人之物，是天使嗎？啊感覺有點自戀啊哈哈。

只要你想我會儘早結束這場戰鬥，這本來就不是你該面對的，接下來各種的道路也許我們能進同一所大學也說不定，不過大學之後也許就很難在一起了。

不對，這確實不該是我面對的，這應該是我們一起面對的，你當初也是這樣保護我的，一直在我身邊的是你，既然如此我又怎麼可能丟下你。

你本不用承受這麼多的。

也許說我明白你的孤獨是對你最大的不理解吧，我早就經歷這些常識以外的事，我以為這樣就能和你有所靠近。但是卻總是感覺到我們之間有距離，我知道，孤獨什麼的我雖然不懂，就算如別人所說一般幸福可能到底還是孤獨的吧。孤獨什麼的是每個人都存在的，雖然我只是照本宣科，但是我知道...我說的有點亂啊，總之意思大概有了吧。我想，如果有人想要解決你的孤獨想要理解你的孤獨，就算最終還是沒有解決，那也應該比沒有人理解要好很多吧。

啊啊...真是敗給你了，你對任何人都會這樣嗎？無論是殺人犯惡魔還是什麼，明明就對那個人怕的不行，如今卻對能和他暢談的人說這些。

有這麼可愛的殺人犯和惡魔嗎？

澄彷彿頭髮都要立起來了一樣，然後低下頭，耳根上一絲玩笑般的淡血色。而莉的情況就更嚴重了，如不是生病如此活躍跳動的血液，究竟是什麼魔法讓此如此快速的流動，面部彷彿上裝一般，低頭也藏不住的閃爍的眼睛，不時的向澄窺視。

你...你說什麼奇怪的話啊！！！氣氛變得奇怪起來了啊！

我....我才是...我才想問你，你...你你...你奇怪個什麼鬼啊？不是你說同性好友也經常開這些玩笑嗎？

但我也沒說有這樣的啊！

還不都怪你一直不開竅嗎？如果你事後說這一切都是引誘我順從你的計劃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啊。

我會做到這種程度嗎？

啊啊，不管了都是你的錯，擅自說那麼多又擅自一個人傷感，就像小孩子一樣。

偌大的一棵樹，兩人只能在樹的背面，靜靜地等着這夢境一般的世界的結束，如果這一切都是夢的話，能否只留下開心的回憶，莉如此祈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