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犧牲者A
空蕩蕩的走廊向著前方延展着，頂上是長方形的白熾燈，散發的微光，映照着灰白色的牆面，呈現出一種陰冷的反光。
地下設施中自然沒有窗戶，空氣中彌散開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像是消毒水味……
像是漂白粉味……
又好似與兩者都有一些區別。
兩道身影並肩行走在像是要無限延展下去的走廊上，其一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另一位則已經頭髮斑白。
作為負責夜間巡邏的安保人員，不參與戰鬥也不參與研究，他們身上沒有額外的特殊設備，身着一身標準的黑色警備制服，腰帶上別著一隻通訊器，年齡較大的那一位表情還算悠哉，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裏的日常氛圍。
而他身邊樣貌年輕的安保人員，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緊張。
“小張啊，你是上周才入職的吧。”
“啊？是的……王隊……”
被稱為小張的年輕男子連忙掛着笑臉對自己的隊友兼頂頭上司說道。
“不用那麼緊張，這裏只是地下三層，屬於安定區域。我們小隊需要巡邏的範圍都在上層的收容區，這裏關押都只是一些基本無害的弱小惡魔。”
說道惡魔兩個字的時候，被稱作王隊的中年安保人員擺了擺手，說著拿出香煙盒，抽了一根叼在嘴裏，隨即給眼前的小兄弟也遞了一根。
“謝謝……”
雙手接過香煙，理着板寸頭的青年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監控設備。
工作時間抽煙，這不符合規定。
“放心好了小夥子，那個監控兩周前就壞了。”
中年安保人員寬慰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後者也非常上道地掏出打火機為他點上煙。
兩人站在原地開始吞雲吐霧。
一支煙的時間過後，青年的臉色好了不少，他有些呆愣愣地望着一側的牆壁，牆面蔓延開的管道不規則的爬行着，最終消失在天花板或者地板與立面的交界處。
“別想那麼多小夥子。”
將煙頭碾滅後用一個小膠袋裝好，熟練地掃去痕迹，中年安保人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還算幸運，6組那邊好像上個月才出了人命。”
說著他臉上故作神秘的壓低了嗓音。
““下面”關着的那些東西才是真的危險。”
微微停頓，中年男人話鋒一轉。
“小夥子有對象了沒有啊？”
“嗯？有一個女朋友，下個月打算訂婚。”
小張靦腆的笑了笑，似乎終於放鬆了下來。
兩人聊着天，繼續了本次的巡邏任務，邁步走向長廊的深處。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一扇大門。
那是一扇給人厚重第一印象的紅漆拱門，說實話這扇門在和整條長廊的畫風都不搭，就好像從某個古老的宅院中拆下來的一樣。
門扉的正中央有着一塊直徑一米的黃銅圓盤，圓盤之上，雕琢的是一張詭異的人臉。
那人臉眼球突出，誇張的大嘴向著兩邊裂開，裏面全是尖銳的牙齒，面孔上無數的溝壑就好像被扒掉了皮肉露出肌肉的紋理。
怪臉上方的門牌上，黑底白漆的寫着一個字：“北”。
由於是第一次參與巡查工作，青年咽了下唾沫，同行的王姓中年男人倒是不以為意的取出一個小錦囊，隨手丟到了銅臉張開的大嘴裏。
錦囊為黑色，色澤不似染料，卻給人一種血液乾涸后的感覺，袋口位子綉着金色的花紋。
咔嚓……
怪臉似乎蠕動了一下……
咔嚓……
大門打開……
與之前的長廊似乎有些不同，門后的空間的光線更加的昏暗，一種淡淡的霧靄貼着地面爬行着，長廊的一側每隔十米都有着一扇緊閉的金屬大門。
“只需要將它們當做一種長相奇怪的動物就好。”
也不知道算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自己的同伴述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第一扇門，金屬門呈現出青灰色，門上僅有的一個小小的觀察窗，都嵌上了茶色玻璃。
門的右邊有着一個告示板。
收容物名稱：野犬的惡魔
危險程度：低
注意事項：確認兩人以上的工作人員在場時方可進入，注意確認食槽中的飼料存量，食槽中存量少於百分之十的時候，請不要在無武裝人員陪同下進入。
備註：該惡魔在飽腹狀態下攻擊意願會大幅下降，在飢餓狀態下會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與戰鬥慾望。
提取樣本請送至三十二號實驗隔離間。
告示板邊上可以看到一個顯示屏，屏幕內有着食槽內飼料存量的訊息。門鎖上兩個指示燈亮着綠色的光芒。
“我們的工作包括確認被禁錮的惡魔是否存在異常。”
王隊長示意小張靠近看看……
小張有些好奇的上前一步，透過觀察窗，模模糊地看到內部的狀況。
四四方方有浴缸大小的石質長方形盒子呈現在房間一側，一道消瘦的身影半蹲在石盒前。
那東西近似人型卻異常的瘦削，赤裸的後背上，好似馬上就會有骨頭突破皮肉穿刺而出。
畸形怪異的生物正用那明顯過長的手臂在那個大石盒裏撈着什麼東西。
突然像是感應到了視線，它停住了動作，下一刻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消失在了視野的盲區。
“沒有異常吧？”
“沒……惡魔好好的呆在裏面……”
哪怕隔着一扇大鐵門，小張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走……去看下一個……”
王隊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心中暗嘆一聲年輕人還需要磨鍊就走向了第二扇門。
第二扇門【映象惡魔的收容單間】
與前一扇門如出一轍的門鎖與配置，王隊努了努嘴示意自己唯一的手下上前查看。
印象的惡魔是出了名的無害惡魔，可以交流，還有不錯的工具屬性，在記載中也沒有任何逃逸的或者突破收容的記錄。
這一次小張似乎鎮定了許多，上前一步走到觀察口前向著內部望去。
一間不大的房間中飄蕩着淡淡的沾染了些許青色的光芒。
牆壁天花板與地面沒有過多的設施或者裝飾，異常的乾淨。
乾淨往往是一種視覺上體驗。
但此刻小張卻有一種怪異的觀感，自己似乎不光是看到了，更是“聽”到了也是嗅到了或者品嘗到了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潔凈”。
五感似乎在這一刻發生了微妙的共通。
而整個房間的中心卻放着一張椅子，一張黑紅色的木質椅子。
滋滋滋……
奇妙的電流音在耳邊一閃而逝……
“王……王隊……惡魔好像不在裏面……”
身邊沒有傳來回應的聲音。
退後幾步茫然的環顧四周，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卡滋滋滋……
耳邊傳來令人不適的摩擦聲，前方的房門已經緩緩打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