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 36
從日出到日落,從相遇到被吻，從牽手到那個女生墜樓的瞬間，從葉崢在他教室的走廊過走過到車燈剎那的支離破碎,從溫柔的注視到絕望的眼神——
那一幕幕凌亂得像灑了一地的照片,無從拾起,只看見了結局。
寧昭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泣不成聲,最後是不成句的——
葉崢,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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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昭成為校廣播站的成員以後，和葉崢的接觸不免多了起來,本來他就對兩人之間有種無法宣之於口的憧憬，到最後的表白幾乎是順理成章。
周五早上是他和葉崢值班，他早早到了廣播站，卻發現忘記了帶鑰匙，於是便坐在走廊盡頭的樓梯台階上等葉崢，在清晨明亮得晃眼的陽光中打盹兒。
葉崢的身影從樓梯拐角出現，少年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容顏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他的眼裏，從此成為他心中最明媚溫暖的一束陽光。
其實很俗氣，寧昭是被吻醒的，還差點把葉崢踹下樓梯，最後還是被葉崢壓在牆上，寧昭被迫對上他熾熱而堅定的眼神，“我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
寧昭特別呆地望着他，直到葉崢作勢又來吻他的時候才回過神來，連忙捂住嘴巴，口齒不清地說：“……再不去播新聞就要被老師罵了。”
然後那天早上他們一直牽着手，走出科技樓的時候才鬆開。
周末和假期兩人一起約會，在沒有人的老舊衚衕里牽手，在不得不分開的時候吻別。
也吵過架，寧昭高中的時候特別挑食，食堂的飯菜就吃固定的那麼幾種，番茄炒蛋，黑椒牛柳蓋澆飯，咖喱雞排，有時候食堂不做這幾種菜，寧昭就只啃白米飯，葉崢脾氣上來了就由不得他這麼鬧騰，寧昭能一整天都不給他好臉色，葉崢最後只能低聲下氣地把人哄回來。
葉崢上大學以後兩人見面的時間就少了，寧昭是住宿制高中，葉崢也不能在寧昭放學後去找他，兩人就只有在周末的時候見面，但是寧昭每個周末都出去的話肯定會讓父母生疑，便常常隔一兩個星期才見一次。
葉崢想人想得緊的時候便在周六去寧昭家住的小區里找他，把人壓在無人的地方狠狠親一番就走。
寒假，白天寧昭父母出去工作，他就把葉崢帶到自己家裏，但這更方便葉崢對他為所欲為，沙發上，地板上，浴室的盥洗台上……還有在他房間的床上。
有次葉崢又玩出了火，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平息欲丨望，而是咬着寧昭精緻的耳垂幽幽地說：“糯糯，幫我好不好？”同時手也不老實地從毛衣的下擺處探入，他的手並沒有冬日裏的寒冷，反而是炙熱的，輕輕撫摸着他敏丨感的腰。
寧昭的身體在他手下抑制不住地輕輕顫抖，心裏卻有些難以啟齒地期待，緩緩地伸出手，解開葉崢腰間的皮帶，臉紅心跳地給他紓解了欲丨望，他不是第一次這樣做，可是這一次的繾綣曖昧更甚第一次。
葉崢笑着回之以禮，在寧昭羞怯得幾乎滴下水來的目光里低頭輕啄了一口那粉嫩的地方，還像是回味一般舔了舔唇。
“臟——嗯~”寧昭失聲，出口的卻是帶着一絲哭意的呻丨吟，他連忙用手捂住嘴，隨着葉崢的動作，他的眼角眉梢漸漸瀰漫開一抹艷色。
情動之時，葉崢低下頭來不容抗拒地吻上了他的唇，暴戾的、侵略的吻彷彿要在他靈魂上烙下深印，毛衣被推到胸口，來不及接觸到室內微涼的空氣便被火熱的手掌覆蓋，褲子被退到腳踝處，將掉未掉的，讓寧昭心裏湧起一陣陣顫慄，說不清是羞怯還是興奮，他想喊停，但是葉崢的動作讓他無法思考無法組織言語。
葉崢極盡溫柔地疼愛着身丨下人胸前的兩丨點粉嫩，毛衣很快被脫下來，掉落到地板上發出輕柔的響聲，寧昭雙手無意識地揪着床單，目光渙散地看着合起的窗帘細縫裏瀉進來的那束陽光。
前戲在讓人窒息的深吻里做完，葉崢吻了吻寧昭被淚水浸盈的眼，低聲地吼，“糯糯，我進來了！”
剎那間寧昭身體弓起，手指在葉崢背上扣出數道紅痕，眉睫顫動，眼淚從眼角滑落，更添風情媚色，寧昭小聲抽泣着，聲音委屈到不行，“疼……你出去、先出去好不好……”
葉崢連連吻他的眉心，最後專註地吻着寧昭的唇，含着柔軟的唇瓣溫柔地哄他，“乖，一會兒就不疼了，再忍忍，啊？”
其實葉崢也夾得疼得不行，寧昭那裏實在太緊緻了，讓他一動作就好像要玩壞它一樣。
身體清楚地感知到葉崢那物的形狀，青筋跳動的頻率，彷彿兩人的心跳都連在了一起，寧昭原本因為疼痛而慘白的臉色一下子被血色滲透，閉上眼仰起頭來和葉崢纏綿輕吻，“你輕點動……啊！”
這一聲起后就再也沒停下來，少年的身體矜貴嬌嫩，等葉崢終於停止律動，寧昭赤丨裸的身上已經遍佈深深淺淺的吻痕，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累。葉崢從背後把人細密地擁進自己的懷裏，低聲呢喃着情話，“糯糯，我愛你，等你念大學，我們就在學校附近租一個房子……”見懷裏人一動不動便起了壞心思，“到時候我天天像今天這麼疼你好不好，嗯？”
寧昭裝死不下去，“你敢！”話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已經嘶啞得不行。
葉崢忍住又蠢蠢欲動的欲丨望從寧昭身體裏退出來，相離發出的曖昧聲音讓寧昭的耳垂又迅速通紅，葉崢低聲笑了笑，輕聲問：“我抱你去洗澡？”
葉崢下床去浴室開了浴霸，又在浴缸里放了熱水，回到床邊卻沒有再躺上去，而是蹲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床上的人。寧昭被看得不耐煩了只好睜開雙眼，見某人身不着寸縷，立刻升起來一股子氣，“你冷不冷！要是被凍感冒了我可不照顧你！”
葉崢伸手過去捏了捏他的鼻子，“我還要照顧你呢，怎麼會讓自己生病？”
浴室里應該已經暖和了，葉崢把人連帶着被子一起抱起來，寧昭突然叫了一聲，“啊——”
葉崢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立刻緊張兮兮地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寧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做的時候他們沒有用安什麼全什麼的，這下被抱起來，身體裏的液體就這麼無法阻止地順着他的大腿根子流了出來，寧昭雖然知道無用卻還是收縮着后丨庭，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好在有被子蓋着，不然他真要羞死。
“糯糯，以後要多吃點，看，你這麼瘦。”葉崢心疼地說。
黏膩的感覺很不好受，寧昭把頭埋進葉崢胸膛里，只露出通紅的耳朵，“你能不能快點，我都難受死了。”
“遵命，老婆！”葉崢這麼久暴露在空氣里也有些冷。
到了浴室里寧昭就試圖把人趕出去，葉崢定定地看了他兩秒，笑道：“糯糯，你害羞了？”
他才不承認！
被子被解開的時候寧昭就緊閉了雙腿，聲音都在打顫，“你、你別看！”
葉崢一眼就看出了寧昭的異樣，目光再也移不開半分，他抱着寧昭半跪下來，低頭便吻上他紅腫不堪的唇，唇齒相纏間，葉崢低笑：“更想親那裏，可是怕你惱羞成怒，只好再委屈一下你的唇了。”
寧昭聽得羞赧，狠狠咬了一下在自己口腔里肆虐的舌，“下流！”
把人放進浴缸里，葉崢堅定地分開寧昭的腿，“那裏得清理，不然你會不舒服，乖，痛的話就掐我。”
手指伸進去，屈起指頭撐開內丨壁，內里的液體就毫無阻擋地流了出來，淫丨靡得葉崢口乾舌燥，幾乎立刻又硬了。
寧昭的手緊緊掐着葉崢的胳膊，在對方的手指刮到他內里敏丨感之處的時候忍不住因為強烈的快丨感而小聲抽泣起來，“你、你好了沒……我不要清理了……”
葉崢細細撫過內里，確定沒有任何傷口后才抽丨出手指，拿過沐浴露，浴缸容不下兩個人，葉崢就讓人趴在自己身上，然後給兩人洗澡。
寧昭在他左胸的位置咬了一口，仰起頭來雙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這裏是我的！”
左胸的位置，是心臟。葉崢低頭在他唇上輕啄了一口，“只要你要，它就永遠屬於你。”
那是他們最甜蜜的一段時光。
離高考還有三個多月，班級里人看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怪異，寧昭不想用那個形容詞，但是他心裏清楚，那是厭惡，他聽見男生在背後罵他是噁心的同性戀，連舍友都孤立他。
周末，有個自稱叫海蘭的女生來找他，約在步行街的奶茶店裏，天還很冷，女生穿着洋西裝，杏色百褶裙，配着一條黑色的打底褲，她畫著精緻的妝容，笑起來像洋娃娃一樣漂亮。女生見他坐下就開門見山地說：“你叫寧昭吧，我知道，你是葉崢的情兒。我不介意，我愛葉崢，希望你能離開他，畢竟你們兩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如果是在半個月前，寧昭或許還能笑嘻嘻地聽她把話說完，但在經歷了半個多月輿論壓力之後，寧昭聽完臉上的血色消失得乾乾淨淨，他低着頭安靜地看着自己捧着奶茶杯的手，奶茶很燙，但是他還想要更燙的溫度。
“你沉默就是默認了？”海蘭盛氣凌人地問。
寧昭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單薄的笑容，“然後？”
海蘭露出一個極艷的笑容，“你是b市的人，應該知道東城葉家吧？葉崢是葉家的公子，就算他願意和你在一起，伯父伯母也由不得他跟一個男的不清不楚。我出生名門，是葉崢另一伴的最佳人選，你拿什麼跟我爭？你所倚仗的不過是葉崢對你暫時的一點興趣罷了，等他玩膩你了……呵呵，你最近在學校里也不好過吧，你趁早離開他，也好過日後顏面盡失，不是么？”
是她讓人在學校里散步他的流言！寧昭招手讓服務員過來結賬，朝海蘭笑了笑，“你不用在我這裏浪費時間，如果你能讓葉崢喜歡你，我當然不會纏着他。”
“你敢！”一道盛怒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就有一雙大手扣上了寧昭的手腕，葉崢把人提起來往自己身後一帶，對着海蘭一臉陰沉地說：“海蘭，凡事適可而止，我無權阻止你的行為，但是請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是我拒絕了你，和寧昭無關！”
“怎麼無關了？是他霸佔着你！只要他離開你，你就會喜歡我！”海蘭也站起身來，她穿着高跟鞋竟然比寧昭還高出幾厘米。
葉崢冷笑一聲，“真是可憐。”
他也懶得再和腦子有問題的人多說什麼，拉着寧昭就走出了奶茶店。
他們身後的海蘭深吸了一口氣，她是通知了葉崢，但在她的計劃里，葉崢是在寧昭說出我會和他分手這句話的時候才出現。雖然計劃沒能如願，海蘭依舊露出得意的笑容，這點兒固執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最後一根稻草還沒出現，她有什麼好着急的。
三月初，街上還很冷，寧昭被動地跟在葉崢身後，能清楚地感覺到葉崢的怒氣。
“對不起……”寧昭輕聲開口。
就是在這當口，一輛摩托車突然急速駛來，葉崢想也沒想抱着寧昭往旁邊一閃，還好只被擦到了衣角。寧昭嚇了一大跳，連忙摸着葉崢的身體着急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被撞到——唔！”
唇被堵住，寧昭的手還抓着葉崢的衣服，被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葉崢吻得很激烈，吸吮得他唇都有些發麻的感覺，寧昭眉睫顫了顫，也顧不得這裏是人來人往的街上，閉上眼溫柔地回應，他也想讓葉崢感覺到他的愛。
葉崢緊緊抱住他，親吻着他的髮絲，“寧昭，我想和你共度一生，你願意嗎？”
寧昭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這個角度正好對上蔚藍如洗的天空，幾朵白雲緩緩游移，時光明明很美好，他卻覺得自己快被悲傷淹沒。
用更大的力度回抱住葉崢，“我當然願意。”——前提是，你可以和我共度一生啊。
已經有好幾個路人走過了還頻頻回過頭看他們兩人，葉崢牽着他拐入一條安靜的路，“糯糯，你臉色怎麼不好？”
寧昭拍了拍自己的臉，“昨天沒睡好的緣故吧。”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我送你回家吧，外面風太大了，吹着對身體也不好。”葉崢想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寧昭穿，被寧昭阻止，“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壞，想把自己凍感冒來博取我的同情心么？葉崢同志，我鄭重告訴你，回家給我跪搓衣板去！”
葉崢訕訕地開口，“我發誓，我有認真嚴肅地拒絕對方！”他放軟語氣，“我不知道她會來找你，等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去見她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就好好地準備高考，考你老公的大學，夫妻分居兩地什麼的真是受夠了！”
寧昭彎了彎唇角，手指在他手裏不安分地划著掌心，低聲說：“老公，好冷，快回去好好疼我唄！”
——卧槽！
葉崢同志的反應不亞於被雷劈中。
寧昭跪在床上被深深進丨入的時候就後悔自己說那句話了，葉崢真的是在好好疼他，每一處敏丨感的地方都被照顧周到。
他肆無忌憚地流淚，高抬着腰方便葉崢佔有他。
——葉崢，為了你，我心甘情願。
學校里的風言流語愈演愈烈，連別班的人見到他都會繞道而走，有的人則對他陰陽怪氣地笑，故意捏着嗓子模擬叫丨床丨聲。
而高考卻越來越近，寧昭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這種情況卻在離高考只有三個星期的時候好轉。隔天，他被請去喝了一杯茶，見到了葉崢的母親，葉母和時尚雜誌上的照片一樣高貴典雅，“我兒子為了你在他爸書房門口跪了整整兩天兩夜，求他爸動手平息你學校里的流言風語，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竟然為了一個賤人給他爸跪下！你知道身為母親我有多心痛嗎？”
為了你在他爸書房門口跪了整整兩天兩夜……
為了你跪了整整兩天兩夜……
為了你……
心口一陣尖銳的疼，寧昭起身走到葉母身前，雙膝直直落地，他到底還是沒跪下去，葉母伸手扶住了他，少年幾乎沒有什麼重量，讓她也有些心酸，但她臉上不會表現出來，拉着少年的手坐到旁邊的椅子裏。
寧昭聲音哽咽地開口，“……阿姨？”
“你這要是跪下去，我兒子不白跪了？”葉母冷眉冷臉，“你是個好孩子，葉家也不會狠到去毀了你的前程。我來只是想告訴你，葉家寄予了葉崢厚望，如果你是妨礙葉崢腳步的那個人，我會毫不猶疑地毀掉你。”
寧昭眼裏露出光芒，“阿姨你……不反對？”
葉母優雅地飲了一口茶，“你們兩個低調點，別弄得跟演電視劇似的人盡皆知，這回的風言風語是幫你們壓下去了，再有下一回我和葉崢他爸爸就不會那麼好妥協了。”
“謝謝阿姨！”寧昭眉眼彎起，想到什麼又小心翼翼地開口，“那這段時間我可以和葉崢見面嗎？”
葉母終於露出一點笑容，“等你高考完了，來阿姨家做客。”
寧昭聽了靦腆地笑了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