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鹽 第三十二章 將戰車開進皇陵

江南鹽 第三十二章 將戰車開進皇陵

一路上,車馬顛簸,即使從京城右官道通往江南,依舊是長路漫漫,交通不便,信息不同,自然地方向心力就大,整個大業要比東海盟國不知道大多少,卻能形成有效的統治,實在也是歷朝歷代絞盡腦汁的智慧而得,然而信息的壁壘,卻使得中央並不能事事都看到地方

馬車裏,端王趙載洵正在讀着一本資治通鑒,是臨走前從柴玉的書架上拿的,上面寫滿了柴玉密密麻麻的批註,看着這些批註,趙載洵既有對這個不像尋常女子空有其表的妻子的欣賞憐愛,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擔心。

馬車突然停了,陸炳進來稟報道:“殿下,前面是周世祖皇帝的孝陵,我們是直接從裏面走,還是繞道而行。”我朝太祖皇帝,帝位得自前周廢帝,所以對前周十分尊重,前周皇帝在南征之死病故,雖說廢帝貪大好樂,然而周世祖卻什麼節儉,死後一切從簡,便葬在了這江北。況且按照國家法治,為了保護皇陵,車馬是不允許進去的,只是封建時代,制度總是要允許一下權力的小小任性的。

“依照大乾律,車馬不得進入皇陵,我們繞道就是,咱們先一起進去參拜一下,況且已經到了江北也離不太遠了。”趙載洵走下馬車,打算和一行人共同走進了神道。神道兩側,石人拱衛着皇帝威嚴的帝陵,青蒼的古柏鬱鬱蔥蔥。趙載洵感嘆道:“周世祖皇帝,本是淮右布衣,南征北戰,從一小僧到一代大帝,相比於李唐之關隴,趙宋之世官,歷朝歷代又有幾個人能完全其於草莽,終結亂世呢,這肅穆的帝陵與尊重也是他應得的。”

這話還沒說完,背後突然衝出來一輛馬車,疾馳狂飆在神道上濺起來漫天灰塵。也許是沒有想到這帝陵內竟然還有人在,馬車的速度太快,更本停不下來,直接向趙載洵一群人衝去。白劍見狀,奮不顧身個的擋在了趙載洵的身前,施展武功,然而此時陸炳從地上一躍而起,揮動真氣,一計大力金剛掌,巨大的真氣匯聚成一個掌印,將馬頭活活的按在了地上,馬車也應聲到地。

“哎呦。”一聲馬車裏的人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從馬車中出來的人,分明是一個女子,身着一身淡青色長袍,頭戴着一根雕鳳玉簪,手上一個玉鐲在陽光的照射下十分通透,一身裝扮既顯得樸素典雅,又暗藏華貴,那女子也很有幾分江南女子的雍容華貴,他身後還跟着一個比他略大幾歲的男子,不知道是哥哥還是郎君。就像駕車的劉祿驕傲無比一樣,就像每家的府門口都會養一條亂叫的惡狗,主人還沒有生氣,他們就已經開始狂吠起來,就好像京城裏那些綢緞莊裏面賣布的男女,可能因為綢緞的華貴,就好像絕對自己也華貴起來,開始看不起別人,得意傲慢起來。那馬夫說道:“瞎了你的狗眼,江南李家的車你也敢攔,你到底有幾條狗命。”

趙載洵看着這惡仆,並沒有理他。他在來江南之前做足了四大家族的功課,江南王家由於曾經闖蕩海外,官家鹽商的身份之外,實際上更是統領着整個沿海的倭寇,黑道,勢力之大,官府無不駭然,而賈家,聽這個信就知道和朝廷到底有多少的關係,雖然明面上丞相賈葉並不承認,然而賈葉主導的江南鹽革,偏偏又快速帶起來賈家這一旁支,期間富貴幾何,在朝廷中到底有多少干係,誰也不知道,整個江南實際上是這兩家的角逐。至於孫李二家,朝廷無人難做詩,孫家將女子送進宮,在事情上也是處處巴結賈家,李家的家主很有幾分清高之意,只是賣鹽,所以也是勢力最弱的一支。時人有詩云:“王稱王,撒豆為兵江南亂。按察使,三百個,敵不過金陵一個賈。東海無鹽孫有眼,囤的天下鹽獻賈。若言李家不富貴,百代凡人求不得。”

“依照大業律,車馬不得進入帝陵,你們在神道上狂飆,倒責怪其我們來了。”趙載洵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就事說事。

那個女子明顯是一個很講理的女孩,聽了這話,自己也知道是門人理虧,不好意思的說:“是我們不好,沒有管好門丁,差點傷到公子了,小女子這裏行禮了。”說著那女子就要行歉禮,哪曾想到卻被她哥哥攔了下來:“妹妹,我們倒什麼歉,他們另外三家別說在這神道飆車這天下人連個屁都不敢放一下,全當看不見。怎麼我們到了這就要下車嗎,真當我們李家,好欺負是吧。”

聽到哥哥這麼胡攪蠻纏的話,女子臉更紅了:“哥哥,不要這麼說。”

可那男子並不啰嗦,只是讓妹妹趕緊回馬車上去,女子並不敢忤逆哥哥,也只能照做。

那男子的武功已經到了八卦內境,一來他接觸不到特別厲害的人,二來很多人因為他的身份讓着他,所以還真以為自己的武功很厲害了。那女孩子一上車,男子就開始暗中調動真氣,從地上踢起一個石頭向趙載洵砸去,那個石頭在空氣的摩擦聲之中,逐漸產生了火花,好像一顆小流星一樣撞去,只是還沒有進趙載洵身,已經被陸炳和白劍自身所帶的真氣所彈開,全部炸裂成粉。

白劍有意要教訓一下眼前這個跋扈的男子,一時間神道風起,地上零零碎碎的小石塊全部都顫動了起來,青蒼的古柏搖搖晃晃,落葉滿地。白劍故意將氣勢搞的很大,卻並沒有施展真正的武功,但這氣勢已經嚇到了那男子,小石塊全都從地上飛了起來,向他們的馬車砸去,重重的鑲嵌在了車架里,嚇得裏面的女孩叫出了身,其中一顆砸在了男子剛剛運氣的掌心,已經流出了血,哀嚎起來。

趙載洵把手放在了白劍的手上,示意他不要在繼續下去,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只是向那公子道歉:“不好意思,我們是外地來江南遊玩的,家裏人不懂,所以冒犯了李家,令尊為江南百姓還請你不要計較。”說著貴為端王的趙載洵向這個地方土豪的小少爺行了一個致歉禮。那男子雖然手掌生疼,但是一來忌憚對面的武功,二來見那男子給足了自己的面子,故意裝作大度的樣子說道:“行吧,本少爺不和你們計較了,快滾,快滾。”

陸炳緊緊的握住了腰間的寶劍,趙載洵卻笑着和一群人離開了,走過馬車前,目光匯聚,馬車裏面的女孩正好掀開了車簾,看着她們。

“真英俊呀,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冒犯了他們,早知道就該勸勸哥哥不要從神道走了。”女子一邊看着趙載洵沖她笑了笑,一邊心裏想着,下一秒才想到這樣太過失禮了,又趕緊拉下來車簾,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

趙載洵坐在馬車上對一旁氣氛的陸炳說道:“看到了吧,將戰車開盡帝陵的不止皇親國戚,要計較的人不敢計較,能計較的人懶得計較,這要非蚊非虎的人物,等查清江南,本王必不輕饒。”

而剛剛丟了大人的男子,可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拿出一錠金子給了那家丁,讓他去請鬼面刀相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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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兩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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