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酒席司儀
晚上家裏不開火。
因為徐家村第3生產大隊的徐崇年後天中午要接兒媳婦,今天晚上生產隊幫忙打雜人員要去徐崇年家裏吃飯。
新郎叫徐興國,年紀比徐風揚要小兩歲多,是村裡第四個考進好大學的。
讀小學和初中時徐興國就是徐風揚的小跟班,那時候他有什麼不會做的題目就會來請教徐風揚。後來讀高中時徐風揚去了縣一中,徐興國考進了市裏的實驗中學,學校排名比徐風揚所在的縣一中高得多。
徐興國高考成績很不錯,為了給家裏減輕負擔就去了陝師大,後來回本縣一中任教,據說現在已經是名校班的班主任了。
據老媽講,徐興國找的老婆也是縣一中骨幹級別的老師,兩個人都是端鐵飯碗的。
可比徐風揚這位社會閑散人員強多了。
徐風揚有徐興國的微信,兩人經常有朋友圈點贊,偶爾有留言互動。
徐興國經常發一些教育相關的朋友圈,以及鼓勵學生們奮發圖強的心靈雞湯。
反正是蠻積極陽光正能量的一個人。
爺爺徐錦城和徐興國的爺爺是堂兄弟,所以兩家人還有親戚關係。
這個人戶是必須走的。
老媽和老爸可是生產隊裏辦席打雜人員當中的主力成員。
一般來講,幫忙打雜人員主要是本生產大隊的人,徐家村其他幾個生產大隊的人能來吃席,不能幫忙打雜。
這是徐家村流傳下來的規矩。
老爸是專門負責寫號的,賓客來參加宴席要封紅包,老爸必須要把來客的姓名和禮金數工工整整寫在禮尚往來簿上。
老媽則是洗碗組組長和應急隊隊長。
以前生產大隊裏有辦席的,老媽就帶着幾個婦人專門負責洗碗,後來生產隊成員流失嚴重,老媽又兼職當應急隊隊長,哪裏缺人手就去幫忙應急。
原本徐風揚是沒有啥任務的,可是他已經回來了,並且還要在徐家村安家落戶,自然是逃不過被家族長輩安排的命運。
家族長輩鑒於徐風揚讀過名牌大學,在魔都混了十幾年,見多識廣,口才相對來說很好,長相也還不錯,就讓他當生產大隊預備的酒席話事人。
目前生產大隊有一個酒席話事人,可是已經有七十多歲了,主持酒席時因為年紀大偶爾會鬧笑話,所以徐風揚回來定居后,家族長輩就安排他來接班。
這個工作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家族長輩年紀比爺爺徐錦城還小几歲,可是輩分高,比爺爺的輩分還要高一輩,是生產大隊輩分最高且品行端正的老者。
所以家族長輩發話了,只要不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族中晚輩一般都會應承下來。
所謂酒席話事人呢說白了就是拿話筒的司儀,在酒席前發發通知,活躍活躍氣氛之類的。
以前在農村這個工作還比較重要的,可是現在家家戶戶辦酒席都會請樂隊,樂隊裏面就有專門負責說辭的主持人。
所以上一任酒席話事人到了七十多歲還在任職。
一般來講酒席話事人需要生產隊裏輩分高品德好年紀稍大的人來擔任。
徐風揚是興字輩的,按理來說還不夠資格,但是他有村裡第一位名校大學生的頭銜,品性也還不錯,再加上生產大隊實在是沒有其他合適人選了,前些日子就被家族長輩給破格提拔了。
徐風揚作為預備的酒席話事人,今晚也得去。
此時梅常邢還在工作,徐風揚把他微信加上以後直接給他轉了380塊錢。
這小子收到錢以後第一時間就把錢轉給他母親了。
以前他上工掙錢,被劉工頭和中年師傅層層剋扣,每天能有100塊錢就不錯了。
他母親立即打電話過來把梅常邢好一頓誇。
說什麼給兒子看病花了小百萬,終於有回報了。
還讓梅常邢死心塌地跟着徐風揚幹活,做事要勤懇,不要偷懶耍滑。
這時候梅常邢仰着額頭,表情很像李雲龍的警衛兵剛把倉庫佔領時的樣子。
自豪感拉滿!
隨後梅常邢找徐風揚要了一個充電頭燈,準備天黑以後繼續干,說要干滿十個小時才走。
梅常邢的母親年紀也不大,還沒過四十歲,梅常邢的手機就是她母親用過的舊手機,用得實在是不順手以後再給他用的。
梅常邢的母親是鎮初中食堂里的做菜大媽,也是當地政府看他們家實在是困難,不僅給辦了低保,還給安排這種比較有油水的職位。
錢多錢少倒是其次,家裏老老少少8張嘴至少不愁沒有飯吃了。
老媽帶着兩個小崽子先去徐崇年家了。
徐興業和方靜也要去幫忙,兩個小崽子今晚就送還給他們。
徐風揚把晚飯放在電飯鍋里熱着,梅常邢要是餓了就可以先吃飯。
下午四點多鐘。
徐風揚扛着自家客桌跟着老媽來到徐崇年家裏。
這是老爸安排的事情。
兩家的房子隔得不遠,也就800米左右,都在村公路附近。
徐崇年家的房子是一樓一底的磚房,是在千禧年建的,看起來也有些舊了。
因為是明天晚上和後天中午的正席,現在來的人也不多,都在忙着收拾東西。
徐風揚扛着桌子將要靠近房子時,徐崇年看到以後就出來幫忙。
“哎喲,我的二賢侄喲,這種事情還輪到你來做呀。”
徐崇年說完就幫着把客桌放下來。
隨後他拿出煙盒,遞出來兩根雲煙。
“抽根煙,歇口氣。”
徐風揚連忙擺手道:“不抽不抽,還沒學會抽煙。”
“咦,果然是知識分子啊,我那個兒也不抽煙,好事情好事情。”
徐崇年把煙收好以後就幫着把客桌抬到地壩邊上。
這些桌子是用來放菜盆的。
大伯徐崇德也在,看到徐風揚以後立即喊到:“風揚,快來,先來試下話筒。”
在大伯旁邊,有一個老頭正在擺弄話筒,正是那位七十多歲的酒席話事人。
這人和爺爺是一個輩分的,具體叫什麼名字徐風揚不知道,反正平時見到就喊“七爺爺”。
“七爺爺好,大伯好。”
徐風揚走上前去打招呼。
七爺爺回過頭看了看徐風揚,笑眯眯說到:“哎呀,我這套音響終於可以甩出去了。我這身老骨頭也終於可以吃幾年閑飯了。”
“說啥呢,七叔,以後各家各戶有啥子事情都得請您來震場子呢。”大伯說到。
“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背了,興旺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能力絕對得行,可以把這個任務接過去做好。”
七爺爺說完以後就把話筒遞到徐風揚手裏。
“說兩句,說兩句。”七爺爺笑呵呵說到。
徐風揚把話筒拿到手裏,發現這個話筒還是比較落後的老式帶線話筒,面上的漆都已經磨掉了。
他把話筒握在手裏,感覺尷尬症都要犯了。
工作以後這些年,他長時間坐在電腦前畫圖,社交活動很少,都快產生社交恐懼症了。
這時大伯鼓勵到:“隨便說兩句,不要怕嘛,說錯了也沒得關係。”
徐風揚長吸一口氣。
“喂!喂!聽得到不?”
他說完以後就發現音響的音質不算太好,還有一些雜音。
大體上還是聽得清晰的。
“哎喲,我們生產隊新的司儀上崗了喲!大家還是給點掌聲噻!”
說話的是之前賣臍橙遇到的熱心大嬸。
等到熱心大嬸說完,鄉親們看過來紛紛給徐風揚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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