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試
面試當天早晨，路明非頂着一雙熊貓眼，本來為了準備面試他昨天早早就躺下了。但是最近發生的一些列微妙的事情實在讓他越想越惶恐。清潔工和食堂阿姨離職了確實時有發生，有人因為好奇自己在幹嘛收走石頭也並非不能理解，家門口的老報刊亭關門也不會讓自己原地爆炸，但這一切在配合上那天晚上自己被盯着的感覺總讓路明非不由得覺得自己說不定就是《楚門的世界》裏的主角，現在大戲落幕自己馬上就要面臨精神衝擊了。
轉念一想，也可能只是單純的巧合，被盯着的感覺則代表着那些穿越時空追殺旅者的“獵犬”馬上就到了……路明非打了個寒顫，趕忙跟着一身職業裝的漂亮大姐姐上了電梯，來到了酒店行政層的會議廳外面。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路明非心裏直呼卧槽，門外的眾人則直呼“路明非？”那種驚訝的語氣讓路明非有一種小貓前來參加老虎們的聚會然後老虎們齊齊看向這可憐的貓科動物一樣的感覺。抽抽嘴角，路明非揮揮自己手裏的信“額那啥，大家早啊，我也是來面試的哈哈哈”
坐到椅子上路明非開始拿筆填寫統計個人信息等等的表格，邊寫他邊四處張望老熟人們。陳雯雯——前暗戀對象；蘇曉檣——驕傲大小姐；趙孟華——楚子航V0.8內測版本；劉淼淼——鋼琴公主。這些人加一起無疑顯得之前默默無聞的自己非常突兀，但我也是去（上個世紀的）美國留過學的人了，口語大家大差不差！路明非邊想邊努力擺出面無表情的樣子。“說起來，楚子航師兄好像也是去美國的某所高校留校了，早知道應該想辦法聯繫一下的…”路明非填完表格就邊吃贈送的牛角包和熱牛奶邊放空思緒。
一邊的陳雯雯則有些迷惑，心說這小子怎麼突然換了個人一樣，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找我搭話或者漏出奇怪的表情才對嗎？莫非他對面試真的有一定把握？她忍不住小聲搭話“路明非，我看你胸有成竹啊，你很了解卡塞爾的面試問題之類的嗎？”
路明非扭頭看過來，陳雯雯今天穿的像是貴族一樣，一改往日隨意的風格，深藍色的套裙，白色的蕾絲邊襪子和平底黑皮鞋，搭配白色領巾和珍珠貝的發卡，看起來可以直接去那種英劇片場開拍了。路明非暗自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不愧是以前的我，雖然很卑微但是眼光還是有的嘛！這要沒穿越過今天我恐怕就忍不住開始發癲了。
“哈哈，沒有這不是緊張也沒用嗎，我口語不太行，就是來長長見識，給仕蘭中學爭氣還是得靠你們這些人啊。”路明非收起思緒客氣地笑笑。
陳雯雯內心更奇怪了，說他喵的你小子不是應該暗戀我嗎莫非我第六感失靈整出烏龍了？她只好“哦哦你太謙虛啦，面試也加油哦！”的客氣，然後坐回去繼續背誦自我介紹。
另一邊，其他人雖然因為緊張都沒說話，但大家心裏的震驚都大差不差。路明非喜歡陳雯雯這件事在整個學校之前或許只有路明非自己以為大家不知道，但今天的這一出把大家都弄懵了。劉淼淼只是覺得自己可能之前誤會了，蘇曉檣可是跟路明非混的挺熟的，心說這小子是吃錯藥了？趙孟華無疑是內心波動最大的一個，簡單來說就是反派常有的那種“哼，還算你識相”的奇妙心態。
無論如何，面試一直在進行，隨着劉淼淼、蘇曉檣、趙孟華相繼敗退，陳雯雯站起來的時候看向喊自己名字的名為葉勝的年輕帥哥考官那表情卻彷彿見到了金剛。路明非想了想，小聲地說了句加油，陳雯雯扯出一個笑容，跟葉勝進入了會議室。
約莫一刻鐘后，陳雯雯面無表情低着頭出來了——彷彿之前興沖沖參加海選的演員連自我介紹都沒說完就被刷下來了一樣。路過路明非的時候，陳雯雯小聲說“他們會問…”，路明非沒來得及聽後面的就被死神葉勝召喚進會議室了。“路明非，下一個到你了。”
這哥們不愧是名校出身啊，這記性看一眼照片就能記住我嗎，路明非跟陳雯雯匆匆揮手道別進到了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此時空空蕩蕩，能坐幾十人的巨大會議桌旁也只有一個笑容甜美的女孩穿着一套跟葉勝一樣的墨綠色制服，只不過是女士款的套裙，看到路明非她站起來以典型的日本風向路明非躬身行禮。“路明非你好，我叫酒德亞紀，也是這次的考官。”
“おはよう”路明非跟着行禮，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日本的那次奇遇。酒德亞紀看起來有些驚訝路明非的日語還算流利，笑了笑。葉勝做到了酒德亞紀身邊，兩人打開筆記本，看向路明非“那我們就正式開始了。”
路明非感覺給考官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加上馬上就可能見到“老熟人”古德里安教授，笑容也十分燦爛，他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大戰面試官的準備。
“你相信外星人嗎？”酒德亞紀聲音溫柔地問。
路明非愣了一瞬間，隨後彷彿又看到了那次北極圈之旅里見到的漫天極光——並不是如夢似幻而是一種駭人的惡魔般的光輝——他張張嘴，眼睛放大，但又什麼都沒說出來。這就像路明非第一次見到古德里安教授一樣，自己滿腦子尋思着熬夜背下來的世界歷史大綱，但到了辦公室古德里安的第一個問題卻是“你聽說過學校圖書館裏那條咬死了神二代的看門狗嗎？”
路明非綳不住笑了一聲，葉勝和酒德亞紀面面相覷，隨後問道“額請問有什麼情況嗎？”路明非趕忙擺擺手“沒事沒事，我的意思是我非常確信有外星人。”葉勝一板一眼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酒德亞紀也調整好狀態，繃著臉問“那麼為什麼會相信呢？”
“額其實我自己就是外星人您信嗎？”路明非笑笑“哈哈開玩笑的，其實我是覺得如果沒有外星人的話，那我們的存在豈不是只能解釋為奇迹了？我更傾向於只是我們沒有找到或者外星人故意不被找到，可能我們覺得自己很孤獨，但其他存在就在身邊呢。”
“孤獨？你覺得自己平時孤獨嗎？”葉勝沒頭沒腦地插入路明非口胡的話題。
“孤獨啊，以前確實有點，但最近好多啦”
“能問一下具體是什麼時候嗎？”
“你們是在做心理學實驗嗎啊喂，我想想，大概就是在三四天前吧，好了這個問題能到這裏嗎，太涉及個人私隱了，我要人權！”路明非插科打諢轉移話題，兩位考官點點頭，繼續記錄，隨後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你相信超能力嗎？為什麼？”
“相信，因為所謂超能力只是尚未知曉原理的東西罷了，就像汽車對古代人也是超能力的一種一樣。我認為說不定現在同樣有一些不為公眾所知的‘超能力’存在，只是因為容易引起恐慌或者其本身就具有非常危險的性質被隱藏起來了呢”
“那麼下一題，你覺得人類生存的基礎是唯心的，精神和靈魂的，還是唯物的，物質和肉體的？”
“怎麼就政治題了？我說好我可是長在紅旗下的大好少年啊，肯定是唯物的啊，可能唯心精神的層面會對我們的物質載體造成劇烈的影響，但從根本上來說我們的生存是以物質存在為基礎的，那些精神就像海水一樣——可能波濤洶湧，但依然依託於物質載體被認識和觀測。”
路明非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其實他覺得精神說不定比物質重要一些，這源自於穿越的十幾年裏他見過的無數瘋子，但是這是現實世界不是嗎？那當然還是物質的吧。
兩位考官點點頭，現場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他們說“好的，面試結束了，感謝你對卡塞爾學院的興趣。”
葉勝站起身“我送你出去，走吧。”路明非呆的時間可能是最短的，他就這樣和葉勝一前一後出了門。這短暫的面試里路明非感覺自己像在和古神鬥地主——這學院不會是什麼宗教建立的吧怎麼神神鬼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