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能,也不能
尚帝其實還留了半句話沒說。
那就是古埃及的藥方,都會以某個盛開在國境線以南、三不管地帶,曾給華夏民族帶來深重災難的罪惡之花做主葯。
而這花在古埃及可是聖花,是個有效的藥方都會多少放點。
它強效的鎮痛作用更讓法老們覺得見效這麼快的藥方不錄下來可惜。
你能湊齊其它葯,你能湊這個?兄弟,你有幾個腦袋?
這個一顆就有人找上門談心的東西,藥方里都是十顆起放的。
說這麼多沒用,巫醫們向來路子野,有啥用啥,有用的記下來給後來者成為醫書,然後畢竟是給法老用的也不考慮物種滅絕與否,有就只管用;在古埃及,人們視法老為行走在地上的神,你給神貢獻治療神軀的祭品還敢推三阻四的?
其結果是,儘管你能根據流傳在外的古埃及醫書,也就是紙草書研究當時的戰士和修金字塔的工人是什麼病,用的什麼葯,用什麼葯能好;但對於和法老同樣的病症,那就是運氣好能解讀神官文字,又恰好能找到對應草藥,那就能好。找不到?那對不起,除非你精通藥理學,能找到相應的替代品,否則考了古也沒用。
尚帝也算是精通藥理學,什麼東西可以拿來代替都是有點數的。
可惜用哪個他都要恰點皇糧,令人感嘆。
“你說藥方的主葯已經在地球上滅絕了?”菲然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抑制住自己的胸口衝上來的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憤怒的情緒,緊盯着尚帝。
“我雖然不幹古文字這行了,對於古籍裏面常見的草藥和藥品我還是有記憶的。物資材料這種東西,沒有就是沒有。”尚帝靠在了椅背上輕笑,“而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應該是有一位出手不凡,家學是華醫的年輕人給打了包票說一定會治好,而且他恰好還就是你的那位娃娃親對象。”
“你所猜的沒錯。”李詩萱把照片在尚帝面前一擺,着實令尚帝大爺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米九的大高個子,渾身馬甲線和肌肉都是十分的明顯——以尚帝的眼光來看,這角度不是做點專門的鍛煉運動,鍛煉個幾個月就能生出來的肌肉,而是真正的從小練武,就能練出來的一身的鋼筋鐵骨。
正常鍛鍊出來的肌肉都是一個群一個群的,絕不會像照片上這樣給你直接連成幾個恐怖的大片……
他都不要多用力,在你身上搓兩下,三四分鐘后醫生就要上心臟起搏器給你來一手以雷霆擊碎黑暗了。
一身氣質看起來仙風道骨,眼神內斂而有力。
太陽穴將鼓而未鼓起。
這種外在表現的傢伙,尚帝見過一個。
改良配方后的青磚,大鎚都要來三四下才能削斷的那種,人家只要一下就好。保證碎到親媽都不認識。
像這樣的,就這麼說吧,的確在擂台上戰鬥力,不是用來當花架子好看的泰拳、散打、以及三十歲以下、黑帶七段以上的跆拳道,那就只能過一回合。
至於用來當榮譽標杆的黑帶九段乃至十段大宗師?
那個能過八十公斤的普通人就可自稱寶刀未老了。
“我順手問一句啊,這位是不是近兩年才出現,然後你父母告訴你說,他在山上呆到了成年再下來的?”
“你知道他?”菲然有點驚喜。
“不。”尚帝的手指頭交叉,放在下巴下面。這種一巴掌就能扇碎普通人面骨的貨色,在城市裏活動沒理由不被人拍視頻傳到網上,也沒理由不去備案,然後被當地執法部門當作是宣傳材料同樣拍視頻傳網的。
一直生活在山上,然後剛剛下山,才不會被無所不在的攝像頭給拍到。
按一般小說的套路,從小生活在山上跟一個糟老頭子過,一直沒有下過山,然後這糟老頭子是華佗/張仲景/扁鵲家多少多少代傳人,有一手“正規醫院沒有的醫術”,懷裏揣着一盒銀針,下山就是為了開後宮,哦不,懸壺濟世的。
這種人可是真·主角啊。比一般大佬出門還可怕。
大佬出門也就遭點罪。惹到了真主角說不定就要“形神俱滅”、“下跪道歉”、“汝妻子我養之了”。
而且他所到之處基本都是誰被車撞了需要手術,誰得了重病需要手術,誰瞧不起他想打他一頓,然後被瘋狂打臉,美女傾心,跟個移動的災禍吸收器一樣。
這劇情我可太熟了。這可是標準的主角出門配置我跟你講。
以菲然的家境來說,在這套標準流程里,她不是女一,就是女二。
不知道以菲然的閱歷來說,知不知道在男性向小說裏面,有個標準的流派叫“都市醫仙流”。
“你說的他,能治好我爺爺的病?”
“能,也不能。”尚帝摸了摸下巴,“根據古代神官文字和我稍微有點了解的藥理學記載,你爺爺的病本質是動脈粥樣硬化所引起的一種比較特殊的併發症,再狠的手法再猛的草藥,也絕對做不到物理上的可逆。換句話說就是,我毫不懷疑有人能救活並救醒你爺爺,但你爺爺的病理論上重複發病時間不會超過半年。”
動脈硬化幾乎跟肺部纖維化一樣,是身體組成部分失去活性,不同的是前者更像是基因對過於高壽、身體難以進行運動之人的“垂憐”,讓他早日失去生命,早點解脫不再感受身體帶來的痛苦。
跟放水裏煮的肉片一樣,是蛋白質本身失去了活性。
華醫再牛叉,那是醫術又不是跳大神,你能治好這個?維持生命也就差不多了。
這也恰好符合尚帝對於這種劇情出現后,為什麼當事的女孩會一心吊在這位“醫仙”身上的認知。
只有他能給老人維持生命,你不找他找誰呢?
普天之下,你想找個人根治的話,恐怕就只有聖索菲亞能做到了。反正他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事情我就解釋到這裏了,時間差不多了,菲然小姐有新的想法可以再交流,我上課去了,告辭。”尚帝這就準備起身。
“你真的不幫一下菲然么?尚帝。”李詩萱嘴角抿了一下。
“我已將利害向菲然小姐全部澄清,是否需要我插手,做到什麼程度,那是菲然小姐自己的事了。”尚帝舉了下自己的爪子。然後開了包廂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