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帝君更生

第二十三章帝君更生

梨花雨涼第二十三章帝君更生場面很混亂。

真沒想到,她竟活活氣死,她站一旁看着自己的凡塵軀殼,於是輕手一拂顯出一面鏡子,瞧了瞧自已元神影子,還好,依舊如故,沒有殘缺。

皇後娘娘跪趴於地,撲在她軀殼上嚎哭,正如當年她的長姨母東芷靈,為了她,為了她對峙天君。

往昔啊往昔,不堪回首。

蕭威趁着混亂之際,將蕭楚的身子扛走。

正她合意,她要救活蕭楚。

她輕手一揮,將皇后沉於安睡,當然於外人眼裏皇后是哭暈過去的,凡塵一場恩情也要了的,讓她睡上幾天,不至如此悲愴,也不至於讓皇後走她長姨母的路:失了心智。

她長長舒口氣,走出大殿。

立於門口的蘇林雙眼將她鎖住。

還不錯,他以凡人之身還能看見她,看來青丘桑目釀製的隱幻酒越發了得。

“子涵師兄,好生保住。”她頷首作別。

蘇林沒有說話,只是兩眼已盈滿淚水。

這是不舍她走,還是發現原來少陽是位女子,多年的情義被欺騙而泛起失望、落差與氣惱。

自然的,她的眼神也投向亦羽,他竟也在看她,他也看得見她,也是了,他同蘇林喝的都是桑目的酒,不同的是,他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含笑,卻又笑的極其牽強與言不由衷。

他笑為何意,她不想去思索,但她募地想起昔日他跟她講起的冥海幽司殿,她得去找回自己的真身,這樣元神得以歸位,她才好救活蕭楚。

由此而算,還得謝謝他從國師府的聽聞和相告,於是她走着幾步后,再回首也給着他一計笑顏,算是感謝。

她着成一道玫紅之光奔向冥海。

不費多時她便抵達,或是救蕭楚的心太急切,若是耽擱,他的凡塵肉身會化水入土,所以她要快。

冥海集聚着仙鶴、鳳凰、孔雀、百鳴鳥等等,確有百鳥朝賀之景。

幾個守墓的天兵詫異的看着這稀奇之景,其中一個豁然道,“莫不是紫崑山的先師主聖要復以真身?整個冥海就是他棺槨是衣冠冢。”

“不對,那可是幾千年前的事了,要也是近些年的新墓,青丘郡王:蘇陽。”

怎麼,蘇陽死了?

也有可能,他生來便有不足之症,若不是憑以太陽司君的術法救治,或是不能活至成人。

嗐,往昔啊,均已成封了。

她的玫紅之光停落時,天兵們立即跪叩於地,迎頌道,“迎先尊更生,迎先尊更生,迎先尊更生!”

“幽司殿。”

“請先尊隨小仙往前。”

接着她便見一天兵立即起身,卯足勁頭朝幽司殿飛奔,她跟上時,卻發覺,經過一座座殿宇后,通往幽司殿外竟還加了結界。

天兵回看了看緊跟着自已的玫紅之光,他運出一道白光褪去棺槨外的千年寒冰,而後小心的挑起棺釘,推開頂蓋后,跪於棺槨左側,“請帝君元神歸身,重生安康萬萬年!”

他,竟喚自己是帝君?

是誰,可他將頭叩於地,瞧不出。

着實得先入身才好,於是趕緊去瞧棺槨里的身子,保存的當真完好,不難猜出,這是費了心思。

當她的元神玫紅之光落於身子,她周身當即泛出幽幽淡淡的紅光,紅光慢慢回收時,又升出一層稀薄的白光,想必那是受了千年寒冰的寒氣,卻又像是他人的仙量。

在她第一口氣體入身軀時,竟是帶出一口長長的嘆息聲,原來當時是極其傷心才且元神崩離身子。

“帝君!”天兵聽見聲音起身,伸出手扶她起來。

她微微睜開雙眼,恰好正對着俯身要扶她的天兵。

“櫻歌!”

“噓,帝君,這裏人只知道我是拖關係進來的天兵,沒人知道我是先前魔族相尊。”

“為何在此做墓兵?”

“我尋了您百年未曾尋到,只得找到桑目,桑目帶我去了天族,我找到天君俊一,獻上魔族地域及歸順書,請天君給我一個差事,就是在此做個守墓兵。因周子霄告訴我,只要好生護好您的仙身,他定可尋得您碎裂的元神,也可凝聚您元神,他說他能辦到。”櫻歌滿眼歡喜,“他當真沒騙我。”

“你本可以順理成章做下一任魔君,為何如此?”

“昔日我還是小毛孩時,承天魂古生君主厚愛進了魔宮,任了官職;其後,又得了帝君您的信任和任用,我是帝君您親任的魔族相尊,這才是殊榮,至於魔君這個位置也只是一個位置而已。”

“你當真了得。”

她慢慢起身,一時竟想到天魂古生,他用人狠而准,他為她計謀深遠,他稱得上一位絕頂稱職的好父親,他敗在他的容顏太過魅惑人心;他敗在他太過鍾情於一女子,直至走火入魔;他明知道那不是一場賭局,不可能贏,那是一場死局,新仇舊恨的疊加之下,她姨母不會饒恕他,他竟做了一個少女懷春的夢,夢想着能擁有那位四海八荒的第一絕絕子。

出了棺槨,一旁的衣冠冢毫無掩飾的印入她雙眼。

一抹落寞黯淡的愁容襲上眉間,羽青,這世間還能有他嗎?

若是沒記錯,三千年前,他是為了救她,而元神碎裂飛散;可她也是因他而元神崩裂。

現在她回來,他會回來嗎?

這世間,還有人會為她而不顧及自身性命彈奏:魂斷離腸嗎?

他為了她一次又一次中反噬,是因,她是風柏唯一的骨髓血脈?還是,她是蘇姬唯一的嫡親孫女?

遙想,她逃離九重天時,於遼闊的萬古境地,卻是落在他的結界外,她一襲紅衣立足在漫天的雪花中,與寒冷並道侵入身心的孤寂都抵不過她所處的困苦,他困在鏡中,他困在反噬中;而她困在親人廝殺,困在親人想害,一個又一個慘死,直至孤身一人,那時的他是她的唯一惦念,天地間,四海八荒中,她全部都已失去,唯一輕聲喚她的是他。

淚水滴滴而下。

“為何又要活過來!”

縱橫三千年已過,可那一次又一次揪心之痛,又怎能忘卻。

“帝君保重身體才好,莫要傷了仙身,莫要散了元神。”櫻歌見狀倉忙跪叩,自己卻哭出聲,這些年他過得着實不易。

他櫻歌本是恣意而活的魔族貴胄小哥,可他為了尋她,上天入地獨行百年卻不得果,在其祖爺逝世后,他不顧魔族內各大部族反對,向天族交了歸順書,同時他也被魔族親友除名,雖天族因他而有了正當的理由攻打魔族,也順利收了魔族地域,但逃竄出去的魔族小族對他的恨永無消除,他也知道他們做了他的人偶現在仍置於九尊石下,他受他們日日咒罵。

“你為何哭?”

“因你不是一個人。”

“這萬古境地,我還能有誰?父君、母親、外祖奶奶、長姨母、姨母?”她哭了,哭出聲,壓抑於千年的悲痛,“蘇木,小姨母,藍玲師姐和子玉,就連先天君復博與秀娘也因我而死?我還有誰?”

“你還有青丘瑤瑤,她是蘇陽的女兒。”

“沒有我,或許她會更安全。”

“不對,先前是魔君執念太深,才會失了他自身和您姨母;就像賀蘭雪,她的恨太深,才會將她親女兒視為復仇工具;通體所有,您只是被他們的情恨所累。”

“你不知道,我長姨母她是天族最高傲的女子,她是風家長女,心性極其要強,結果竟失了心智,她喝下那杯毒酒後看向我的眼神,那是解脫,是釋然,是卸下她這一生的責任與擔當,也棄下她的不舍與不甘,那樣的女子最後竟是一杯無解的毒酒成為她的歸屬。”她慢慢矮身下去,蹲於櫻歌面前,“我父君,是死於九尾鳳簪對嗎,聽聞那原是我外祖奶奶送我姨母的嫁妝,我外祖奶奶相中的是羽相,是想讓她嫁於羽相,可父君的執念只成全了九尾鳳簪,而我姨母連屍首都不全。”

她哭聲填滿整個幽司殿,也向外蔓延至整個冥海。

悲切的連冥海的白雲都幻成黑色,落下雨滴,席捲每一處空隙。

“他們說愛我至深至深,卻不顧我的處境,夾在中間的處境有多痛;我落於凡塵烙在臉上的‘奴’字,誰懂那刺心的痛;我置於九鼎煉丹爐時,那火焰燒灼心骨之痛,還有無辜的蘇木為護住我,他是化骨無影啊,那種無助,誰懂;我又何曾惹過誰。”她已不再蹲着,整個身子坐趴於地,她仰天長嘯道,“為何還要活過來。”

“因為天道虧欠你太多,要還與你公平!”

風蘇泰乙閃現於他們面前,他依舊板正。

她停止哭泣,她想起那個夢,不對,不是夢,應是真實,他風蘇泰乙破了天際元池,也被反噬削去戰神之尊,而此的他應是聖尊。

在稍且靜止的片刻中,他們各自翻湧着往事中不堪的一幕。

她棄了他的婚,她被天兵天將圍困。

櫻歌扶着她起身,當即對風蘇泰乙拱了拱手行了個禮,“帝君一時感慨,憶起幽幽往事,才且擾了冥海安寧,自是不該,也自此離開。”

“等等。”風蘇泰乙遞給櫻歌一個人偶,“九尊石下你的人偶,往後不用日日受那煎心之苦。”

“你能取出九尊石下的東西?”櫻歌疑惑。

“嗯。”風蘇泰乙點頭,“我已毀了九尊石。”

“為何現在才毀,我從向天族遞上歸順書起至今受了這東西近三千年的苦。”

“之前如何與我無關,現在你是,你是我表妹,嗯,師妹的親信隨從,自當幫你一把。”

她知道他定在看她,但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哎。”櫻歌長嘆,因這人偶他吐了多少次血,他們天族人竟能瞧見,卻又裝作不見,太寒心,早知不交那歸順書,自己去當君主,守住君主之位,至少現在他們還有個歸處。

她微微向風蘇泰乙拱了拱手,看了一眼五味雜陳的櫻歌,落下一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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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雨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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