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頓晚餐
橘黃色的火苗靜靜舔舐着不鏽鋼鍋底，李正坐在火堆旁，身邊架着兩台設備，一台對準鍋，一台對準自己。
“兄弟們，像這種水泡能不挑破就盡量別挑破，特別是在野外這種環境，一旦感染髮炎了都是一個大麻煩。”
李正對着鏡頭說道：“雖然往後肯定會影響到我做事，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大家都是懂的。而且干這種苦活累活，水泡被吸收之後，往往這個地方都會長出一層老繭，如果有不信的小夥伴，可以問問在工地幹活的網友。”
“不過這些竹刺不能留着，竹刺不會被分解吸收，只要扎在裏面不弄出來，時間久了傷口不癒合，反而更容易發炎化膿。”
“趁着現在鍋沒開，咱們想想辦法，把刺挑掉！”
說完，他拿起柴刀，劈開一根竹筒，削出竹條，然後慢慢將邊緣颳得平整一些。
將一端削尖之後，又弄過來一塊剛剛架鍋搬到附近的石頭，在上面打磨起來。
“有人可能要說了，我把竹條削尖了直接用不好嗎？”
李正邊磨邊解釋：“其實不是不行，主要是我想着既然弄了，咱就一步到位。這根竹條……或者說竹籤等下挑完刺，咱還能拿來當燒烤用的簽子，回頭烤魚烤肉什麼的，直接就能用。”
竹籤漸漸被磨得圓滑，也越來越尖銳。
見鍋里的水開始翻滾，李正把剛才清洗乾淨切成短條的蛇肉放了進去。
蛇肉是奶白色，放進開水裏，很快變成了純白色。
幾許浮沫從蛇肉邊緣生成，被開水頂到鍋邊。
過了一會兒，又把劈成兩瓣的小螃蟹跟蟹鰲也扔進去，蓋上鍋蓋，讓它們慢慢烹煮。
“野外吃任何肉食，都要徹底煮熟，否則很容易出事。”
把鍋蓋拎起來，往下面夾上一根清洗過的細竹竿，以免開水溢出來，李正繼續處理手中竹籤。
磨到特別鋒利，能戳破皮膚的程度，他去湖邊清洗了一下，回來在明火上稍微炙烤片刻，動手在鏡頭下把扎進手中的竹刺一根根都挑了出來。
“還好，能扎進皮肉里的刺都很細，而且挑得很乾凈，估計過一個晚上就能恢復的差不多了。”
李正放下竹籤，盯着鍋里翻滾的蛇肉，咽了咽口水。
他從上島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小時，滴水未進，此時又餓又渴。
好在他第一天就搞定了生火這一大難題，接下來生存難度降低了至少一半。
抬頭看看，太陽西斜，自己現在所在的灘涂竟然剛好朝着太陽落下的方向。
傍晚的太陽變得紅彤彤，給天邊染上了一層橘紅色，像是在天邊放了一把大火，而雲層就是燃料。
“該說不說，這裏景色挺好的。”
李正把設備拿在手裏，拍下落日景象。
隨後他在身後找了個角度，把相機架上，剛好跟落日形成一條直線，而篝火和他則在這條直線的中間。
逆光使他在鏡頭裏變得有點發黑，唯獨那條海綿寶寶泳褲黃得亮眼。
趁着這會兒功夫，李正也沒閑着，拎着柴刀又跑了一趟，拖回來幾根竹竿，一一劈斷後，留着夜裏添柴。
等到忙完，蛇肉也煮好了。
他用兩根竹條把鍋抬了下來，掀開蓋子，撲面而來的是混雜着微弱腥味的肉香。
“野外沒有調味料，這些東西談不上好吃，那些在節目裏跟你說好吃的，都是餓慘了的。”李正對着另一台拿到跟前的設備說道：“只要餓極了，什麼玩意兒塞嘴裏都嘗不出味兒，當然就好吃了。”
放了一會兒，等蛇湯晾涼，李正端起鍋來喝了一口。
味道寡淡，跟喝了一口帶腥味的開水沒什麼區別。
要不是那隻小螃蟹在裏面提供了幾乎喝不出來的鮮味，李正差點兒吐了。
“噦，真難喝。”李正面對鏡頭齜牙咧嘴：“但這是我今晚到明天唯一的能量來源，再難吃也得吃乾淨。奧利給，幹了！”
咕嚕咕嚕咕嚕……
李正大口喝下去近半鍋蛇湯，然後伸手抓起裏面的蛇段放進嘴裏，抿了半天才抿下來一點蛇肉。
“說實話，我真不懂那些賣蛇肉的店有什麼好吃的，這玩意兒都沒啥肉，全是細骨頭，跟魚刺似的！”
李正邊吃邊抱怨，這條蛇被他處理的很乾凈，之前在湖邊清洗的時候從蛇肉里挑出來兩條寄生蟲，可給他噁心壞了。
那小螃蟹也是，李正擔心裏面有寄生蟲，特意把殼給扒了，裏面的腮和不能吃的東西全都清理了一遍。
要不然這湯喝起來都膈應。
雖說蛇肉不怎麼好吃，但多吃幾塊，習慣了之後，李正竟然還真從蛇肉里嘗出一股特別的風味。
“唔，有點兒甜。”李正抿着蛇肉對鏡頭說道：“但願不是我嘴巴里被蛇的骨頭給扎破了吧。”
吐出骨頭看了一眼，沒發紅，說明嘴巴沒事。
李正安心多了，邊吃邊說道：“有細心的兄弟可能發現了，我之前弄死的那條蛇其實是一長一短兩截，我剛才只煮了長的那一截的量。”
“不用懷疑，你沒看錯，我確實還留了一點生蛇肉。”
“不是我不想吃，我這是給明天的食物做準備呢。”
“有些鄉下的小夥伴可能已經猜到我想做什麼了。”
“沒錯！我明天要用那截蛇肉去亂石灘釣螃蟹！”
“我在鄉下生活的時候，最喜歡去農田邊上的水潭裏釣螃蟹跟小龍蝦了，最好用的餌就是蛇肉。”
“我們那裏有一種被稱為‘臭花蛇’的無毒蛇，野外特別多，隨便都能抓一條。用那玩意兒釣小龍蝦，能提上來一大串！”
“我最高紀錄是一次釣上來十二隻小龍蝦！”
“這玩意兒釣螃蟹也是一絕，咱們明天去試試，期待我滿載而歸吧！”
跟鏡頭聊着天，蛇肉吃完，只剩那隻小螃蟹。
這小螃蟹沒什麼肉，兩口就嗦啰完了，最後拿起兩個蟹鰲，放在石頭上用柴刀刀背敲開，把裏面的肉丁挑出來吃掉。
咕嚕咕嚕，剩下的肉湯也一飲而盡，李正發出滿足的嘆息。
至少今天晚上是能捱過去了。
把吃剩的骨頭跟殼扔到遠一點的地方，李正調整好兩台設備，在篝火邊上坐下收拾一些雜事。
把多餘的設備收進今天晒乾的包里，防水布疊好放進去，拉上拉鏈，準備用作今晚的枕頭。
節目組只說不讓用作求生工具，又沒說不讓當做生活用品。
有一層防水布隔着，李正不怕這玩意兒硌人，也不怕自己把設備壓壞了。
望着星空，李正終於有充裕的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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