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九十九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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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余清音覺得自己還是能抓到點的。

畢竟她是重生的天選之女,這都用百分九十九的汗水了,怎麼著得有個百分之一的運氣。

為此,她在自由活動時間還專門跑到雍和宮去尋求信仰的力量。

混在拍照的遊客們和虔誠的阿爺大媽們中間,她一個小姑娘還挺突出的。

岳陽差點沒敢認,等她拜完才喊:“余清音?”

余清音閃電一般回過頭,心想北京怎麼著也是座大城市,再次道:“好巧。”

這回還真是湊巧,岳陽道:“我剛面完試路過,難得迷信一回。”

在佛前說這些,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余清音替他雙手合十:“你有帶現金嗎?”

誰出門不帶錢,岳陽:“要多少?”

他大方得像是要發壓歲錢,滿臉寫着“很好騙”三個字,余清音趕快解釋:“香油錢要自己添的才算數。”

看不出來,她一個小姑娘還信這些。

岳陽開玩笑:“你這樣可入不了黨。”

余清音上輩子也沒被組織接納過,她道:“我思想覺悟本來也不夠。”

能說出這句,就算是大徹大悟了。

岳陽問:“入營考試怎麼樣?”

跟想像的差不多,余清音:“外語拔尖,比門門不突出好一點。”

又說:“昨天還抽我起來做英語問答。”

看樣子她發揮應該不錯,岳陽:“專門考察,就代表看好你。”

余清音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夏令營這麼多人。

她道:“反正我儘力而為,明天還有個辯論賽。”

果然年年花樣都差不多,岳陽:“題目給了嗎?”

余清音:“我是正方,觀點是先成家后立業。”

也老套,岳陽索性說:“那現在我是反方,先立業后成家。”

看來還找到個打演習賽的,余清音也不好意思光添麻煩,說:“我請你喝飲料。”

岳陽:“讓小朋友請客,我臉不要了?”

小朋友?在哪裏?

余清音左看右看,後知後覺說的是自己,仰着頭:“我十八啦。”

老家那邊都按虛歲算,岳陽一針見血:“生日還沒過吧?”

三十歲的時候都會祝自己永遠十八,現在才發現未成年的困擾還真不少。

余清音踮着腳看他:“起碼我不是小朋友。”

小樹苗長一茬的,愣是生出點花骨朵的樣子來。

還真是個大姑娘,岳陽:“那你知道什麼叫成家立業嗎?”

余清音絕對比他懂,激起勝負欲:“要不試試今天誰能爭贏了。”

岳陽好歹拿過兩次最佳辯手,心想大不了讓着她點,說:“行,走着。”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外走,在邊上的衚衕里找到家小咖啡館。

岳陽以為她喝不了苦了吧唧的,先看一眼菜單:“這家有橙汁,行嗎?”

余清音都快練出上輩子那種三杯冰美式后都能安然入睡的體質,說:“都可以。”

然後在她的反對下,岳陽還點了個蛋糕。

上面滿滿的奶油,味道膩得人發慌。

余清音吃不了太甜的東西,瞳孔一瞬間放大,深恨自己沒點冰美式。

不過岳陽瞅着她是挺高興的,盤子往她的方向推:“喜歡等下再點一個。”

那估計得去醫院吊胰島素,余清音可不想英年早逝。

她從包里拿出紙筆:“現在我開場,可以嗎?”

岳陽很有風度地手一伸:“請。”

余清音沒學過辯論,但是歪理很多。

她後來在互聯網上很經常跟人吵架,現在小話也一套一套的。

岳陽居然覺得自己輸她一籌,說:“明天這樣發揮的話,問題不大。”

余清音憋着笑:“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胡攪蠻纏?”

岳陽伸出手指比劃:“是有一點。”

有幾句他都氣得冒火。

其實余清音的話不經琢磨,乍一聽很能唬人而已,但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色:“狡辯也是辯。”

老師只看臨場表現,岳陽覺得她這個優秀營員的名額大概能拿下,說:“看來明年你又是我學妹。”

又?命運把人再度重疊,在這座大得驚人的城市,衍生出來無數細小的緣分。

余清音掐指一算,這是自己和岳陽的第五次見面。

她手肘撐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學長,你會一直在北京嗎?”

岳陽:“我上大學后就沒想走。”

他短暫的離開,是為了更好的在這座城市停留。

其實余清音對首都沒太多幻想,她來此純粹是想考上最好的學校。

但現在她忽然對這兒生出更多的留戀,若有所思點點頭:“挺好的。”

岳陽失禮地追問:“好在哪?”

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對答案十分關注。

余清音本來想糊弄過去,話到嘴邊改口:“有個熟人在,總是件好事。”

熟人?岳陽可不覺得她對彼此關係的定義是這兩個字,說:“你存我電話了嗎?”

余清音掏出手機自證清白:“在這兒呢。”

就是翻着通訊錄,她慘叫一聲。

可惜岳陽已經看見,及時攔住她收回去的手:“不是,你給我備註的什麼?”

余清音訕訕笑:“對天發誓,我沒有給你起外號的意思,就是單純的防備詐騙犯。”

她上輩子有經驗,不知道誰盜她的Q,騙了余家兄弟三個共計三千二,打那以後她的防備之心與日俱增,到哪都覺得有人惦記自己那點微薄的人情。

岳陽這名字,能被人叫的外號太多。

他從小到大都習慣了,說:“叫我范仲淹的你還真是頭一個。”

余清音:“本來我用的是樓記,後來覺得像是什麼小餐館,就改了。”

那還是范仲淹更好一點,起碼有名有姓的。

岳陽:“隨你方便。”

脾氣真好,余清音攪和着吸管:“我管我哥叫西雙版納,他還揍我來着。”

西雙版納?這又是什麼由頭。

岳陽從喉嚨里發出個語調上揚的“啊”。

余清音解釋:“他叫余景洪,版納有個城市就叫景洪。”

岳陽去過大理和麗江,對這座邊陲城市從未踏足。

他道:“你去過嗎?”

祖國的大好河山,余清音也算走過一半。

只是她面對誰都要撒謊,謹防將來露餡,說:“等高考完我就去。”

她說著自己的旅行計劃,岳陽很有耐心地聽,漸漸品出點孤膽英雄的味道:“你自己去嗎?”

那余景洪肯定在家撒潑打滾鬧,死拽着不肯叫妹妹走。

余清音:“跟我哥一起。”

岳陽頗有兩分羨慕:“我小時候也一直很想要個妹妹。”

余清音順勢問:“你是獨生子嗎?”

岳陽點點頭:“我媽有單位,政策上不允許。”

再過幾年,連三胎都合法合規,世界就是如此的瞬息萬變。

余清音:“那你留在北京,父母會有意見嗎?”

什麼意見?岳陽:“我們家向來很尊重孩子意見。”

穩定的家庭環境,誰聽着都羨慕,余清音心想他家有出國留學的條件,將來興許在北京出個首付不是難事,也不知道現在的買房和戶口是個什麼政策。

越想着,她眉頭漸漸鎖在一起。

岳陽伸出手揮揮:“走神了啊。”

余清音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這有什麼值得鄭重其事的,岳陽看一眼表:“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夏令營晚上還有課,余清音連忙收東西:“我先走啦,明年如果我考上的話,一定請學長吃大餐!”

岳陽不緊不慢跟在她後面:“我送你。”

余清音推脫兩次沒能成,上地鐵后把書包抱在胸前。

正是晚高峰的時間,人越來越多。

岳陽愣是在角落裏給她擠出個一席之地來,儘力維持着兩個人的距離。

余清音呼吸之間,好像能聞到一點燒火的味道。

她眼珠子小幅度地轉着,提醒說:“你袖子被香灰燎了。”

岳陽本來是仰着頭的,下意識看過去,咔噠下巴就磕在余清音湊過來的腦袋上。

他急急問:“你沒事吧?”

余清音:“沒事,你疼嗎?”

岳陽其實咬到一下舌頭,還是得忍着:“不疼。”

說完又高高昂着下巴。

以余清音的身高,完全直視他脖子上的青筋,也不知道握着扶手有多麼的用力,又或者在躲避什麼。

要不是地方不夠,他估計都快表演個下腰了。

避嫌嗎?余清音也很願意成全他,只是身後無路可退,眼看他連牙根都快咬死,說:“你過來一點,沒關係的。”

眼前人離成年還差一點,卻具備所有女性的特徵。

岳陽只是開玩笑說她是個小朋友,心裏清楚她已經亭亭玉立。

他道:“不用,快到了。”

余清音勸不動,伸手拽他:“真的沒關係。”

岳陽本來能給圈出點地盤就不容易,被其他乘客擠得搖搖欲墜還腹背受敵,這會直接往前一撲。

幸運的是手撐在車門上沒造成太多尷尬,不幸的是這個姿勢好像是要把人攬入懷中,和碰到別的地方相比沒區別。

余清音也有點懵,她把包攥得更緊,連小動作都不敢有。

即使她連小電影都看過,但真正接觸過的男生沒幾個,紙上談兵的水平顯然高出許多。

她不吭聲,岳陽也不知道講點什麼好,只覺得擠出一身汗,到站后如釋重負。

余清音看他走路都快同手同腳,從背後戳他一下:“你幾歲了?”

她不是知道嘛,岳陽望向她答:“二十四。”

四捨五入后,他只能算二十。

余清音的心理年齡已經加到三十三,想想都覺得大家完全是兩個世紀的人。

她欲言又止,好像別人的年齡多讓她煩惱。

岳陽不由自主摸摸臉,心想自己也沒這麼老吧。

在這世上,只有老天爺知道,他們的擔心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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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不是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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