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揍人
“這裏,能改成雌君嗎?”
這句話一出,眾人神態各異。
凱里微微張開嘴巴,顯得有些震驚,楚滇挑眉表示意外,楚錦則狠狠皺起了眉頭。
他看向楚修,臉上的陰鬱濃稠的要溢出來:“哥哥,你想要他當雌君?你在和我搞笑嗎?”
蟲族的雌蟲權利很少,而雌君是已婚雌蟲中,唯一保有大部分“人權”。
他們不能被隨意轉手買賣,如果被虐待致死帝國會上門調查,但更重要的是,他們保有部分財產的處置權。
雌君,在某種程度上,是能動用家庭資產的。
楚錦很自負,但他不傻,在金融這種相對專業的領域,他完全沒有資格叫板伊西斯,他楚家能吞下伊西斯的多少財產,只看時間差有多長,一但給了群星掌權人喘息的機會,他們很可能只能撈到一個伊西斯留下的空殼,而核心資產早就被盡數轉移。
楚錦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行,我不同意!”
他是b級的雄蟲,穩壓楚修一頭,楚修在外面多驕矜,在他面前就有多老實,楚錦已經習慣了他一開口,楚修就夾着尾巴做人樣子。
楚修慢條斯理的看了他一眼。
他並沒有焦急,也沒有被激怒,沉靜的翻着文件,儼然一副矜貴的大家公子,將楚錦襯托的暴躁庸俗。
楚錦:“你那是什麼眼神!”
楚家的小少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他說著,就要伸手揪楚修的領子:“你他媽…”
“好了!”楚滇厲聲呵止。
他們楚家也是主星排的上名號的家族,家裏的小少爺當著雄保會的面對大哥發難,還滿口他媽的他媽的,這叫什麼事。
他揉了揉額頭,看向楚修,這個大兒子最近莫名其妙換了作風,表情沉靜到連他也看不透,楚滇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他沉聲道:“小修趕緊簽了吧,伊西斯不適合當你的雌君,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楚修沒說話,他合上鋼筆,鎖扣咬合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異常清晰,他將文件甩回桌面:“雄父,有些話當眾不好說,我和小錦找個地方單獨聊聊。”
楚滇懸着的心落回實處。
他好像知道大兒子古怪的原因了,不是什麼突然鬼上身,而是他對財產分割不滿意。
楚錦是b級,大頭是一定要留給他的,可楚修畢竟也是他的兒子,還被撞的那麼狠,雖然他從車禍中活下來了讓楚滇有點意外,但既然活下來了,楚滇不介意多給他一點錢。
他點頭示意楚錦:“你們兩個去房間好好聊聊,親兄弟哪有什麼愁怨,把事情講明白了。”
楚錦挑眉站起來,帶着楚修往二樓走。
他打算帶楚修去自己的房間。
楚修小時候沒少被楚錦折騰,還曾被他帶到房間,面朝下狠狠按進水池裏,他對楚錦的房間有天然恐懼,楚錦都想好要怎麼逼他就範了。
他緊緊關上房門,咔噠一下落了鎖,轉頭看楚修,得意的開口:“哥哥,我勸你想清楚,雄父總是向著我的,你也不想被逐出楚家,是吧。”
楚修整理着袖口,禮貌的微笑着:“是嗎?”
他揚起手,一拳砸在了楚錦的鼻樑上。
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砸的又猛又狠,楚錦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楚修打了他?
區區一個上不得檯面的f,居然敢打他?
楚修轉頭檢查了一下門鎖,很好,楚錦關的很嚴實,他不用擔心有旁人進來。
他轉過頭,一把拎起了楚錦的領子,他們調酒師這行,總有幾個年輕混社會的同事,楚修雖然沒混過,但有樣學樣,打哪裏又痛又不留痕迹他門兒清楚。
楚修將楚錦摁在地上,雙腿鉗制住他,隨後一拳打上肋骨和小腹,楚錦悶聲作嘔,狠厲地盯着楚修:“你他
媽……”
楚修將一團紙塞進了楚錦的嘴巴。
他將楚錦摔到牆邊,不緊不慢的往他身上補拳頭或者巴掌,細緻的像廚師在切生魚片,或是醫生在解剖,等楚修終於泄完了心中的火,楚錦已經被打懵了。
他癱軟在牆角,眼睛瞪的溜圓,楚修拽過餐巾紙擦手:“怎麼,不服氣,想去和雄父告狀?”
“你!”楚錦色厲內荏:“倘若我去找雄父告狀,你不怕你被逐出楚家?”
逐出楚家?
楚修求之不得。
倘若不是凱里的緣故,楚修應該已經走了。
雖然他和這個“大雌父”只認識了兩天,但凱里最開始就提醒楚修小心楚錦,還點出了楚家的陰私,給了楚修操作的空間,他確實感激凱里。
楚錦撐着牆壁站起來了,面色發狠:“你等着,我這就去說。”
他繞過楚修開門,楚修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抱着胳膊站在後面,冷不丁來了一句:“要是雄父知道你對我做的事情,他會不會把你逐出家門?”
楚錦很明顯的愣了秒。
片刻后,他勃然大怒:“我對你做了什麼事情?你不會覺得憑着小時候按你水缸,雄父就會偏袒你吧?”
他怒氣沖沖的下去了。
楚修在卧室環視一圈,從兜里摸出三個米蟲大小的金屬物件,是最新型號的微型攝像頭。
根據楚錦的表現,他往插座里塞了一個,另外兩個,他打算留給楚滇。
原主出車禍一事定然有鬼。
飛行器出事的概率本來就小,剛好撞上雄蟲的概率是小中之小,那麼這個雄蟲的家庭恰巧極度缺錢,還有一個等級更高的弟弟的概率呢?
但剛剛楚錦怒氣沖沖的樣子不像偽裝,而且他太張揚,心裏藏不住事兒,楚修認為他雖然想要伊西斯的財富,但更多的是一種對天降橫財的佔有心理,他不是事件的主謀。
楚家幾個掌事的,就只剩下楚滇了。
原主雖然等級辣雞,但也是個雄蟲,謀害一隻雄蟲是非常嚴重的罪名,稍加運作,能讓楚滇身敗名裂。
他摸進楚滇的卧室,對着卧床和辦公桌各安了一個,然後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
僕人們都在一樓伺候,二樓空空蕩蕩,沒誰發現了他的蹤跡。
楚修下樓的時候,楚錦正撲在楚滇身邊,神色萎靡。
楚滇的表情極不自然,看見楚修時眉頭微跳,但他很快調整好了表情,笑道:“小修來了,你們談好了吧?過來簽字吧。”
楚修都不用看,就知道底下發生了什麼。
肯定是他的便宜弟弟哭哭啼啼來告狀,還提到了楚修那句莫名其妙的:“如果雄父知道了你對我做的事。”
便宜弟弟什麼也不知道,當做笑話說出來,不依不饒要雄父給他公道,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滇一聽這話,就能聯想到他策劃的車禍。
所以在渣爹心中,就是楚修察覺了車禍後面的有所隱情,但錯誤的歸罪到了弟弟楚錦頭上。
渣爹雖然對便宜弟弟有所偏愛,但不過是出於對高階雄蟲喜愛,談不上什麼感情,於是他故作不知,由着楚修懷疑楚錦,這樣萬一將來有個差池,他能第一時間摘清自己。
自私自利,刻薄寡恩,和楚修前世的爹一個樣子。
楚修冷眼看他在雄保會面前演父慈子孝,也端起靦腆的微笑,他刷刷在紙上籤了個字,然後抬眼看楚滇,賣巧道:“雄父,我能出去住嗎?住家裏我害怕。”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楚錦一眼。
楚錦:“你!”
楚滇忙道:“沒事,你出去吧。”
在渣爹眼中,楚修剛剛‘得知’車禍是弟弟害的,但還是配合簽了字,他一邊慶幸楚修沒懷疑自己,一邊又有點愧疚。
楚修又道:“我害怕,想要大雌父陪我。”
楚滇:“讓他陪你!”
楚修:“今天大雌父的樣子也嚇到我了,太突然了,害得我嗆到了,我要他的可控制器。”
楚滇從手指上擼下一個綠寶石戒指:“給你給你。”
楚修滿意點頭。
處理完這些噁心的事情,他也不多留,和雄保會一起出了古宅。
一行人走到大門口,楚修忽然截住了想走的工作人員:“勞駕。”
他在一行人詫異的眼神中彬彬有禮的問:“勞駕,能不能重新給我一份文件,我忽然想起來剛剛那份簽錯了。”
古宅中,楚滇小心的收起文件,遞給楚錦:“收好吧。”
他撐着扶手坐回椅子,語氣欣慰:“家裏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了,伊西斯的財產如此雄厚,想來要不了多久,那些看不起咱們的家族,哼,怕是要求着我們回去。”
楚滇說著,閉上眼睛,表情痴迷,顯然已經暢想起了嗎未來。
“雄,雄父……”楚錦聲音傳來,有些怯生生的。
楚滇被打擾了白日夢,不悅睜眼:“嗯?”
楚錦顫巍巍:“您看這個。”
楚滇視線下移,在那張紙的最末尾處,有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字跡銀勾鐵骨,力透紙背,卻不是楚修的名字,而是兩個碩大的漢字:
“做夢。”
楚滇不可思議的盯着那個簽名,看了半響,猛地摁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楚錦驚恐的看着他:“雄父!”
楚滇喉嚨一顫,居然湧出來一股腥味,旋即有熱流順着唇角滑下。
他拿手指一點,放在眼前,發現是鮮紅刺目的鮮血。
*
城西,whistel酒吧,后間雅座。
伊西斯端坐在沉香木椅上,面前擺着上好的龍井,但是已經涼了。
他疲倦的支起手撐着額頭,林秘書點開光腦看了看時間,擔憂道:“老闆,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自從上次伊西斯同意約會邀請,楚家的少爺就再也沒來過信息,對伊西斯敲定的時間和地點既不同意,也不反對,就像是根本沒看到一般。
伊西斯揉了揉酸脹的額頭:“不來,到是一件好事。”
哪怕刑罰已經註定,也總是希望刑期更遠一點。
林秘書憂心忡忡:“可是他不來,豈不是說明對您很不滿意?”
伊西斯笑了:“他怎麼可能對我滿意?”
一個把他撞進醫院的雌蟲,雄蟲怎麼會滿意?
林秘書默然無語。
他頓了頓,又問:“那我們要在這裏等多久?”
如果雄蟲一直不來,他們難道要在這裏呆一個晚上?
伊西斯道:“再等幾個小時吧。”
如果他們走了,雄蟲一直不來還好,若是雄蟲刻意晚到,遲了幾個小時卻發現沒人在,會如何暴跳如雷,伊西斯不想去想那種可能。
林秘書陪在一旁,只得道:“是。”
他們一直等到日落西沉,華燈初上,桌上的龍井換了一壺又一壺,都沒等到雄蟲出現。
林秘書焦躁不安,伊西斯則靠在椅背上小憩,就在時間超過約定時間三個半個小時之後,伊西斯的光腦突兀的震顫了一下。
為了這場宴會,他已經推掉了所有會議,這個時候能發進他光腦的,只有和楚家少爺有關的消息。
伊西斯點開,卻發現並非約會時間更改的通知,而是一條來自雄保會的消息。
“您好,您的雄主楚修閣下已經簽署同意文件,內容如下,請您查看,如有異疑,請致電雄蟲保護協會……”
下面帶了幾kb的附屬文件。
他伸手點開附件,前面都是些早已知曉的陳詞濫調,無非是財產轉移和雌蟲守則之類的東西,伊西斯早就看了無數遍,也和律師對其中每一條條款爭論辯駁過。
他
飛快略過它們,但在鼠標點到最後幾行時,他拖動屏幕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林秘書時刻關注着老闆的動向,見他停住,也不由湊過來:“怎麼?雄蟲簽署的文件有問題?”
他激動的提高聲音:“所有的條款在法庭上都商量好了,如果雄蟲增加要求,我們絕不同意。”
伊西斯搖頭:“沒有增加要求。”
在他光標點到的地方,赫然寫着:“身份: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