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弱點”
咔!
李安久將手腕上的絕壓之鎖一把扯碎,而後,他便只感覺自己的心跳猛地鼓動了一聲!
但,隨着心跳被泵向身體的卻似乎並不是純粹的血液,而彷彿混雜了許多鋒利的刀片,隨着血液流動而將全身上下的血肉一道一道划傷!
按理說,這樣凌遲般的劇痛,換做平時李安久定然已經疼得都要暈過去了,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感受着血肉內部的淋漓,他卻反而異樣地興奮了起來。
雙眼充血、通紅,頭髮迅速結晶化,而後,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開始噴湧出大量的鮮血……或者說,血痂。
那些細碎的血痂就像是純凈的警惕,邊緣處都如同尖刀一樣鋒利,噴出體表后便凝固在一起,組合成了鎧甲的樣子!
咔、咔、咔!
細密的聲音不絕於耳,李安久彎下身子,腦袋最先被血痂包裹,一副沒有五官的面凱出現在他的臉上,接着,整個身體也很快被覆蓋在了血鎧之中!
而後,血痂衝出身體,在李安久的背後猙獰交織,化作了一匹馬的後半身,與一對血色的晶瑩雙翼!
血天馬!
整個過程說起來漫長,但其實也就持續了短短几秒,李安久的變身便已經結束了。
他輕輕轉頭,腦袋面向一旁的秋近冬,面甲之上雖然沒有眼睛,但秋近冬卻仍然能感覺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李安久,控制住你自己。”
秋近冬這樣道。
李安久身上的血色鎧甲,似乎……和上次見到的有些不一樣。
看起來,血痂凝聚成血鎧的過程,似乎有很大的隨機性……不過不管鎧甲樣式隨機成什麼樣子,總歸都是半人馬的樣子就是了。
“嗬……”
沙啞的聲音在李安久的喉嚨之中滾動,他的“視線”只在秋近冬身上停留了很短的時間后,就轉過頭,看向了前方的紅毛猩猩。
“嗬嗬嗬嗬!”
沙啞的笑聲彷彿混着鐵渣,血天馬一飛衝天,半空中便有風暴湧起,纏繞着他的身體!
這些風暴彷彿刀子一樣,就算是李安久自己,置身其中,身上的血痂也被切割得嘎吱作響,不時有碎屑從其上被切下。
轟!
在幾乎不可反應的時間之內,李安久便已經加速到了一個恐怖的速度,岑鎮國皺眉,心念一動,正要操縱紅毛猩猩抬手防守,血天馬便帶着猩紅風暴撞在了紅毛猩猩的臉上!
嗤!
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肉撕裂聲不斷傳來,紅毛猩猩的半邊脖子都被切割成了血霧!
岑鎮國臉色猛變。
這不是……那個姓俞的搞出來的東西?
怎麼會這麼強!
該死!
他暗罵一聲,已經提起了全部注意力,一拍卡盒,幾抹猩光飛出,赫然又發動了數張禁卡!
……
見到李安久正常投入了戰鬥,秋近冬鬆了一口氣。
他真怕李安久發起瘋來,敵我不分。
既然如此……
咔!
就在李安久思考的時候,他手中的天墓君王劍又多出來一道裂縫,這一次,終於到了極限!
嘭!
一聲輕響,天墓君王劍直接在秋近冬的手中破碎,而後……他腰間的卡盒忽然發出了濃烈的光芒,卡盒顫動不休,彷彿其中有什麼東西即將要爆炸了一樣。
見此,秋近冬沒有意外,他長嘆一聲,伸手拂過卡盒,從中揮出了一篷紫色的魂卡碎片。
這些碎片溢散到空中,便逐漸消弭了。
秋近冬的眼睛中似乎閃過一絲傷感,但是轉瞬即逝。
在卡盒中爆開的,自然是他的那張第七界深淵·天墓君王劍。
雖然是超位傳世的魂卡,但是爆開的時候聲勢倒也並不大,沒有多少能量,所以便被秋近冬很輕易地揮散了。
陪伴他大半輩子的魂卡就這樣永遠消失了,他的內心自然很是傷感。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沒有那個閑工夫去為其哀悼。
在天墓君王劍完全消散的一瞬間,難以想像的空虛感便填充了他的大腦!
那種感覺實在恐怖,就好像他的大腦直接在物質層面上缺少了一大塊一樣!
秋近冬知道,這自然只是幻覺,但是隨之而來的劇痛做不了假。
他悶哼一聲,眼前的視野都晃了晃!
“咦?那張魂卡竟然是他強制連結的……哈哈哈哈蠢貨!”
虛空中傳來了黑氣鎮國嘲笑的聲音。
“百眼,快!他此刻正被魂卡反噬,速殺!”
他的話音尚還沒有落下,一道黑影已經出現在了秋近冬的身後!
相比起其他禁卡師,他似乎相當正常,身上穿着雖然是一身黑,但都是最為普通的休閑裝,看上去和個男大學生一樣,也沒有別的鎮國那樣的氣勢。
但……在其身體表面,皮膚之上,竟然密密麻麻長滿了眼睛!
這赫然也是一位鎮國禁卡師!
百眼現身後沒有廢話,一拳擊出,身上的眼睛齊齊盯着一處,光是看着就讓人毛骨悚然!
然而……
“吼!!!”
界主魔王幻影在秋近冬身後忽然凝實,一爪擊出,無數紫色雷霆被掀起,並且匯聚入虛空中的一個光點之中!
恐怖的能量無限堆疊,讓這個光點看上去宛若黑洞一般恐怖,百眼臉色一變,然而再想抽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嗤!
這個光點被打入了百眼的身體之中,頓時,紫色的雷光從他皮膚上的每一隻眼睛中滲出,短短几秒之後,他就嘭的一聲爆開,變成了一地的污血!
“解決一個。”
秋近冬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勉強的笑意。
百眼爆成污血,但其中卻似乎並沒有身體器官。大部分的眼球都被魔王幻影剛才的那一擊打爆,然而剩下的眼球卻向著四面八方飛去,似乎是一種逃生的手段。
秋近冬沒有去追——即便是禁卡師,吃了自己剛才那一擊,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回到戰場了……甚至會直接被禁卡反噬也說不定。
“你……”黑氣鎮國站在虛空之上,語氣很不對勁,“你那張卡被我破壞,那麼其他的魂卡應該直接被斷開連接才對……你怎麼會……”
他的王牌禁卡雖然能力看上去很簡單,只是百分百斷開一張魂卡,面對強大者的時候還需要準備時間。
但,這只是這張禁卡的主要能力而已,其衍生能力不計其數,而且每一個都很恐怖。
就比如……這張禁卡可以直接查看別人卡組內魂卡的信息!
也正是因此,這張禁卡才能選中別人家卡組中的任意一張卡。
因此,秋近冬的卡組對他來說完全透明,他清楚地知道,一旦秋近冬魂能井中有魂能出現,那麼他辛辛苦苦召喚出來的界主魔王幻影,就會頃刻斷開連接。
但怎麼……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直接將自己的精神壓力拉滿了?……是絕壓之鎖,你竟然對自己用了絕壓之鎖!”
絕壓之鎖的信息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沒有想到,會有人將這個純負面效果用在自己身上——秋近冬卡組裏的卡太多了,能產生聯動的情況也很多,戰鬥這點時間,他不夠考慮所有的情況。
面對黑氣鎮國的詢問,秋近冬沒有回應。
只是緊皺着眉頭,強行壓制住了身體中的虛弱,緩緩上前幾步。
絕壓之鎖的壓制效果……有點猛。
他現在只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走幾步就有種要倒在地上的衝動,就連身後的魔王幻影,稍不注意就會自己進入死亡冷卻。
也還好……他的魂卡,大都具有自己從死亡冷卻中跳出來的能力,所以,就算不小心因為精神壓力滿值取消了召喚,也能很快再召喚回來。
只不過,那種滿精神壓力還要強行召喚的感覺,非常不好受……讓他感覺,這個狀態的他隨時都會猝死。
一方面因為君王劍破碎大腦彷彿被挖空,另一方面又要忍受這種被塞滿的感覺……矛盾而痛苦。
而,最關鍵的是。
這張魂卡品質不高,以他鎮國級的實力,若是想,隨便用點力都能直接將其崩碎,所以,他戰鬥的時候必須時刻注意,以免他下意識的一次反抗,就讓絕壓之鎖崩碎。
一旦崩碎,魂能井中出現了一點魂能,那就全毀了……眼前的禁卡師,不會給他第二次積攢資源的機會。
好在,他解決了一個……現在場上,只有四個鎮國。
這樣想着,秋近冬深吸一口氣,降劫魔神偉岸的身軀便從他身後的虛空之中邁步走出!
他的作戰方式是遠近結合,但現在精神壓力過高,還是以召喚獸為主吧。
說起來……
秋近冬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李安久那邊。
這傢伙,變身之後好生兇猛,加入戰場之後幾乎是追着那紅毛猩猩在打,身周的風暴彷彿絞肉機一樣,見不到什麼對手。
不過看上去,那紅毛猩猩也的自愈能力相當驚人,所以戰鬥大概還會持續很長時間。
咚!咚!
遠處的巨大幽魂邁步向這邊走來,已經鎖定了自己。
岑鎮國有意將李安久引走,騰出了場地——現在,這隻幽魂又可以重新加入戰場了。
秋近冬眼神眯起,趁這個時間,目光看向最後一位鎮國禁卡師。
這傢伙……還沒用過超位傳世,必須要防備。
又或者,他已經用了,只是,自己還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拖住就好了。
……
金玉大殿
太雛手握一把長劍,平靜站立。
原本坐在蒲團上的那些人,不管強弱,都已經蜷縮去了大殿的角落,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太雛或者至高主教發現。
這座大殿,剛剛發生了一場神戰。
不過,場面並不大……甚至,那些在四周看戲的人,也都一個沒死。
而太雛——她的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就連衣服,也完好如初。
這場交手簡單明了,但是勝負一眼便知。
在太雛面前,那長長的台階上,出現了一道劍痕。
這道劍痕筆直、光滑,就正正好好斬在整個大殿的中軸線上,這條線上的一切,都被分成了兩半——包括台階的盡頭,那個金王座,以及金王座上坐着的“帝可汗”。
現在,帝可汗以及他身體中的薩絕,都已經徹底死了。
薩絕,以可汗的身份,死在了大王庭的王座上——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他如願以償了。
而在台階之前,至高主教臉色陰沉地站立,他看着太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此時,從他右側斜方肌到襠部的連線,這條線右邊的身體已經消失無蹤,切口平整光滑,彷彿凝固的橫截面,從中甚至能看到被切開的毛細血管,以及其中仍然在流動的血液!
沒有血液從這個橫截面被噴出,這至高主教就這樣,用一半的腿,站立在地上。
“為什麼……”至高主教眼睛瞪得很大,“你為什麼不會受傷?就算是禁卡師,就算是神話,也應該會受傷!”
他不理解!
剛才,他對着那太雛嘗試着發動了數不清的攻擊,但,沒有一次攻擊能對太雛造成傷害!
而太雛,只出了一劍——整個金玉大殿就被分成了兩半!
這一劍就彷彿有強迫症一樣,就是按照大殿的最中心劈的,甚至若不是因為這一點,他現在沒準連腦袋也被整齊分成兩半了。
太雛平靜道:“……此乃必然。”
“你……你是在瞧不起我?”
這一劍,他受傷極其嚴重……太雛的劍上不知道有什麼能力,他現在都沒辦法用能力讓自己自愈。
是的,這個橫截面的狀態可不是他想要這麼保持的,而是他根本改變不了。
而這一劍,其實劈歪了——因為他並不站在金玉大殿的中心,所以才只是一小半身體被切開,要是這一劍正好對着他,把他的腦袋切開,那麼他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活。
所以他才說,太雛在瞧不起他。
這一劍,彷彿不是為了殺人,而只是為了滿足她的強迫症,只是自己恰好斬在攻擊路徑上了一樣。
“……無趣。”
太雛沒說什麼,只是默默抬起了劍。
見此,至高主教不由得後退幾步,而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遠離了大殿的中心線。
太雛的動作稍稍停頓。
“果然如此……你這傢伙,竟然有這麼可笑的弱點?”至高主教一邊用一條腿後退,一邊道,“只能砍對稱軸?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