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的法寶不要亂碰
“哎,天真,太天真了,誰對你好你就跟着誰嗎?可真是...幼稚又不成熟的想法,沒有絲毫善惡觀與道德觀。”福地櫻痴搖頭,長嘆一口氣。
“亂步大人才不要你來理解,亂步大人不需要任何人來理解。”亂步左手拽着朱覺的衣角,右手擦擦通紅的眼角,吸了吸鼻子。
“哎,行吧,誰叫我的指責是保護民眾呢,小子,把那孩子與書交給我,我放你走如何。”
朱覺拍拍亂步的頭,安慰他,聽此抬頭看向對面,黑色的眼睛如明鏡,包裹着福地櫻痴。
“果然書才是您的目標啊。”朱覺開口,“我要是真交給您了,您真的不會私自吞下書,然後轉頭把這口鍋推給我那些腦子不太好使還不爭氣的妖精夥伴們嗎?要知道手上沒書的他們可無法再給日本官方再變出一個書來,如此您就又有借口以間諜與知曉機密的名義對他們殺人滅口了吧?如此,知曉書在你手裏的人一個都不在了,剩下的無限先生是會館的人,只要把官方頂上去和會館扯皮,您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這個計謀屬實不錯,很適用。”
“哈哈哈,我喜歡和聰明人對話,”福地櫻痴哈哈一笑,隨後話鋒一轉,眼底出現些許殺意,“但我也討厭與聰明人對話。”
“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我和亂步活着離開,還請您不要浪費時間,直接動手吧。”朱覺搖頭,同時手輕輕放在亂步頭上,攬住他的肩膀,護住了他。
“哈哈,有魄力,我越來越喜歡你小子了。”福地櫻痴哈哈一笑,沒有任何預兆的瞬間拔劍而起。
“叮鈴——”劍聲清脆,鋒利,氣勢十足,一往無前,卻突然停在了空中。
“嗯?”福地櫻痴皺眉,手上施力,但刀依然雷打不動。
“亂步,站遠點。”朱覺微微彎腰,在亂步耳邊道。
“好。”
亂步聽話的噠噠噠跑幾步,距離朱覺兩人五米遠的吧枱邊上。
目測這個距離安全,朱覺回頭,對上了福地櫻痴的眼。
頓時,無形無色的波以福地櫻痴為中心向外擴散,福地櫻痴感覺視線一模糊,眼睛頓時渙散,握着刀的手頓時松耷下來。
朱覺緩緩走向,伸出手,觸碰到了對方的肩。
雙眸閉起,心神下沉,朱覺的靈探入對方體內,直奔腦海而去。
朱覺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模糊對方的記憶,至少,要把有關亂步的記憶從對方腦海里抹去。
這是一個細緻的活,神威膽大心細,且頭腦很聰明,稍微有點邏輯不對的地方都會被對方輕易查出來找出蛛絲馬跡,所以對他的記憶進行清洗,需要朱覺像是剪輯一般一幕幕,一秒秒的仔細去讀,去看,去連接。
邏輯,環境,情報,人的行為,一旦有一點對不上,都容易引起對方懷疑。
好在朱覺腦子還可以,對方與亂步在一起僅僅只是單純的交易,福地櫻痴想要找到他,亂步正巧找得到他,福地櫻痴想要書,亂步想要朱覺這個人,於是兩人一拍即合,選擇了合作。
本來兩人合作是沒問題的,但奈何朱覺不按照劇本走,要是朱覺選擇加入天人五衰與神威統一戰線的話,福地櫻痴大概率只會刑訊做戲給官方看吧,然後再把鍋推到風息他們頭上,天人五衰就又可以隱於幕後,而於朱覺感情甚篤的亂步四捨五入也算天人五衰的成員了,從神威的記憶里朱覺得知,對方還是十分看好亂步的,覺得他頭腦很好。
朱覺:略~再好也不是你的貓。
不用擔心亂步被神威騙走了,社長先生您的貓保住了!
而且,讓亂步跟着神威?那可不益於亂步的身心健康,朱覺堅決不同意。
咳咳回歸正題,所以朱覺才說神威空手套白狼很有一套啊,要是神威的計謀成了,這天人五衰就有三個人了,加上大概率已經被說服的某飯糰和某果子,天哪,這是什麼地獄配置,世界會顫抖的。
可惜,朱覺太貪心了,不過他一直覺得貪婪是他的有點來着,他既想保風息他們,又想保亂步,天下哪有兩全的事。
而最終,事件也只會導向那必然的結果。
所以說書你就是個禍水,全天下都在搶你!下輩子別來找他了!煩吶!
要個平淡日子容易嘛,可憐我剛交了一年的學費,課還沒上完呢人就要嗝屁了。
像是感應到朱覺的吐槽,書在某人口袋裏不滿的震了震。
就在朱覺已經清洗完對方記憶,準備收手時,他背後突然出現一把刀,猛的貫穿了他的胸膛。
頓時,鮮血涌了出來。
“朱覺!”亂步驚恐的睜大眼,迅速跑過去,扶住了倒下的朱覺。
“啊呀,被擺了一道,好險好險。”福地櫻痴自在的伸了個懶腰,扭了扭僵硬的身子:“我這是睡了多久啊,還挺舒服的。”
“朱覺!你不要死...我錯了,我不該把他帶到你面前的...我只是...太害怕再次被拋棄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死。”亂步的淚珠從綠色的寶石里留下,滴落在朱覺流血的胸口上。
亂步想要捂住朱覺出血的傷口,但那把刀直接貫穿了朱覺的胸膛,亂步看着鋒利的刀尖手足無措無從下手。
不過神威可不管這些,他悠閑地繞到朱覺背後,一把拔出自己的刀,看着哭泣的亂步還在疑惑:“噫?這裏不是已經被清空了嗎,怎麼還有一小孩。”
“你!”亂步腦子裏全被血紅侵染,已無心關注神威說了什麼,只能充滿怒火的瞪了他一眼,轉頭趕緊捂住朱覺的傷口。
“咳咳。”朱覺咳嗽兩聲,渙散的雙眸瞬間聚焦,對上了亂步滿是淚花的綠眼睛。
【沒事,亂步,別哭。】朱覺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了,心音傳遞到亂步腦海里,聲音依舊平靜,溫和。
“怎麼會沒事,你快死了...”亂步睜大眼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咬緊下唇:“都是我的錯...因為我的自私,因為我太害怕無家可歸,因為我...”
【不是亂步的錯。】朱覺提着自己的手臂,摸摸他的頭,打斷亂步的自責:【想要獲得幸福是沒有錯的,無需自責,亂步,你很勇敢,很聰明,性格溫柔又堅強,無論是風息他們還是你的爸爸媽媽,還有我,都非常的喜歡你。】
“但你們都有比亂步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一個個都離開了亂步...這不公平,明明在亂步心裏,沒有比你們更重要的事了!”亂步不停抹着眼淚,聲音逐漸沙啞,點點哭腔冒出。
【抱歉...亂步,我不求你的原諒,但在我走之前,我給你變個魔術吧。現在是幾點了?亂步。】
“...是下午五點。”
“時間...正好。”朱覺艱難道,提着手顫顫巍巍的從兜里拿出書。
“哦!這就是書?第一次見到啊。”神威自來熟的湊近兩人之間好奇道,完全沒有是自己捅了對方一刀的自覺。
亂步此時終於意識到了對方話語裏的邏輯漏洞,睜着帶淚花的眼看了過去。
瞬間,亂步瞪大了眼。
“你!”亂步猛的看向朱覺,眼底再次湧現出晶瑩的淚花。
“噓...”朱覺顫抖的伸出食指,放於唇前,勾唇道,聲音細微沙啞:“要保密啊,亂步。”
“你們嘰嘰歪歪啥呢,老夫也想聽。”神威笑嘻嘻的蹲下湊過來。
“歡迎...至極。”朱覺艱難道,蒼白失血的右手僵硬的扣了扣書。
“拜託...你了。”
神威疑惑:“啊?”
瞬間,書光芒大盛,強烈的能量波把神威吹飛出去,破牆而出。
“哇啊啊!”亂步有朱覺提着衣領,沒飛出去,但身子飄在空中隨波浮動着。
【亂步,捂住眼睛。】
【好!】
頓時,光芒亮如白晝,然後又瞬間消散。
就在神威趕忙站起身帶着一眾軍警回到餐館時,地上一片狼藉彷彿暴風過境,而朱覺與亂步已經消失不見。
“嘖。”神威表情第一次變了,失去了那種散漫與遊刃有餘,他此時眉頭深皺,向身後的人比了個手勢,道:“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小子在哪。”
“是!”
軍警部隊訓練有素的離開了,神威皺眉的看着室內一片狼藉,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回想起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沒有問題。
哎奇了怪了。
神威搖搖頭不再想,轉身的剎那,面前突然飄下一張小紙條,神威伸手抓住,紙條上是一個地址,假如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地址好像是...
“...軍方實驗室?”
————
朱覺與亂步降落在一處高大的大廈上方。
這裏很高,可以看到對面波光粼粼的海面,與海面倒映的美麗夕陽。
朱覺的胸口已經不流血了,只是身體逐漸變得如雪般蒼白,臉上也失去了血色。
但他依然像是沒事人似的,坐在房頂天台上,兩腳伸出台外,微微晃動着,蒼白的手捧着《活着》,看的津津有味。
“魔術...在哪啊?”身邊,亂步吸吸鼻子,看着遠處的夕陽含糊不清道。
【別急,快了。】朱覺轉頭,看向亂步,問:【亂步,你喜歡雪嗎?】
“喜歡!”亂步毫不猶豫,“小時候,爸爸媽媽經常帶着我在家門口的院子裏堆雪人,打雪仗。”
【你一定很高興吧?】
“嗯。”亂步用力點頭,用彷彿要把淚花晃出來不讓人看到的力度,“亂步最喜歡和爸爸媽媽一起玩了,雖然他們總能猜到亂步想要幹什麼,所以亂步總是輸,但輸了后爸爸媽媽又會鼓勵亂步誇獎亂步,所以亂步很開心的,嗯...是一種,感覺自己被看到了,被正視了,被理解了,被寵愛着的開心。但警校里不是這樣,大家...大家都遵循着一種我不理解的奇怪規矩活着,大家都不說自己喜歡的東西,也不敢表達自己的討厭,每個人都穿着一樣的衣服,受着一樣的訓練,彷彿就是一個人。我是班裏的吊車尾,教官總是說我罵我訓我,但他總是看不見我,那感覺就像是...對!就像無論如何都要把亂步訓練成一個一板一眼的士兵一樣!明明亂步不喜歡當士兵,而且亂步的優點他全都沒看到,明明亂步聰明這一點爸爸媽媽都承認了的,但他只盯着亂步的缺陷絮絮叨叨,所以他不是真的為了亂步好。還有...還有...爸爸媽媽總說亂步知道的事其實大家都知道,大人的世界就是看破不說破,但亂步還是不明白,成為一個成熟大人的標準就只能是這樣嗎?那亂步大概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成熟的大人了。”
亂步的綠眼睛裏充斥着疑惑與不解,橙色的夕陽倒影在他眼底,晶瑩的淚珠微微晃動着,些許的雲彩配上晚霞,絢爛又靚麗,猶如森林般充斥着勃勃生機。
【這樣啊,】朱覺黑色的眼裏倒影着蒼翠的森林,看着森林裏的晚霞開口道:【亂步,總會有人看到你的,而且,不成為成熟的大人也無所謂,畢竟亂步的優點就是你那靈活又天馬行空的想像與純粹浪漫的性格啊,我覺得很好,不用強迫自己改變。】
“亂步,本來也沒想改變的,哼!”亂步扭頭,不經意對上了朱覺認真的視線,彆扭的瞬間移開。
看着亂步通紅的耳根,朱覺僵硬的一笑,收回視線,看到太陽漸漸落入地平線以下。
【亂步,回頭。】
亂步擦擦眼角,聽話的轉頭。
“哇。”
那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海洋上冉冉新月升起,潔白,狡黠,雖不如太陽耀眼,卻散發著柔和的光。
在海水的倒映下,潔白的月光彷彿在海上的路,直通天際。
繼暖色的夕陽后,綠色的森林裏又容納了柔和的月光。
風徐徐吹來,亂步與朱覺的髮絲微動,兩人背對夕陽,面朝月光與大海,就處於光與暗世界的交接之時。
【開始了。】月亮倒映在黑色的明鏡里,朱覺開口道,聲音平緩溫和,就如這月光。
【魔術開演了,亂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