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9
屬於地獄之主、撒旦路西法的唇是怎樣的呢?
此世之間再不會有誰較之那創造一切的主,至高至上的神明更加清楚這答案。因為那本就是祂的造物,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骨骼乃至髮絲,都是經由祂之所精心雕琢而成,是此世之間最美好,是造物之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微涼的,卻又似乎帶着幾分濕熱的,如薔薇,似血一般的殷紅卻又帶着幾分生澀與稚嫩的吻印上了神明的唇。
呼吸糾纏......
撒旦的舌尖於造物主那微張的唇齒間劃過,轉瞬即逝,一觸即分。
恰似那想要偷吃小餅乾的小貓一般,在主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小心翼翼的對着食物做出試探。
路西法向後退開半步的距離,直視着那無喜無悲似乎沒有任何波瀾與情緒變動的神明。發出邀請,亦是再度做出試探:
“要試試嗎?”
“吾神——”
路西法的指尖抬起,落在了自己的臉頰與唇瓣之上。而後是那精緻如玉且完美的下頷線,天鵝一般優雅且美好的脖頸,被那暗色系卻又極是嚴謹衣物之所包裹的胸膛,纖細而又充滿力量感的腰肢......
撒旦再度握住了神明的手,並且將其停留在了自身腰間的系帶之上,將臉湊在了神明的耳側。
“您之所創造最完美造物墮落之後轉化而成的身軀,您難道就不想知道,有什麼不同嗎?”
“你想要什麼?”
全知全能的神明問。事實上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於神明的目光之下本不當有任何的秘密,能夠聆聽萬物心聲的權柄亦使得神明對這世間的生靈有着足夠清醒的認知。
雖然自那很久之前開始,這造物的心聲便已經不再對着神明敞開。但只要這造物主想,那層看似嚴謹且禁慾的衣料,其實並不能對神明的目光產生任何的阻礙。
只是——
神明之與撒旦的最大不同,便在於神明永遠清醒且理智,遵守那界線。
只不過,當真是如此嗎?
路西法唇角漸漸勾勒起愉悅的笑意,黑眸中帶着諷刺、嘲弄、惡劣與涼薄。
“我想要的,當然是——”
“瀆神。”
七罪之傲慢的主君目光挑剔地上下打量過那神明,宛若一隻高貴優雅的貓一般,慵懶的掃過那食物,而後漫不經心的做出點評。
“您知道您的前熾天使長,光耀晨星,每一次被您執着手,又或者將頭枕在您的膝頭之時,都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
神明從善如流的問。不管是聲音、目光還是面容皆是一片平靜,並沒有任何的起伏。
屬於魔王的身軀再度貼近了神明,腦海中回憶着那些放縱的地獄生靈們之所常做的,在將某些不堪的畫面及骯髒的詞彙自動屏蔽之後路西法對着神明開口,聲音里是不加掩飾的囂張與放肆,忤逆與不義。
“當然是禁錮您的雙手,撕碎您的白袍,讓您在我的身下低吟,哭泣,求饒。”
想像之中的屬於神明的雷霆與暴怒並沒有到來,神明只是目光深深的看着這魔王,得出結論。
“所以,路西你是想——”
片刻的停頓,似是在斟酌詞彙,又似是在對這造物的心思做出揣度。神明推翻了此前的話語,問出疑惑。
“路西,你發情了嗎?”
身形於一瞬間變得僵硬,所有的笑容盡皆凝固,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小貓咪開始炸毛。
發情?
天使會有這玩意兒嗎?
墮天使亦沒有!
在他,撒旦路西法身上,更不存在!
如果不是——
但這造物顯然沒有意識到又或者忽視了一點,那就是世間萬物規則的變動只在神明的一念之間,更不用說造物主在創造天使這一族群時,其實並沒有剝離他們的慾念與本能存在。
只不過,似是被小貓咪炸毛的姿態所取悅,神明未曾落在路西法腰間系帶上的那一隻手抬起了這造物的下頷,居高臨下道:
“這是屬於造物的慾念與本能,吾並沒有將其剝離,路西。”
神明的大拇指伸出,指腹於路西法那殷紅的唇瓣之上緩緩摩擦,無喜無悲的金眸之中一片璀璨,並沒有任何的波瀾。
“那麼現在,你還想要嗎?”
屬於墮天使的、有若暗夜一般華美的六翼不受控制的自身後張開,黑眸之中分明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荒謬與受驚之色。只不過那絲怪誕很快便被表情與控制能力一向良好的路西法壓下。
有那麼一瞬間,路西法懷疑這神明是否看清了自己那內里的虛張聲勢與真實。畢竟某些事情雖然大差不差,可是就某些方面而言,撒旦內里的身體狀況確實是算不得好。
但路西法同樣清楚,不管願與不願,那樣的狀況縱使能瞞得過墮天使、惡魔,卻瞞不過眼前的神明。
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況且,相較於這世間的絕大多數生靈,眼前這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撒旦的身軀一點點放鬆,恍若無骨一般,對着神明張開雙臂,將頭倚靠在了神明的頸側。
燦金的髮絲同那黑髮相交織,張開的翅羽垂下,以一個無害且脆弱的、誘人採擷的姿勢,再度發出邀請。
“所以,您會排斥嗎?”
神明對此本應當是排斥且厭棄的,雖然未曾將做為神明使者的天使身上,屬於造物的本能與慾念剝離,但彼此都知道,每一個信奉神明的天使,都似乎是將克制與禁慾刻入了本能。
寬容,節制,溫和,謙遜,慷慨,勤奮,貞潔。
曾經天堂七美德之首的晨星早已經在落入到地獄之後,將所有神明之所禁止抑或者天堂清規戒律之所不容許的種種罪與罰觸犯了個遍,只除了那最後一項,貞潔。
並不是路西法對曾經的天堂生活有任何的留戀抑或者神明之所喜愛的戒律有任何的保留,單純只是因為此世之間能夠真正入得了那傲慢的君王的眼與心的,委實是少之又少。而自於此世之間睜開雙眼那一日起,所有的一切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好的最完美造物,又豈能抑或者豈是願意將就之輩?
神明側首,注視這顯露出脆弱與無害的造物,似乎僅僅只是注視而已,並沒有任何的情緒存在。卻又似乎要透過那皮囊,看到那血肉與骨骼掩映之下的靈魂。
恍若蝶翼的眼瞼垂下,呼吸噴洒於神明那未曾被衣物所遮掩的頸間,帶着些微的喘。路西法自問自答道:
“應當是不排斥的吧,畢竟這世間萬事萬物的規則由您所制定,造物的本能與慾念亦然。”
“遑論——”
瑩潤的、屬於造物的、由造物主所精心雕琢的、此世之間之最精巧的藝術品亦所不能及的指尖於神明那並不存在任何波瀾的脖頸與喉頭之間划動,眸中似是有惡劣的光芒閃爍,路西法再度開口。
“您其實是有感覺的,不是嗎?”
“為什麼?”
沒有否認,沒有拒絕,沒有回應,靜靜站立任憑着路西法將身體倚靠在身上的神明恍若一尊沒有任何感情的雕像抑或者玉石一般。只是在路西法那作亂的指尖想要向下的時候,造物主伸出手,捉住了這造物的手腕,如是問道。
面上的神色一寸寸變冷,卻又在下一刻,展露出一抹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路西法的唇印在了神明的喉頭,齒間輕輕啃噬着這神明的肌膚,恍若張牙舞爪的幼獸一般,含糊不清道:
“當然是因為,愛啊。”
以愛之名。
可笑卻又荒誕的理由。
造物愛上了造主,魔王愛上了神明。
嘖,真假。
造物主於內心深處如此做評。
縱使那可以聆聽萬物心聲的神明其實並不能聆聽到來自於這造物內心深處的半點心聲,但神明的全知全能亦足以叫這造物主對路西法給出的理由做出斷言。
會愛上神明的或許會是曾經的晨星,是第一次諸天大循環的創世慶典之前的路西菲爾,但絕對不會是路西法,是那從無盡深淵之中走出的魔王。
其實,神明本可以將那星辰永久的禁錮、納入到掌中的。
“路西——”
造物主喚這造物的名,單手將這造物的下頜挑起,眼瞼垂下,居高臨下的看着這魔王。有同樣虛假的、並不具備任何溫度的笑意自這本應當無喜無悲並沒有任何波瀾與情緒的神明面上現出。
“有沒有誰告訴你,”
有形而又無形的神力湧現,屬於撒旦體內的力量被壓制,禁錮。
“你的吻技——”
神明俯首,將唇湊到了這造物的耳邊,虛假的笑意一點點擴大。
“是真的很差。”
造物那本應當是萬千星輝閃爍亦有所不及的漂亮眼眸瞪大,黑色的瞳孔微縮。便在路西法垂下的翅羽揚起想要抽身而退甚至是暴起的那一刻,神明的另一隻手自撒旦的背後滑下,落入到墮天使敏感的羽翼根部,將那翅羽封印。
“不過沒關係。”
神明的唇從魔王的耳側劃過,含住了那造物的唇。
“吾,會教你。”
更多的話語淹沒在那唇齒間。
神明指尖在墮天使的羽翼根部緩緩摩擦,於魔王將要張口的那一瞬,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