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倒反派
與其說安瑤撞到了人,不如說她一頭扎進對方懷裏了。
一個帶着溫柔清香的懷裏。
安瑤略帶尷尬地抬起頭,然後看到了現在最害怕見到的人。
反派。
她怎麼會在這裏?
再次見面,白裙女子已經換了不同款式的衣裙,腰間的佩劍亦已摘下,看上去更加溫柔婉約了。
她低頭看着安瑤,目光溫柔似水,輕聲道:“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但安瑤毫無敘舊的心思,沒有被她的表象所欺騙。
她立刻從對方的懷裏起來,迅速地與對方保持了距離。
白裙女子的目光微微疑惑。
“女俠?”
安瑤頓時一個激靈,連忙朝對方搖晃腦袋,示意對方先不要出聲。
她聽到外邊的腳步聲了。
越來越近。
白裙女子看了她一會。
女子的目光分明無比溫和,卻令安瑤膽顫起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後內心異常失落,是啊,如果對方沒有配合她,也非常正常,畢竟她們本便不是朋友,而是將來會殺得你死我活的關係。
天命之子和反派,如何想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她們而是會成為……
死敵。
這時,出乎人的意料,白裙女子頷首,和安瑤一樣保持着安靜。
安瑤發怔片刻,而後一股劫後餘生感湧上了心頭。
安瑤朝她用手勢示謝。
白裙女子眉眼彎彎,好不柔情,彷彿在安慰她沒事的。
安瑤只是想,雖然很不合時宜,但她還是覺得反派笑得真溫柔,是極易令人生出好感的類型……
安瑤又被反派迷得暈頭轉向起來。
房間外,嚴雲嵐在與店小二交談。
“你們的老闆在哪,給我叫出來。”她的聲音充滿不耐。
店小二道:“客官為何要見我們老闆,是不是我們招待不周……”
嚴雲嵐:“行了行了,別說廢話,我知道你的老闆是明閣主人,手裏有北國最全面的情報。”
店小二不出聲了。
嚴雲嵐道出了目的:“我要向你老闆打探一個人。”
店小二:“這……我去向主人請示,請客官在這邊等候。”
“嘖,麻煩。”
而後,嚴雲嵐的腳步聲遠去了。
店小二為她帶路,腳步聲也漸漸消失了。
安瑤鬆了一口氣。
她朝白裙女子道:“今天謝謝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白裙女子問道:“女俠,你要忙什麼,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聞言,安瑤剛要拒絕,然而對方彷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女俠若有需要,請務必告知我,”白裙女子的聲音溫文輕柔,極易使人打開心扉:“因為我一直想報答你那日救我的恩情。”
安瑤原本微張的嘴又合上了,反派是不是在耍什麼花招?
也許,反派的佩劍只有裝飾的效果,面對登徒浪子確無還手之力,自己真的救了反派一次?反派也真的只想報恩?
不,安瑤因為知曉一部分原著,忽然想到,若反派真的如此柔弱,那麼不會連會武功的男主到結局都打不過反派,被反派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從來都沒有站起來過。
安瑤重新打量起白裙女子,心想好險,差點就被對方溫柔可信的模樣輕易地蒙蔽了。
嗯……
不過,既然反派那樣說了,那麼自己問一下也沒有損失,說不定能得到她跟小師妹苦苦追尋的答案。
於是安瑤試着說:“我想找這家酒樓的老闆。”
目前,安瑤除了躲武將之女,當務之急便是完成師門的任務,否則,她和小師妹一定會為了找到幕後老闆,在酒樓里蹲到腿麻。
現在安瑤都感覺腿還有點麻……
這時,女子的眼神有點奇怪。
安瑤皺眉,內心疑問對方是怎麼了,她的請求很奇怪嗎。
她正要開口詢問,忽然,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安瑤瞬間恐慌起來,莫非嚴雲嵐又回來了。
而這次,這腳步聲彷彿是衝著她們過來的。
她左看右看,而後握住反派的手,拉着她一起躲到屏風後面。
然後出現了意外。
安瑤躲的時候由於腿麻,腳下一跌,直直地朝前邊的反派摔了過去。
她再次撞進了反派懷裏。
但這一次更要命,她們雙雙失衡,朝地上倒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安瑤感覺到腰被一隻手虛虛地扶住了。
“女俠,你沒事吧。”
對方是貼着安瑤的耳朵說得,聲音無比輕柔,那音量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
安瑤覺得耳朵好燙。
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紅透了。
白裙女子的懷裏飄出了少女微微顫抖的呢喃。
“沒事。”
白裙女子微笑道:“那便好。”
安瑤的耳朵更紅了。
兩人離得如此近,她才發現,對方含笑的聲音更加醉人了。
她快昏倒了。
要命。
安瑤試着動了動,準備與反派拉開距離,結果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打開了她們所在的房門。
屏風後邊,安瑤頓時僵住了,不敢再輕舉妄動,連呼吸都不由得變輕了一些。
店小二:“奇怪……我方才明明聽到聲音,沒有人嗎。”
安瑤長睫微顫。
原來是店小二,沒事了,她們現在出去吧……
不行,現在仍不可掉以輕心,畢竟嚴雲嵐也有可能回來。
她的心一直怦怦地跳動。
店小二走向屏風,腳步聲離她們越來越近。
安瑤不由得抓緊身下的反派的衣服,感覺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白裙女子注視着少女,微垂着眸,讓人看不見眼裏的情緒。
店小二呼喊道:“主人,您在嗎?”
白裙女子道:“嗯。”
安瑤聽到反派出聲,一瞬間,腦子蒙住了。
她應該沒有理解錯,反派就是這裏的主人?
店小二恭敬地說:“屬下這便去找您,您在哪?”
找……找她們?
安瑤眨了眨眼,這才注意到她與反派的體位有多麼不成體統。
只見,安瑤倚靠在女子的肩膀前,緊緊地壓着對方。
對方的手虛虛地放在她的腰上。
竟透出了一種曖昧。
很容易讓人誤會。
這姿勢過於不體面,讓別人看到,她一定會尷尬萬分。
而店小二即將走過來了。
安瑤想到這裏,動了動身子,想從反派身上起來。
結果這時,原本虛虛地扶着她腰的手忽然收緊,將人桎梏起來,使之動彈不得,無法掙脫。
安瑤掙脫不了,只能望向反派,用自己的眼神來表示疑惑。
女子唇角的笑極淺,對店小二道:“不必那麼麻煩,你就站在那裏說吧。”
“屬下遵命。”店小二彙報道:“嚴小姐想要打探一個人,您看,我們是否要接她的委託?”
白裙女子道:“她要打探誰。”
店小二說:“一個約莫十八歲的少女,梳着垂鬟分肖髻,皮膚白皙無疤,她的畫像還被嚴小姐的隨從貼在各地,也許主人已經見過了。”
安瑤一聽便知曉,嚴雲嵐打探的對象正是自己。
看來,嚴雲嵐仍然沒有放棄找她再續孽緣,然後殺了她。
白裙女子見少女忽然不知在想什麼,眉毛緊皺,一臉的苦惱,心下明了。
她忽然起了別樣的心思,故意道:“嗯,我見過了,本人比畫像上還要漂亮。”
安瑤呼吸微亂。
什……什麼。
她怎麼忽然……說我漂亮,哪壺不開提哪壺。
安瑤再次掙紮起來,卻依然掙脫不動,索性放棄了。
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店小二:“她在哪裏?”
安瑤心下一凜,手上攥緊了反派的衣服。
不,不要……
少女眼含祈求,臉色蒼白,這模樣無比脆弱,彷彿在說不要出賣她。
對方垂眸看她,表情與以往溫柔的模樣別無二致。
然而,安瑤分明看到了,對方的眸中僅有一片冷淡。
好冷。
安瑤呼吸一凝,心想,原來對方的眼神比她那清冷師父還要冷漠。
但那僅是一瞬。
被注意到后,郝清清恢復了溫柔的目光。
白裙女子道:“我也不知曉……她在哪裏呢。”
在自己的懷中。
安瑤的臉紅透了,內心無比害臊。
近在耳邊的溫柔聲音,觸着臉頰的白衣裳,以及腰間的手……
她好像快要暈了。
孤獨苟活了十幾年的牡丹着實受不了這刺激。
店小二問:“那麼嚴小姐的委託……”
“我們不接。”
“……是。”
白裙女子交代完事務后,朝她笑道:“女俠。”
安瑤注視着她,目光微微緊張。
白裙女子:“他已經走了。”
安瑤:“是嗎……”
“嗯,女俠,我們可以起來了。”
“啊,好。”安瑤像是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從女子身上爬起來,站穩之後,將腦袋探出了屏風。
果然,店小二已經離開了。
安瑤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些。
僅剩兩人的房間中,白裙女子道:“郝清清。”
安瑤疑惑地問反派:“什麼?”
“我的姓名。”郝清清微笑道:“女俠,我以為你知道我便是酒樓老闆,才向我提出那委託,可看來你不知她姓甚名誰,彷彿今日才知曉有這麼個人,許是我誤會了。”
安瑤:“對,所以我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
郝清清:“為何不問店小二?”
“他每次都回你不在。”安瑤沒好氣地想,反派這是明知故問,她的小師妹問過了許多次,但是次次吃閉門羹。
以前男主跟着她調查酒樓老闆,肯定也沒少吃閉門羹。
連真正的天命之子都見不到對方,何況她只是一介籍籍無名之輩。
郝清清:“是別人問他,你沒有問,對嗎。”
“對,但這又有何區別。”安瑤黛眉輕蹙道。
“有區別。”
安瑤一愣。
什麼?
“別人不行。”郝清清說:“但你能。”
她的眸子中有說不盡的溫柔,仿若方才的冷漠不過是別人的錯覺。
安瑤知道,反派也許在說謊,但心還是被觸動了一下。
她暗道一聲,這個千年狐狸精。
另一邊,系統比安瑤更吃驚,它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反派就是酒樓的幕後老闆?原著里沒有寫啊,而且男主和小師妹始終都沒見着幕後老闆,這個任務是失敗了的……但看來,反派一直都知道他們在找她,只是她閉門不打算見。
又有無數人來信懇求只求見一面,沒有得到任何迴音。
她隱藏得太好了。
但現在改變了行事作風,想見女配了?
答案自然是——
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