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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止行喝了一口咖啡，他們坐的位置比較高，附近空蕩沒有人，前面是玻璃，頭上吊著昏黃的燈，玻璃反光。
他放下咖啡杯，可以清楚看見寧綏的側臉。
“你是第一個。”
寧綏攪動湯勺的手停下，竟然覺得燕止行不是說謊。
“找我出來是什麼事，這是你的實驗？”
燕止行搖頭：“上午有人來找過我。”
“哦。”寧綏不是非常意外，如果寧長棟不是那麼效率。
燕止行前世又怎麼會趕上他的生日宴。
“你明天生日嗎？”燕止行問。
“對，你不是？”
燕止行：“我是今天。”
“生日快樂。”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寧綏發現燕止行已經說完了的樣子。
“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燕止行的咖啡已經喝完：“如果我們的合作成立，我認為這是我應該告訴你的事情，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寧綏想起自己在今天做的事情，竟然感受到了久違的心虛。
他的舉動，似乎可以被燕止行如深井的眸看穿。
“寧宸這兩天沒有回來。”寧綏手裏的拿鐵被他攪得奶和咖啡完全混在一起。
他嘗了感覺好苦，沒加糖。
“為什麼討厭他。”
這個問題對於寧綏來說應該是滑稽的，有他略微嘲諷的笑意佐證。
對着燕止行，寧綏仰起頭，蒼白的手附上自己的脖頸，對於正常男性來說喉結覆蓋的部位。
寧綏幾乎沒有。
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寧宸的原因，但是寧綏知道他明天要做什麼，都是他前世做過的，提前抖露也沒有所謂。
“小的時候，寧宸給我打葯，讓我不正常，具體來說是沒有男性特徵。”
“為什麼？”燕止行的嗓音似乎沉了幾分。
寧綏歪了歪頭，昏黃的燈光像是一層復古的濾鏡，他是鏡頭中唯一的主角。
“因為我好看。”
燕止行猜測那種葯是雌性激素，如果是這樣，之前注意到的寧綏喉結很淡的原因也有了解釋，他沒有必要帶寧綏去實驗室。
“找我出來就這些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寧綏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心虛，暫時不想和燕止行待在一起，而且剛才說出來的話輕描淡寫，不代表他內心的真實感受就是這樣。
知道了他的情況，歧視多正常。
什麼都不清楚的人也會亂說。
燕止行沒多說，只是送寧綏到門口，告別的時候才說。
“因為明天會見面，以為你會想先和我見一面。”
寧綏靜默幾秒，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我會懷疑你有讀心術。”
他的確是這麼想了，的確安心很多。
沒有歧視他。
寧綏知道謊言一旦產生，就要做好暴露的準備。
可此時此刻面對燕止行這樣的態度，寧綏突然希望隱瞞的時限可以無限延長。
他難得不切實際的虛妄。
燕浩中下了工地，滿身的汗和泥，他今天是加班了。
打開外頭的水龍頭，先是沖腳再洗手指縫裏面的泥。
他在沖洗的時候，聽到電瓶車用了太久而產生非常刺耳的剎車聲音。
那輛電瓶車停在他旁邊，燕浩中看到是隔壁的鄰居大山。
大山是給有錢人當專屬司機的，平時西裝革履，不過沒他賺得多，想到昨天和老師交流燕止行轉學的事情，燕浩中臉上的疲憊都消去幾分，覺得自己少喝點酒，也不是供不起。
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兒子，從小就聰明，還拿到名栩中學的獎學金，這學校每年就招三百人，要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像他們這種家庭條件一般的，人家每年新生只要三個。
燕止行高三還可以轉學過去，還有獎學金，學費全免。
雖然排除學費，這所學校的開銷依舊高昂。
燕止行不打算上那個學校的，但是燕浩中和大山打聽過，他接送的少爺小姐都是上那個學校，學校環境是真的好，老師也都是很厲害的。
燕浩中咬咬牙，還是決定讓兒子去讀那所學校。
只不過大部分學生以後都是出國留學的，燕浩中也有些不是滋味，留學更貴，他真的不一定負擔得起。
還好止行自己也有想法，到時候看他怎麼選擇，大不了家裏賣房。
燕浩中擔心了一會兒，和剛下車的大山打過招呼。
卻發現那傢伙沒有進去，反而神神秘秘地過來。
“和你說個豪門的八卦，想不想聽？”
燕浩中知道他肯定是憋不住，正好他手也沒洗乾淨，隨便聽聽也行。
果然大山不等他回答就接著說：
“都不能說是八卦，應該說是醜聞。”
“不過不是我東家的，他們那就一片兒的公館，你也知道，有錢人都住在那裏，這些個消息都瞞不過去。”
燕浩中來了點興趣，他倒是也好奇，什麼樣的事能被稱作醜聞。
“我之前不是和你提過的那個寧家二少爺。”
燕浩中稍微回憶：“鄰居？”
“對，我家少爺和那寧家二少爺是朋友，我送過他，之前不是回來還和你說過嗎，漂亮。”
燕浩中也想起來了，還在那裏說有錢人的孩子都是怎麼養出來的，皮膚嫩的能掐出水。
“其實說漂亮都是我客氣了，都不男不女了，一點不像男孩，喉結基本沒有，精緻得和個娃娃一樣，要不是人在出氣，像假人。”
燕浩中皺眉：“這麼說人不好。”
大山搖頭晃腦：“你也就是沒見過……我這是聽的醜聞就是關於這二少爺的。”
燕浩中其實已經沒什麼興緻了，他根本想像不出來一個漂亮得和女孩似的男孩是什麼樣。
於是敷衍：“他怎麼了？”
大山壓着聲音說：“他家幫傭傳出來的，不是我瞎說，說他和他親哥亂.倫呢。”
燕浩中水龍頭底下接着盆，準備洗完手給草坪澆水，聞言盆差點翻了。
“這可不能亂說。”
“害，我能亂說嗎，一個保姆說的，要去那個大少爺房間打掃衛生，結果聽到裏面傳出那種聲兒來，門都沒關呢，那保姆就看見二少爺的臉。”
大山擠眉弄眼的，示意你懂我懂。
燕浩中不是很想附和，正巧看到燕止行騎着車回來，連忙打招呼，示意不和搭訕聊了。
大山張張嘴，想着去找別人接著說，大少爺的事情他還沒有說呢，他反正說不膩的。
“你啥時候見見就好了，漂亮得不像人。”
他最後喊了一聲，給燕止行讓了路。
其實燕家這兒子長得也好，也不像他爸爸，可能是隨媽，大山也沒見過燕止行的媽，聽老燕說好看，當年是校花，他追了三年。
不過倒是沒有寧家二少爺長得邪乎。
大山想着他為什麼要拿這倆人比，完全沒有相同的地方，條件也天差地別的。
最後歸結於燕家這兒子養得好，昨天燕浩中還和他打聽貴族學校的事情，現在都已經這樣了，要是真待上一年，得更貴氣。
大山想到燕止行剛才的眼神，覺得十七八歲的學生，跟凍着冰碴子似的，不過那麼看他幹嘛，難不成還知道他剛才沒在說什麼好話。
本來是準備再去找別人聊聊八卦的大山，神使鬼差地回了家，沒再找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