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坐上副駕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圍的人都愣住了，方洲更是疼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他捂着肩膀面色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青堯摘了頭套，可衣服還沒換呢，淡青色的長袍像是為這人量身打造的一樣，彷彿他天生就適合這樣的裝扮，乍一看過，那股子冰冷的氣息倒像是真的仙尊站在眾人面前一樣。
青堯：“不過就是卸了你一隻胳膊，全當是提醒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言語是利器，可以傷人，亦能殺人，不光殺別人，還會自食其果。”
大約是他周身的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太盛，連着周圍的人都鴉雀無聲地看着他，甚至沒人上前扶方洲一把。
利用鈔能力成功混入後台，想要拿簽名的董一涵興奮地推開里化妝室的門，映入眼帘地就是這麼一副鴉雀無聲，極為詭異的場景。
青堯周身的氣勢一收，眾人這才像是能喘息一樣，全都鬆了一口氣。
太詭異了。
易佳欣將江洲從地上扶起來以後，便鬆開了站到了一旁，再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儘管眼眶紅的很，可似乎是下定決心要跟他一刀兩斷。
周圍的人也都你看我，我看你，沒有誰主動上前。
畢竟剛才方洲那副要咬人的樣子，大家可都看在眼裏呢？
這事誰是誰非，眾人都不是笨蛋。
方洲掃了一圈：“好……你們可真是太好了。”
可目光落在青堯身上的時候，卻是瑟縮里一下，然後捂着手臂頭也不回地走了。
易佳欣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問道：“他的手臂……”
青堯：“不過就是脫臼了，找個醫生接一下就沒問題了，這人並非你的良人，不用可惜。”
這姑娘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面相，但是為人和善，未來家庭幸福美滿，怎麼看也不是方洲這個爛人配得上的。
易佳欣終是沒有追上去，這段感情，她早就應該放手了。
董一涵不知道現場發生里什麼事情，當她將目光放在青堯身上的時候，兩眼幾乎在冒光，一點也不見外地跑了進來：“你就是白司木的扮演者嗎？我可不可以要一張簽名。”
青堯一愣：“簽名？”
董一涵近距離地看着這張臉，覺得更完美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對，你簡直就是神還原里小說里的白司木，我可太喜歡了。”
如此直白的喜歡讓青堯又忍不住耳尖微紅，他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筆，問道：“簽在哪兒？”
董一涵背過身，彎下腰：“就簽在我後背的衣服上好了。”
青堯：……
劍仙大人拒絕了，他抬手拿過自己早上戴着的那個米色的鴨舌帽，寫下了青堯兩個字，遞給她。
“女孩子不要隨隨便便讓別人碰到自己，這個帽子送你。”
董一涵這下更激動了，甚至沒來得及細看上面的名字，便將帽子給抱在里懷裏：“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青堯：……
這倒也真不用。
這個小小的插曲在董一涵離開后就結束了，原本還想着跟青堯套近乎，要聯繫方式的人在見識過他徒手拆胳膊以後，都歇了這個心思，畢竟自己也就兩隻手，恐怕不夠對方拆的。
倒是易佳欣跟他結完了工資以後，問他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繼續合作。
以他的這個條件，只要弄好造型，光是照片就夠書迷們狂熱的了。
青堯沒有拒絕，說是考慮一下，畢竟他現在確實缺錢，而這份工作比之前的那些兼職賺的都要多。
從體育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太陽雖然沒有正午那般酷烈，但依舊熱的很。
頭上沒了那頂帽子，陽光曬在臉上，更是受不了。
青堯一隻擱在腦袋上，走到里體育館對面的公交站台，他需要從這裏坐車到最近的地鐵站，然後轉站，再回到住的地方。
比起剛到這裏的時候，他現在已經可以非常熟練地坐公交車了。
要等的車子還沒到，站台旁卻是停下里一輛車，後座的窗戶被降了下來，董一涵“啊”的一聲：“真的是你！！！我也太幸運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青堯原本想拒絕，可掌心傳來陣陣灼熱，這感覺在台上表演的時候，他也感覺到過，只不過那些製造出來的人工霧氣阻礙了他的視線，而且江塵怎麼可能回來這種地方。
但現在來看，這人說不定就在他附近。
青堯透過後面打開的窗戶看向副駕駛，看到了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側臉。
這是什麼運氣，開車的人竟然是江塵，雖然對方一臉的不耐煩，但是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他當即回道：“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剛好我身上沒零錢了。”
董一涵連忙催促道：“表哥表哥，快開鎖。”
江塵隔着墨鏡不明意義地看了他一眼，開了鎖。
董一涵激動地就差親手為對方打開後座的車門了，沒想到青堯毫不客氣地坐在里副駕駛的位置上。
董一涵一愣，這可真是個勇士。
這麼多年，他表哥開車就沒讓人坐過他的副駕駛，今天能讓他當司機，已經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給的天大的臉了。
青堯非常乖巧地系好安全帶，報了地名，然後端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子裏一片寂靜，董一涵原本想提醒對方，讓他上後座來，沒想到江塵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幾眼，然後掛擋踩油門，默不作聲地開了車。
董一涵鬆了一口氣，隨後便扒着副駕駛的座位湊了過去。
“你叫青堯？我以前怎麼都沒有在漫展上看過你。”
青堯看了江塵一眼，對方見過他的身份證的，不過以他對自己的印象，大概率記不得自己叫什麼才是。
江塵戴了墨鏡，青堯自然也沒看見，董一涵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對方驟然放大的瞳孔。
青堯：“我只是過來兼職的，這是都第一次扮演這個。”
董一涵：“第一次兼職！哇塞，你也太有天賦了吧，你不知道從天兒降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真的會飛呢。”
青堯：“嗯，可能前世說不定就會呢。”
董一涵：“哈哈哈，你可真太幽默了，你在哪裏上學啊，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哎。”
青堯先是沉默里一會，然後漫不經心地回道：“我沒上過學。”
董一涵：“啊？”
二傻子一輩子都沒有去過學校，哪怕是義務教學階段，陳國強也沒有送他去學校，而是留在家裏幫忙做家務，養雞養鴨的。
陳堯大字不識一個，如果不是青堯代替了他，他現在能不能好好地活着，還是個未知數。
董一涵怎麼也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少年竟然從來都沒有上過學，但是，不應該啊。
如果不是有什麼天大的難處和苦衷，哪個孩子會不去上學呢？
董一涵伸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個……學習也不一定是唯一的出路，人生有很多種選擇，我看好你。”
青堯笑了笑：“謝謝。”
他發現出來以後，遇上的人還是好人多一點。
他笑起來，殺傷力實在太大，光是看着這張臉，董一涵覺得自己就能看一天，所以當車子停下的時候，她心中頗感遺憾，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
江塵冷着聲說道：“下車。”
董一涵戀戀不捨地看着他。
青堯原本都打算下車了，可看了看窗外，疑惑道：“這裏好像……不是我報的地址吧。”
董一涵：“表哥你到底認不認識路。”
說著往窗外看了一眼，她家到了。
江塵微微轉過頭，看着董一涵，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下車。”
董一涵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對上江塵那張臉，就閉上了嘴巴，只是關車門的時候，還不忘囑咐道：“你可一定要將他平安送到家。”
回答她的是絕塵而去的車尾巴。
董一涵不在，青堯反倒是放鬆里下來，車子裏開着冷氣，放着緩緩的輕音樂。
他原本想將上一次沒解釋的事情再說一說，至少不能讓老伴誤會他是非正常工作者，但是早晨起的太早里，中午又沒有休息過，他這具身子原本就是個營養不良的，青堯本身也不是個會養生的人，經歷了大半天的工作，濃濃的倦意湧上心頭。
閉上眼睛之前，青堯低聲地說道：“我有話跟你講。”
說著便靠在一旁睡著了。
這些日子，他睡得並不好，往日裏睜眼就能看到的愛人失去了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哪怕白日裏有無數個理由安慰自己，遲早有一天他會找回江塵的記憶，可夜晚躺在床上，腦海中閃現的全都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場景。
他早就習慣里身邊這個人的存在，習慣了夜裏有人擁抱，有人親吻，有人在他耳邊呢噥細語的感覺。
他也曾害怕，萬一江塵永遠都想不起來，那怎麼辦？
但凡換一件事情，換一個人，他都不會有這種飄忽不定的想法。
可這個人是江塵，是他在這世間唯一在乎的人。
這會在車裏，最愛的人就在身邊，哪怕對方不記得自己，但就有種莫名的心安，一點也沒有任何懼怕，睡得十分的安心。
青堯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睜開眼睛茫然四顧，轉頭便看到了正拿着手機在處理事情的江塵。
他揉了揉眼睛隨口問道：“阿塵，現在幾點了？”
江塵拿着手機的手一頓，轉臉看他：“你叫我什麼？”
青堯立刻就清醒了，他端坐里身體，搖了搖頭：“沒什麼。”
車子停在了他住的小區外面，江塵竟然沒有將他叫醒，這可真是稀奇，這麼來看……這件事情倒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青堯：“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不然，我請你吃晚飯吧。”
按理說，以江總的繁忙程度，多半是不會答應的，青堯已經做好里被拒絕的準備，順便想着泡麵已經吃完了，是時候去超市進貨了。
江塵一反常態地收起手機，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掌心，淡聲說道：“請我吃飯可不便宜。”
青堯：“？？？你是答應了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塵這是在算計什麼呢？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了解江塵的話，青堯說自己是第二，那應當沒有人敢稱第一的。
就他這個不同尋常的表現，那肯定有事。
青堯試探着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江塵微微挑眉：“不是你說要請我吃飯，怎麼，請不起了？”
對方轉過臉，態度桀驁，甚至還有點散漫的樣子，竟然讓青堯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他見過江塵溫順的樣子，發怒的樣子，卻沒有見過這種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角色扮演的隱秘快/感，讓青堯忍不住口乾舌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