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026 乙骨

26. 026 乙骨

剛認識五條悟時,瀰瀰對五條悟其實心存殺意。

對的。

就是殺意。

因為在她眼裏,自己只是搶了個愛哭小胖墩的漢堡,就被‘抓住’了,然後強行留在他身邊看管。

對於居無定所流浪慣了的瀰瀰來說,是一件極其厭惡的事。

她故意欺壓伏黑惠,將伏黑津美紀的發卡丟在地上踩爛。還將五條悟做好、遞過來的飯,重重摔在地上。

欣賞着伏黑惠惱到不行的表情,和津美紀的哭聲。

她得意洋洋地抬頭看向五條悟,滿是挑釁。

不成想與她預想中的嚴肅表情不同,他滿臉笑容,雖然看起來很古怪、令人頭皮發麻就是了。

他說:“既然不喜歡跟小惠和津美紀一起生活的話,那就一直跟着我好了。”

自此,他不管去哪個城市出差,都會帶着她。

——但會捉弄她。

明明一招就可以解決的詛咒,卻偏偏放任詛咒追着她跑;

給她逃跑的機會,在她以為逃出生天的那一刻,突然出現,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明明有無下限,下雨的時候卻把她抗在頭頂避雨。等她冷得受不了啊啊亂叫(那時候因為長時間不說話,已經忘記了人類的語言),才笑嘻嘻地把她抱進懷裏;

這樣糟糕的事情有很多。

總之,在和五條悟相處的前兩年,瀰瀰非常討厭他。

不過。

她也十分明白,不清楚五條悟本性的人,會很喜歡他。

因為他的外貌足夠吸引人。

和他一塊出門,最不缺的就是女性的追捧。她們會主動請他吃甜品,然後滿眼星星地詢問能不能拍照、以及留個聯繫方式。

他好像很喜歡應付這種事,每次都跟她們聊得很火熱,然後再用一聽就假到不行的話拒絕留下聯繫方式。

瀰瀰被女人們擠在圈外,冷着臉一口一口地吃着雪糕。

直到她的雪糕都吃完很久了,他們還在聊。瀰瀰拍了好幾下桌子,五條悟都沒有幫她喊服務員。

瀰瀰就努力往裏面擠,可是人太多了,又都太高了。

小小的她根本擠不進去。

她急得在原地大喊大叫,希望能引起五條悟的注意,好讓這個可惡的人快點給她買新的雪糕。

但不知是聲音太小了,還是怎麼著。

五條悟並沒有理會。

瀰瀰氣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時,一個服務員過來,問她需要什麼幫助。瀰瀰重重摸一把眼淚,指指被女人包圍在中間的五條悟。

服務員瞭然,擠進人群,跟五條悟說了些什麼。

五條悟被圓框墨鏡半遮住的藍色眼睛往她這邊隨意瞥了下,擺擺手說:“我暫時沒工夫管她。”

服務員滿臉為難地回來。

又不好將五條悟的原話複述出來,因為很有可能把眼前這個年齡不大的小女孩氣得哇哇亂哭,到時候店裏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只好詢問起瀰瀰有什麼需要。

瀰瀰眨巴了幾下沾着淚珠的眼睫,手腳並用着爬上點餐枱。朝一款雪糕點了十下。

服務員抓耳撓腮,但還是小心翼翼問:“是想要十個嗎?”

瀰瀰重重點頭。

接下來,瀰瀰就臭着臉繼續坐在座位上,一邊吃雪糕、一邊看五條悟跟一堆女人聊天。

不知過了多久,五條悟看看腕錶,十分惋惜地說:“啊,有事要先走了,有緣再見~”

然後就一副完全把她忘記了的模樣,徑直往店外走。

瀰瀰無視掉。

繼續吃雪糕,打算吃完這些就逃跑。

結果店員卻過來問她的家長在哪,以及吃的雪糕要結賬。如果不付錢的話,會將她留下來、等家長來為止。

聽到要把她留在店裏。

瀰瀰立馬就要跑,卻被店員迅速抓住了。她雖然有某些神秘的力量,但如果沒有繩索作為媒介的話,這股力量便無法生效。——而五條悟在將她留在身邊后,就把她身上的繩索全部沒收了。

她只好衝著越走越遠的五條悟啊啊亂叫。

但五條悟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感受着抓她雙肩的店員的手,瀰瀰回憶起恐怖的過去,目光驚恐的同時,也多年以來第一次開口說了人類的話,雖然只有極短促的一聲:

“等!等!”

五條悟的腳步頓住了。

他倒着走回來,將瀰瀰一把抱起,重重揉了把頭髮,無視掉她后怕中摻雜着惱火厭惡的目光,聲音染笑:“這不是會說話嗎?”

在五條悟抬手摸過來時,瀰瀰下意識偏頭。

卻沒躲開。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隻寬大的手掌落在她頭上時,是很輕柔的力量。

很緩慢的速度撫摸她的頭髮。

注意到瀰瀰獃滯的目光,和無聲無息往下掉的眼淚。五條悟將她摟進懷裏,輕拍後背:“好啦好啦,跟你道歉?”

...

......

“你幹什麼來那麼晚!快救我!救我!”

被咒靈抓在手裏當人質的精英男眼淚鼻涕橫流,眼睛瞪得冒血絲,聲嘶力竭地沖十米開外的制服少女喊。

下一刻。

咒靈連同他,都被腰斬了。

咒靈死亡后消散成黑色的霧氣。但男人斷成兩截的屍體卻‘啪嘰’一聲從二十多米高的地方摔在地上,幾乎爛成肉泥。

瀰瀰雙手插兜着,往【帳】外走。

外面,陌生的輔助監督守在那裏,皺着眉問:“人質呢?”

“死了。”瀰瀰回答的很冷淡。

“不是說了盡量解救嗎?”

“沒救到。”瀰瀰回復敷衍,提步就走。

身後傳來輔助監督着急忙慌喊她的聲音,“等一下!接下來還有個長崎的一級任務,需要你儘快——”

輔助監督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半張着嘴,目光驚懼地落在前方那個半側回頭的黑髮少女身上。她穿着修身的制服短裙,因為剛戰鬥過,黑髮凌亂,臉頰還帶着血痕,那雙緊盯着他的眼睛,凌厲冰冷。她手裏正上下拋着金絲線團。

絕對會的......

只要他再啰嗦一句,一定會被殺!

輔助監督僵硬地擠出一個笑,“瀰瀰小姐已經連續工作天了,是時候放鬆一下了。接下來十二個小時內,都不會有任務打攪您。”

瀰瀰將金線團收入口袋,轉身便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彎口,輔助監督才鬆口氣,同時忍不住罵一句:“五條悟都被封印了,哪裏來的底氣這麼拽!”

*

瀰瀰坐着電車,無視掉周圍人看到她滿身鮮血時異樣的眼神,腦袋抵着扶手補覺。

涉谷事變之後。

五條老師被封印,獄門疆下落不明;

夜蛾校長被圈禁,高專來了新校長赴任,是個爛橘子;

虎杖悠仁重新被判死刑,目前在逃。

跟過去不一樣了啊......

等到高專,已經凌晨四點了。

瀰瀰回到寢室,將滿身的血腥味洗掉。換上件以前最喜歡的粉色睡裙,倒頭趴在床上想睡覺。

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

一閉上眼睛,腦中就會浮現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紊亂的思緒讓她的大腦幾乎爆炸。

她爬坐起來,思維渙散地不知盯哪裏看。

最後,目光匯聚在一起,落在床尾邊的衣柜上。

她打開衣櫃。

一堆小裙子裏,掛着兩間突兀的衣服。——男式的高專教師制服外套。

瀰瀰將其中一件取下來,披在消瘦的肩上。

裹緊。

寬大的制服外套,一直垂到她的膝蓋部位,將她嬌小的身形包裹。

就好像在被五條老師抱在懷裏。

瀰瀰將另一件外套取下來,抱着外套滾到床上,將外套蓋在臉上。

是老師的氣息......

好安心。

她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半睡半醒下去,直到蓋住臉的外套被一把扯開。模糊的視線中闖入一個海膽頭。

伏黑惠抿了下唇,用手背貼在她額頭試了下。

“怎麼這麼燙。”

瀰瀰失魂落魄地望着他,“......小惠。”

“嗯。”

“虎杖怎麼樣了。”她嗓音輕到不行。

——她剛才迷迷糊糊做了個不清醒的夢,夢見虎杖悠仁被高層抓住處死了,五條老師從獄門疆出來后,得知這個消息,難過到不行。

不想讓老師難過......

“應該沒什麼事。不過,據說高層派了總監會十多位一級術師、以及一位身份不明的人去追殺。”伏黑惠說,“這是京都校的東堂前輩告訴我的。”

派那麼多一級術師去追殺虎杖悠仁,然後把絕大多數的任務,都丟給學校里的學生去做,真是有夠無語的啊,高層爛橘子。

瀰瀰心下嘲諷。

她一連工作了天,才總算有休息的時間。

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

涉谷事變結束的這半個月以來,高專的大家很少有聚齊的時候。

“身份不明的人,是誰?”

伏黑惠也在思考跟她一樣的問題,“這件事,東堂前輩也不清楚。”

“哦......”

伏黑惠離開了一會,再次回來,手裏就端了杯溫水,和一板藥片。

他剝開兩個,喂瀰瀰嘴邊。

“退燒藥,吃了。”

瀰瀰張嘴含住藥片,干吞,然後就着伏黑惠的手喝了幾口溫水。困意襲來,將被伏黑惠扯到角落的制服外套重新抱過來,臉埋進去,不多時就睡著了。

朦朧間,

她有感覺到有隻溫熱的手,時不時貼在她額頭。

......

她這一覺睡了很久。

等再次醒來,外邊天色還是黑的。

瀰瀰打開手機。

發現現在是11月13日凌晨4點半,距離她回高專已經過去一整天了。

手機上有五個輔助監督發來的任務。

還有一條伏黑惠的line簡訊:

[#小惠#:任務幫你做了,多休息。]

瀰瀰回了個感謝的表情包,將手機屏幕摁掉,爬起來洗漱,看着鏡中自己憔悴的面容,和好久沒精心打理,有些打結的長發。

——心情更煩躁了。

她隨便披了個外套,下樓決定去買點喝的。

站在飲料自助販賣機前,瀰瀰糾結了很久,才決定好要買橘子汁。結果翻遍了口袋,才發現自己沒帶錢。

啊啊啊啊啊啊好煩!糟糕死了!

多日以來壓抑的情感在此刻爆發,就在瀰瀰忍不住一拳錘爆販賣機時,一隻指節修長的手伸出,朝販賣機投幣。

“哐當”一聲,橘子汁掉落。

陌生卻又熟悉的黑髮少年彎腰,將橘子汁從販賣機里取出來,朝瀰瀰遞去。

瀰瀰有些愣神地盯着那隻手,緩慢地抬起視線。

不知何時起,又換回了白色制服的乙骨憂太正站在她跟前。與幾個月前比,他眼下的霧青加重了不少,頭髮也長長了,梳成七分。

周身的氣場亦強大了諸多。

見瀰瀰盯着他,不接橘子汁。

乙骨憂太將橘子汁放到一旁的木質矮桌上,朝瀰瀰禮貌性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宿舍大廳,鑽進了漆黑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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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規定不準討厭乙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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