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鍋巴同意了，而這互動不管是雲輕還是鍋巴都很還開。
派蒙也很羨慕地上前，在詢問之後加入了擼鍋巴的行列。
空看着這歡心的一幕，雖說無奈卻也因此放鬆了身心。
不過，他也發現了鍾離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
本想詢問什麼的他在發現鍾離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鍋巴，或者說雲輕抱着鍋巴的手上的時候微頓，所有的話語都咽了下去。
此時的雲輕只有三歲左右，身形小小的，跟鍋巴站在一起竟然讓鍋巴看起來成了等人高的玩偶，就好像兩個小孩子，加上派蒙是三個小孩子，他們竟手拉手轉起了圈圈，別提多幼稚了。
鍾離起身，彎腰把雲輕一把抱起：“你還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呢？”
因為摸到毛茸茸相當開心的雲輕：“這個時候當三歲小孩更快活。”
這次鍾離的臉徹底黑了。
被抱着的雲輕沒發現，反倒是派蒙嚇到了，躲到了空的身後。
鍋巴歪了歪腦袋，明顯很疑惑。
鍾離：“勞煩和香菱說一聲，賬單寄到往生堂。天色不早了，小孩子該早點休息，我先帶雲輕回往生堂了。”
說著完全不顧雲輕‘這就走了？’‘放我下來！’此類的言語，邁開腳步出了往生堂。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派蒙才從空身後出來：“鍾離這是，生氣了？”
空想了想，點頭：“應當是。”
所以派蒙才疑惑：“為什麼？”
鍋巴也很疑惑，為什麼？
空看了看派蒙，又看了看鍋巴，原本因為雲輕那身形完全未往那方面猜測，但又想想雲輕乃是鍾離‘朋友’一事，以及鍾離提了一嘴的‘雲輕的世界’，那個方面的猜測似乎才是正確的。
不過畢竟是猜測，沒有得到證實，更是鍾離的私事，空自然不會輕易說出來。
空：“這就不知道了，派蒙去問問？”
“咦！我才不敢！”派蒙先忙推拒，這個話題也就此結束。
被抱着出萬民堂，怎麼掙扎就是下不去的雲輕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鍾離生氣了。
她也想不到鍾離為何生氣，不過跟派蒙不同，她是能問的。
不再掙扎的她調整了位置，扶着鍾離的肩頭，打量着眼前這不算陌生卻也不算熟悉的臉。
“你發什麼神經，怎麼生氣了？”
鍾離目不斜視：“不過是看你和鍋巴相處如此愉悅，心升不快。”
“嗯？”雲輕的腦迴路不同凡人，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難道你嫉妒了？”
鍾離：...他確實嫉妒，但總感覺得他的嫉妒和對方腦海中所想應當是完全不同的。
“不會吧？你不是跟鍋巴挺熟的嗎？想摸摸它那毛茸茸的腦袋問一問不就好了？”雲輕忽而想到了什麼，一臉好笑，“難道是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誰能想到當年那個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少年現在竟然成了這般性子！園長他們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笑得肚子疼的吧！”
就知道！
雖說心底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到這般說法心底的失落卻是更為真切。
只是鍾離終究沒有解釋：“好了，我們現在去往生堂，先跟你說說一些注意事項。”
“往生堂？那不是你工作的地方？”雲輕一臉鄙夷，“鍾離你這傢伙，這麼晚了竟然還去公司，有加班費嗎？或者你讓手下的員工加班這麼晚，他們有加班費嗎？就不怕他們詛咒你？”
就像之前她每次半夜出並不是真的很着急的任務都會詛咒上司拉屎忘記帶手紙一樣。
鍾離忽而彎了彎嘴角：“算了，我就不跟你解釋了，到了你就知道。”
————
到了往生堂，雲輕真的知道了。
在服裝店的時候她有聽到那位軍人說鍾離主持‘送仙典儀’的事。因為她確確實實見到了仙人，還以為送仙典儀是什麼歡送仙人回歸仙山洞府的儀式，這樣一來往生堂應該也就是跟官方禮儀部一樣的存在。
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跟屍體打交道的！
來到這裏之前正被‘屍體’□□的雲輕想跑，可惜被鍾離拎着了后領。
鍾離：“別鬧，正好今晚堂主在，先跟堂主打聲招呼。”
雲輕看着那些花圈，還有那忙忙碌碌，來來往往正在扎紙紮的人，以及那些一看就是用來祭拜的各種各樣的用品。
十分抗拒：“白天再來行嗎？”
別誤會，她不是經歷了白事，畢竟在末世，人死了怕屍體會變成喪屍，所有的屍體都是經過火系異能者的火化。她之所以知道這些東西是從電影中看到。
那是末世前拍的僥倖留存下來的恐怖電影，所以現在看着場景她真覺得自己走進了恐怖片之中。
鍾離的話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往生堂只有夜晚開門。”
雲輕：！更像恐怖片了！
她抱着鍾離的手臂三兩下爬上去，在鍾離托住自己后抱緊他的脖子：“那你絕對不能離開我！”
鍾離稍微有些不確定，或者說很是意外：“你，在害怕？”
那個才十歲就在喪屍堆里殺進殺出，甚至能徒手挽出喪屍腦袋裏的晶核的人竟然在害怕？
回應他的是雲輕抱得更緊的手。
鍾離沒有笑出聲，不過臉上滿是笑意。
他輕聲安撫：“先去我辦公室。”
鍾離的辦公室挺大的，他並非是在胡桃上任之後才來的往生堂，他經歷了多任往生堂堂主，不過也換過幾個身份。
而上一任往生堂堂主對他頗為欣賞，專門給他規劃出一間不小的辦公室。
雲輕在進辦公室后就被放下，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打量。
雖然對於鍾離的工作有了新的認知，但這個不小的辦公室還是讓她覺得鍾離應該確確實實是個高管。
鍾離先去收拾了案前的東西，雲輕連忙跟上，可惜這桌子比她高，她也只能看到毛筆和一些紙張。
鍾離：“你先等等，我去沏壺茶，然後把堂主叫過來。”
雲輕猶豫了一下：“我畢竟不是往生堂的人，也沒什麼業務，跟你們堂主見面是不是不太好？”
那種大人物豈是說見就能見的？
“沒什麼不好的。”鍾離卻是有理由的，“而且你現在情況特殊，我需要跟堂主告假，先安頓好你。”
雲輕的視線再次落到自己的血條上，這次沒再拒絕。
鍾離離開后雲輕開始在房間裏轉了轉，興許因為對方是鍾離，她倒是完全沒有客氣。
不過也就是看看，沒有上手，看看那些東西飽眼福就足夠了。
就在雲輕沉寂其中的時候門‘嘭’地被從外邊推開了。
因為過於用力，真的發出了嘭的一聲。
只是還不等雲輕說什麼，一個輕快的女聲就傳進了她耳中。
“在哪裏在哪裏？鍾離這老古板的女兒在哪裏！”
話音還未落，戴着乾坤泰卦帽的少女就出現了。
緊接着就是鍾離略微帶着無奈的聲音：“不是女兒，是朋友。”
“好好好，是...”在對上那孩子的眼睛的時候整個人定在了原地，“這麼可愛的孩子！”
她跑了過去，圍着雲輕轉了兩圈，嘴裏發出哇哇哇的聲音，不知道是在驚嘆雲輕的可愛還是在驚嘆鍾離真帶了這麼個小女孩回來。
拎着水壺的鐘離來到茶几面前，先給泡上一壺茶。
被鍾離晾着給陌生人圍觀的雲輕站在原地，因為不知眼前的人是誰，只是給了個禮貌的笑容。
胡桃被她的笑容晃了晃，隨之蹲下：“小朋友，你真不是鍾離的女兒？”
雲輕笑着搖頭：“不是。”然後問，“大姐姐是誰？”
“我？哦哦，對。”胡桃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就是我了。”
雲輕眼中閃過了驚訝，倒是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就是鍾離口中的堂主。
她本以為做葬儀生意的往生堂的堂主應該是個老人，或者是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子，卻從未想到竟然是個小姑娘，還是個活潑好動，跟葬儀這類事完全不搭邊的小姑娘。
“誒嘿，看來你是從鍾離那裏聽過我的。”胡桃笑着叉腰，“他說了什麼，有沒有時候我這個小巷派打油詩人的壞話？”
雲輕當然是搖頭的。
“來來來，變個戲法給你看！”胡桃興奮地伸手，“火！”
雲輕眼睛微微瞪大。
“嚯！火蝴蝶！”火如同被她玩弄於手間的小玩意，從火焰變成火蝴蝶不過一瞬間，然後在少女歡快的‘飛啦！’的聲音中展翅而起。
雲輕仰起頭看着那飛起的火蝴蝶，看着它盤旋而上，即將觸碰到木樑的時候消散無蹤。
胡桃：“哈哈，喜歡嗎？”
雲輕收回視線，盯着眼中擁有獨特的梅花瞳孔的少女。
鍾離：“堂主，雲輕，過來喝茶。”
胡桃一把抱起雲輕：“來了來了。”
發現被自己抱着的人沒有任何反應，胡桃只以為她沉寂在剛剛的火蝴蝶中。
“好了好了，想看火蝴蝶下次再變給你，先喝茶。不過鍾離，小孩子適合喝茶嗎？”
“茶莊的孩子也是喝茶長大。”
“那就是沒問題！”
坐在凳子上，雲輕終於把視線從胡桃身上收回。
火系異能者？
亦或者，跟鍾離一樣，擁有不凡的技能？
先是於各個世界旅行的旅行者，然後是沒有翅膀卻能飛，如同書中的精靈一般的小人，然後是毛茸茸的奇特生物，再是眼前能操控火焰的少女。
這個絢爛多姿的世界讓她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