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鍾離：“她叫雲輕，是我少年時期的友人。用凡人的話來說，我與她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這個詞讓雲輕回過神來，她抬頭看着摩拉克斯，在發現他那雙金色的眼睛裏有着笑意的時候面色扭曲了一瞬。
她氣悶着，不過也在察覺這裏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后沒有貿然開口。
鍾離抬頭看向留雲借風真君：“現在她的情況不怎麼方便，得先給她找身衣服換上。”
雲輕寬大衣物里的手緊緊地抓着衣服，明白自己真空狀態的她表情再次扭曲了。
帝君看過來的時候留雲借風真君當然明白帝君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奧藏山，她的地盤，詢問的自然是她。
她微微仰頭：“申鶴小時候的衣服還在，不過即便如此...”
雖然還沒看到臉，但從體型上就能判斷她比自己收養申鶴時的申鶴年齡要小上一些。
留雲借風真君表達還是比較含蓄的：“衣服可能還是不適合。”
鍾離拍了拍雲輕的背，安撫因為聽到這話表情第三次扭曲的友人：“無妨，不過是暫且借一借，回了璃月港我會帶她去買適合的衣物。”
萍姥姥忽而想到了什麼，同樣含蓄地詢問：“帝君，您身上有摩拉嗎？”
鍾離沉思片刻，搖頭。
偏偏這個時候雲輕好奇了起來：“摩拉？那是什麼？跟你的名字竟然差不多。”
這次鍾離避開了她的問題：“先去換衣服吧。”
雲輕哦了一聲，踩在地上的腳丫子蜷縮了一下，因為這個狀態並不舒服她自然不會拒絕去換衣服的提議。
留雲借風真君在雲輕驚愕的目光之下打開了洞府，以為她是被自己的仙法折服的留雲借風真君很是愉悅，仰着腦袋邀請他們進入。
雲輕剛準備邁開腳步就被一把抱了起來：“你沒穿鞋。”
原本掙扎的雲輕聽到這話安靜了下來，心安理得地被摩拉克斯抱着。
而此時，眾位仙人才看清雲輕的臉。
確實很小，約莫只有三歲多。
臉並不像甘雨小時候那般圓嘟嘟的，雖然還是有一些小孩獨有的肉態但已經的出現了下巴，圓圓的眼睛和精緻的五官完全讓所有人都看出長大后絕對是個了不得的美人。
在帝君邁開腳步的時候眾仙才收回視線，跟着一起進了留雲借風真君的洞府。
“師父。”洞府里有人，是個白髮美人，身材好得雲輕不停上下打量，就差流口水了。
她的打量並沒有讓白髮美人感到不適，反而對這位被人抱着一起請進洞府的小孩很是好奇。
不過她性子比較冷清，即便好奇也沒有出聲詢問。
“申鶴。這位是鍾離先生，你要尊稱他先生。”留雲借風真君自然先介紹帝君。
申鶴很是規矩地叫了一聲先生。
鍾離：“無妨，我與你們不同，不過是往生堂的卿，不需要這些禮數。”
“帝...咳，鍾離先生說笑了，您是最尊貴的客人。”明明以前還是璃月的岩王爺的時候她在平常的事上還能使些性子，倒是不曾想帝君不再管理璃月後她卻是更不好隨意不恭敬了。
鍾離沉思了片刻，想來自己退位並且以普通人的身份居於璃月的事眾仙還沒法適應。
不過他們避世而居，其實也不需要過多在意，畢竟不會經常見面。
留雲借風真君：“申鶴，鍾離先生需要一套小孩的衣物，我記得你以前的衣服還是在的，可願借出？”
申鶴點頭：“自然。”
鍾離：“多謝。”
申鶴：“不過是一些舊物，先生客氣了。”
申鶴去拿衣服，直到離開視線範圍，雲輕這才戀戀不捨地把視線收回。
這次她看向其他人，眼中滿是好奇。
仙鶴不止一隻，甚至還有一隻鹿。老奶奶看上去很慈祥，但因為這是鍾離的世界她並沒有小看對方，反而覺得深藏不漏。
而另外一個少年也吸引了雲輕的注意。
他看起來沒什麼表情，不過在發現自己的視線的時候明顯有些慌亂，好像很緊張。
知道自己的狀態根本不足以威懾任何人的雲輕明白這肯定是摩拉克斯的功勞，想來在回來之後他很是不得了，收服了不少人。
不愧是摩拉克斯。
申鶴很快就回來了，手中是一套衣服：“雖說是我小時候的衣物，但似乎還是大了一些。”
雲輕露出甜甜的笑容，仗着自己現在這個提醒開始佔便宜：“沒事，只要是姐姐的雲輕都喜歡，謝謝姐姐。”
申鶴似乎有些嚇到了，臉頰微紅，最後輕咳一聲把衣服遞了過去。
鍾離面無表情地接過衣服：“多謝。”
申鶴退回師父身後。
留雲借風真君：“帝...鍾離先生的房間還在，因為有仙法保護，整潔不需要擔憂，可以去那裏邊。”
畢竟是帝君的青梅竹馬，她也不好讓她去自己或者申鶴的房間，客房沒有打掃也不適合。
申鶴聞言微微抬頭，她知道洞府內有客房，是給其他仙人準備的，但並不知道這洞府之內竟然還有專門留給這位先生的房間。
所以，這位先生是連師父多尊敬的人。
也是仙人？
鍾離微微頷首，輕車熟路地去往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其他人倒是沒有跟上。
雲輕小聲問：“他們都是什麼人？那仙鶴和鹿難道是...”
“並非變異動物，而是修鍊出了靈智，能化成人形的仙人。”鍾離也知道兩個世界的差異，於是又解釋了起來，“唯有非人者，可在璃月被稱為仙眾，與你們傳說中的妖比較相似。”
這麼一說雲輕明白了，然後又問：“有仙人是不是就有靈魂？”
“有的。而且與你們世界死亡之後靈魂消散不同，如果死去人執念夠深，他們的靈魂會在人間逗留。為惡將會被清除，若是為善，或者從未作惡，大部分時候都會放之任之。”
正因為雲輕的世界靈魂不能久存他才會在雲輕的靈魂上下了陣法，在靈魂脫離肉/體之時無阻礙地被契約拉扯來到這個世界。
但身體卻出乎他的意料，即便他同樣用了陣法，竟是一點都沒能帶過來。
想來那個世界的力量也變強了，阻礙他拿走它不想放棄的東西。
只希望那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不會變成喪屍，否則以雲輕現身時的殺孽，那屍體毫無疑問是喪屍王級別。
不過這些也代表了一件事——雲輕死過一次了。
現在並不是詳細詢問的好時機，鍾離把人帶到房間，放下，衣服也放在凳子上。
“我在外邊等你。”
雲輕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對方關上門。
雲輕踩在地上，緩緩褪下身上的外套。
她的身子潔白無瑕，那些猙獰恐怖，能嚇哭小孩的傷痕已經消失無蹤。
沉默地看了許久，她終於換上了衣服。
衣服有點大，不過沒關係，折起來就好。
雖說還是很寬鬆，但總比那件不合身的外套更適合。
沒穿鞋的腳指頭飛舞了一下，她把那件明顯屬於摩拉克斯的外套摺疊好，這才出去。
鍾離第一時間發現她沒穿鞋子，倒是沒想到他忘記了這件事。
嘆息一聲再次把人抱起。
不過這次不再是公主抱，而是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肘上。
“可能沒有適合的鞋子，暫時先這樣吧，回了璃月港就去給你買衣服和鞋子。”
雲輕嗯了一聲，一手抱着他的腦袋穩住身體，微微側身看着前方。
“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比如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死。
“你應該也有不少的話想跟我說。”
比如剛剛遇到的那些仙人，還有他口中的幾千年。
他們之間的時間似乎不對等，但毫無疑問對於他們之間的契約，他們之間的情誼，他們都銘記於心。
經歷過戰爭的二人都很沉穩，對於如今的老友再遇，他們慶幸的是對方都還活着。
雲輕微微低頭，對上摩拉克斯的視線，兩人相視一笑。
鍾離語氣中有一絲難得的輕快：“對了，我現在叫鍾離，在別人面前可別叫錯了。”
雲輕很快猜到了：“所謂的別人是那個叫申鶴的美女？”
鍾離啞然：“你倒是一如既往。”
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口中‘美女’這個詞的雲輕哈哈大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眾仙在看到帝君再次把人抱出來的時候沉默了。
那親昵感，真不愧是比他們還早認識帝君的人！
鍾離把雲輕放到了凳子上，然後把這裏的人一一介紹給她。
雲輕一一問候，然後視線來回尋找，卻沒有找到那個名為申鶴的美人。
那尋找的姿態太過於明顯，留雲借風真君很難猜不到。
“申鶴畢竟是凡人，關於雲輕小姐的一些事還是要避一避。”
雲輕聽着這話很是意外：“我也是凡人啊。”
眾仙想想璃月那如血一般的天色異象，再想想那些消失的珍奇異寶，很難把眼前的人跟凡人畫上等號。
而且，帝君幾千年前認識的人，有可能是凡人嗎？
雲輕看出他們的不能信任，莫名被開出人籍的她很是不滿。
“我真的是普通人。”
鍾離：“呵。”
他竟是笑出聲了！